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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渊剑尊的弟子,岂是这些凡人能染指的?


破旧的门扉发出“嘎吱”一声难听的声响,少年人明丽耀目,恍如仙灵的面孔,出现在黯淡的连灯烛都没点燃的屋中,却像是烈日当空一样,照亮了整间旧屋。

        然而少年人好看的乌黑眼眸落在了这群刚刚还在出言不逊的祈府子弟身上,却像从阴冥中幽然飘出的鬼怪,僵冷的声音听不出一点人气。

        “你,们,是,谁?”

        刚刚出言不逊的几个祈府子弟,此刻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倒竖。

        他们的呼吸仿佛被冰冷的手掐住,整个人仿佛陷在一大片血山血海里,无法动弹。

        而下一秒,仿佛有无数只手要将他们继续拖入血海之中。

        眼前的祈怀月,就是这血海中生出的魔靥怪灵。

        “救,救命啊……”

        他们以为的大声呼救声,在祈怀月幽幽的注视中,细小得却连身边的家仆都听不清楚。

        不过下一秒,几人身下明显的湿迹,和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味道,还是让这群人身边的仆人注意到了这几人身上的异样。

        “少爷,你怎么了?”

        “不好了,少爷只怕是被靥住了!”

        即使在有着修真家族之称的祈府,府内下人的见识还是和大部分的普通百姓一样。

        而刚刚几个祈府少爷围住比他们矮一头的祈怀月,也让祈怀月的异常表现没有落在任何人眼里。

        祈怀月旁若无人地闭上眼,转了转自己刚才睁得太久,有点干涩的眼珠。

        虽然他现在身上没有一点修炼出来的灵力,可他在师尊旁边这么多年,看过的玄门法籍可不是胡乱看的。

        这种名为“乱神术”的术法,只要通过双眼注视,就能让魂魄比自己弱的人陷入恐怖的幻觉中,对凡人尤其有效。

        俗称“瞪谁谁就得尿裤子”。

        因为没有用到灵力,祈府能接触到的低级修真者,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异样。

        而他付出的也不过是魂魄虚弱的代价而已,修炼几个月就能养回来了。

        至于这群来嘲讽他的二世祖,大概率明天也不可能从这种“靥住”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些人的分量,也不足以让祈府大费周章地请真正的修真者出手。

        虽然他们本来就没有通过圣山选拔的机会,不过如果清醒了知道自己错过心心念念的圣山选拔,这群人只怕能被活活气死。

        祈怀月漫不经心地想着,苍白的面孔如同毫无生气的傀儡般只余明丽精致和一片冷漠。

        等等,刚刚,是不是有人在上面看他?

        祈怀月抬起头,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湛蓝无云的天空,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体还属于肉体凡胎后,不习惯地皱了皱眉,转身进了房门。

        ……

        “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仅因几句口角就毁人前程。此人定不能入天霄宗的杂役簿。”

        一身玄色弟子服的天霄宗外门弟子,面露鄙夷地摊开手上的杂役簿,在祈府这一页上,大半都是黯淡的名字下,找到了少数几个仍然亮着金光的名字。

        祈怀月,就是这些亮着金光的名字之一。

        外门弟子提着灵玉笔,轻轻一划,祈怀月的名字整个都暗淡下来。

        传闻观渊剑尊要在天霄宗中选出真传弟子,最近几年的圣山选拔,哪怕只是杂役弟子的选拔,都绝不能马虎。

        旁边记录着另一家府中子弟表现的天霄宗外门弟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宗门内传闻能成为观渊剑尊真传弟子的几大人选,在他们此行前都给他们塞了不少灵石。

        拿了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的灵石,他们自然要将任务做得圆满。

        此次通过杂役弟子选拔的人,只能少之又少。

        不过他们心底,不免觉得这些内门弟子太过杞人忧天。

        观渊剑尊的弟子,岂是这些连天霄宗的杂役都不是的凡人能染指的?

        ……

        祈府一片风平浪静。

        几个旁系子弟发了癔症的事情,连点风波都算不上。

        即使是这些旁系子弟的至亲,也只是让大夫看了之后,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同等层次的旁系子弟上。

        至于祈怀月这个公认痴傻的五房嫡子,除了得了癔症的那几位,在明天就是圣山选拔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怀疑是这个傻子让这几个旁系子弟发了癔症,顶多怀疑幕后主使想让这傻子一起跟着倒霉。

        祈怀月乐得自在,他在心里呼唤起了光球。

        “天道?大佬?恩球?”

