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敌见面

德太妃生辰，礼部下发了帖子。宫中设宴邀请京中大臣府上，已到及笄之年的女眷前去赴宴。

        彭蓁早已看破了一切。‘’既是德太妃生辰，那益王必然是在的。美其名曰是生辰宴，实则是在选妃。”

        ‘’小姐，你今日怎么也穿的这么素净啊！人家肯定都是穿金戴银，华衣锦服。你倒好连个金簪都不舍得带‘’。陶陶皱着眉头就这么碎碎念了一路

        彭蓁抿嘴笑道‘’天资雅素，不管群芳妒‘’，你说这天家贵胄什么奇珍异物，绝色美女没见过。别具一格远胜东施效颦‘’

        穿过一道道宫门，只觉似曾相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梦境里，红墙绿瓦之中那相对而望的少男少女。

        彭蓁在宫人引领下入席就位。座位以坐西面东为尊，其次是坐北面南。而后是坐南面北，再次是坐东面西。左右尊卑各有不同。宾客陆续而至，随着一声‘’德太妃娘娘驾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贺生辰。

        德太妃头戴九翚四凤珠翠冠。身着深青色吉服。雍容雅步，贤淑端庄。旁边搀扶着的却不是益王，看着年龄略小该是汝王。

        正纳闷怎么没瞧见益王。就看见另一个长相俊秀略显单薄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掺扶着他，步履蹒跚地迈着步子。俨然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模样。估计那个掺扶他的就是衡王了

        彭蓁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前两次见面生龙活虎好的不得了。这是生什么病了这么严重。

        ‘’小姐，听说益王是个病秧子。小姐可千万别被选中。小姐还这么年轻身强体健的‘’

        ‘’那个衡王是他胞弟。听说德妃娘娘生完益王殿下还不到一年就又生了衡王殿下。后面过来的那几位是岐王，雍王和寿王。‘’陶陶一脸八卦相在彭蓁耳边悄悄嘀咕

        彭蓁看着眼前这些雍容华贵，器宇轩昂的王爷们。不禁为之感叹，不论相貌就是这气场当真不是平民百姓或者富家子弟可比拟的。

        陶陶热心无比地向彭真介绍着人物‘’小姐你看，你左手边那个，身穿梅红色蝴蝶彩绣短衫，莲子白马面裙的女子。她是寿宁伯的女儿张之瑶，当今皇后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瞧，她一直盯着益王看真是不害臊‘’

        彭蓁顺着陶陶示意的方向望去。细细端详了番，明艳小脸，皮肤白皙，相貌端正。不知是巧合还是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张之瑶也在端详着她。四目相对，果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阵响亮悠长的声音扬起。

        众人纷纷起身稽首问安。‘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天家气象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帝后入座，乐上，筵宴开始。先由光禄寺进汤，帝后饮毕。然依次按位分尊卑呈之饮之。再赐茶赐酒以此类推。曲毕众人纷纷敬酒。

        然而好戏刚刚开场

        ‘’今年不同以往，在场女子都可以参与射柳捶丸。不以胜负为准，只供消遣娱乐。凡参赛者皆有赏赐，表现突出者可重赏‘’

        ‘’第一场是射柳，‘’（射柳就是将鸽子放在葫芦里，然后将葫芦高挂于柳树上，弯弓射中葫芦，鸽子飞出，以鸽飞高度来判定胜负。）

        彭蓁一心只想做好大家闺秀。端庄文静地在座位上看戏。自己并不想抢什么风头，只求无过就好。这会儿有两个将门世家的女眷英姿飒爽，潇洒起身。

        在场的王爷们嬉闹着，嚷嚷着要好好比试一下。连汝王都参加了，当然除了益王。

        陛下见独剩益王一人便调侃道：‘’六弟为何不去同众人玩乐‘’

        益王微微抬起头，挑了挑唇毕恭毕敬地拱手回道：‘’回陛下的话，臣弟蒲柳之质，久缠病榻。实在是有心无力。承蒙陛下和皇后娘娘抬爱，今日特为母妃操办寿辰。臣弟替母妃再次谢过陛下和娘娘。”他的声音柔弱中又带着清冷，像是磁力吸引般，吸引着彭蓁不断的想要靠近。

        陛下笑着说道‘’六弟莫要如此拘束。你还年轻尚未娶妻生子怎的说起话来老气横秋‘’。

        ‘’臣弟让皇兄和皇嫂见笑了，臣弟敬皇兄皇嫂一杯，恭祝皇兄皇嫂鸾凤和鸣，福泽万年。‘’益王恭敬有礼地回话

        皇后张氏本就想顺水推舟促成益王和张之瑶的婚事。一来是知晓妹妹的心意，二来她质疑益王装病故作老实，别有所图。成了婚便是自家人可为己所用。也不用担心他多管闲事，或是威胁皇位。