        比之前黯淡了不止一点的光球,幽幽地从他面前浮现出来。

        “别叫了,有什么事就说。别人看不到我,你放心。”

        看到光球出现,祈怀月略微放下了悬起的一颗心。

        将他送来这里的“天道”还愿意回应他,或许,它能解答他的一些疑问。

        “你之前说,是你把我从地球上送过来的,对吗?”

        光球好像有点心虚,连光芒都弱了一点。

        “是我,怎么了?”

        祈怀月看着光球,“为什么要将我送过来?”

        他直觉这可能和他的师尊有关。

        光球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能让你师尊飞升,我就告诉你。”

        祈怀月神色不变地问,“你不是天道吗?为什么不能让我的师尊直接飞升呢?”

        光球似乎被他这个问题惹毛了,“天道怎么了?……天道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祈怀月的心颤了一下,他想起,就像他师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师尊飞升失败的原因,只能我来找吗?如果我需要你帮忙……”

        “我不能插手太多……”不知道为什么,祈怀月好像从光球上看出了点闷闷不乐的感觉。

        “天道”,或者说光球似乎在注视着他。

        “只能你去救。祈怀月,只有你,能让他活下来。”

        ……

        直到登上祈府赶去天霄宗的马车,祈怀月的脑海中都回荡着光球的这句话。

        颠簸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祈怀月和着一群祈府的子弟下了马车。

        马车外,重峦叠嶂,连绵起伏的奇峰险峻高入云天,如同一堵望不见尽头的雄伟宫墙,顶部没入云层之中,没化开的积雪点缀着大片苍凉翠绿的山林,隐约听见仙鹤的清灵鸣越,让人身心一清。

        现在的天霄宗,还没有被师尊以伟力削平山尖,以无数真灵剑阵围护的,雄奇壮丽的云月秘境。

        “……土包子……”

        “……怎么让傻子也跟着过来,真实丢人现眼……”

        无视祈府这些闲言碎语,祈怀月知道接下来才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挑战。

        林林总总的奢华马车汇聚在圣山底下,跳下来的王公贵女,吵嚷得像一堆会叫的鸭子。

        “喂,傻子,在这里你可不能丢了我们祈府的脸……”

        站在他旁边,也是祈府五房唯二的一根独苗,原身父亲和原主继母生下的千娇百纵嫡子,祈入宗,将本该给仆人背的,装满祈怀月衣装的包袱,一把丢给祈怀月。

        “给我接着,等会自己背上去……”

        一个傻子,哪里需要仆人背包袱?

        想起母亲对自己,要尽快淘汰祈怀月的叮嘱,祈入宗的狭眸里多出了几分恶毒的看好戏的意味。

        然而本该砸到祈怀月身上的包裹,却好像是被祈入宗故意丢岔了方向一样,砸到了另一个同样满身骚包的贵家少爷身上。

        “谁砸的我?就你小子是吧……”

        那人气势汹汹的拳头砸到祈入宗的鼻子上,祈入宗被砸得眼前一黑。

        “不是我,是那个……傻子……”

        然而还没等祈入宗辩解,祈怀月就像是落入水中的游鱼,几个呼吸间就在人群里不见了。

        祈怀月算准了现在不是在祈府,这个名义上的小人兄长,祈入宗没时间和精力找他算账。

        接下来的圣山选拔是重头戏,他才不想和一群满脑子恶毒计谋的猪队友一起行动。

        果然,没过多久,天霄宗的杂役掌事们沉着脸,拿着棍棒,如同凡人武侠中的高手一样从山林中跳出。

        “是谁在闹事?”

        祈入宗又当众挨了一棍,差点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祈怀月。

        又是祈怀月。

        想着这个名字,祈入宗咬得牙尖都要出血。

        这个娼妇之子的傻子,不仅给他娘添堵,也让他越来越不痛快了。

        以前都是他打那傻子泄气,现在这傻子竟然能让他吃了个大亏?!

        祈入宗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该不会是,这傻子不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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