        见此机会便有意替二人牵线：‘’六弟也该是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我这小妹是寿宁侯府的掌上明珠，乖巧温良。也与你年纪相当，我看啊你们二人甚是般配‘’

        陛下仁厚，生怕弟弟不知如何应对，便及时解围：‘’好了好了，今日是六弟母妃的寿辰。六弟你糊涂，是不是还未同自己的母妃敬酒祝贺。”

        益王连忙接过话：‘’是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愚笨，疏于礼教。日后定当三省吾身‘’

        益王接着侧过身仰头望向德太妃恭敬地躬身贺道：‘’儿臣鸣谢母妃养育之恩，今日寿辰儿臣恭祝母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事事顺遂，岁岁平安”

        德太妃温和地接过酒杯欣慰的点头示意。

        那张家小姐从头至尾，双眼放光直直得盯着益王。果然自古以来不论男女，大家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彭蓁顺着目光看过去，那张清冷俊俏的脸多了份病娇之态。显得愈发惹人怜爱。

        色心欲起之时，只见益王缓缓抬眸望向彭蓁，她和他的目光相撞。

        益王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出现，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益王，益王的眼神也毫不闪躲。只是那眼神依旧清冷，似乎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两人默契的装作互不认识。

        张之瑶洞察到益王和彭蓁似乎有些不寻常。她眼神冷冷地盯着彭蓁，逐渐用力地捏紧手中的帕子。

        益王缓缓回过头，下巴微微低垂。用他那纤细而修长的手温柔地接过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那优雅贵气的仪态，生动的诠释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彭蓁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假装淡定地端起茶杯也浅浅地抿了口茶。

        场上的射柳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这时怀远小心翼翼地掺扶益王缓缓起身，行过拱手礼后。转身朝着西苑的偏殿走去。

        只见那张之瑶同她的小侍女说了悄悄话，然后小侍女便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她倒想看看有什么猫腻。

        丫鬟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说道‘’益王殿下，夏夜为防蚊虫叮咬，我家小姐特意为您缝制了香包。这香包是小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里面的薄荷和丁香也是小姐亲自采摘风干装进去的。小姐记挂您的安康，嘱咐奴婢要提醒殿下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益王瞟了一眼那香包，然后眉宇微微上扬，欣然示意怀远接过香包。并地温文有礼浅声回道：‘’替我谢过你家小姐。也请转告她好生照顾自己。今日出门过于匆忙，身上并无可回赠之礼。他日得空再差人奉上，还望张小姐见谅。‘’

        人一走他转过身就换了一张脸，刚刚还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瞬间变得冷莫无情。眼底掠过一抹阴鸢之色。

        怀远欠嘻嘻的拿起香包闻了闻，一脸贱笑的问道：‘’殿下那这个还要嘛？‘’

        益王眼都不抬冷冷地说了句：‘’你若喜欢就拿去‘’

        彭蓁一路尾随，刚刚发生的事尽收眼底。心里不禁感叹这人怕是学变脸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跟到偏殿外，见到怀远离开，益王大步走进去。眼见四下无人，自己便悄悄地溜了进去。

        这殿内宽敞华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忽然听见屏风后传来哗哗啦啦，急流飞溅的声音。彭蓁循声悄悄踱步而去，眼前益王身姿挺拔，背对着她，双手在身前。这姿势···好像是在小解。

        她下意识捂住双眼，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偷看。她眯起眼手指留了一，踮起脚尖，脖子伸的老长，眼珠子发亮。

        只听这干脆的声音如山洪猛发，琉璃千顷，滔滔不绝。让她想起了那首琵琶行‘’大弦嘈嘈急如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听这声音明明中气十足血气方刚啊！哪里有什么病，装的倒是真像。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

        ‘’什么人‘’！彭蓁看的太入迷丝毫没注意身后来了人。

        益王转头看见她，毫无防备的他惊慌失措，瞪大了双眼。半张着嘴，手忙脚乱的整理衣物，磕磕巴巴地呵斥道：‘’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彭蓁也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她被自己拌了下，重心失衡一下子扑倒在益王身上。

        这一霎那，空气凝住了。四目相接，脸红心跳，心如鹿撞，体内暗流涌动。画面似曾相识

        怀远目瞪口呆又难掩激动一脸吃瓜相：“你们······‘

        彭蓁涨红了脸，慌忙的从益王身上爬起来。迅速地瞥了他一眼，转身飞奔而去······

        益王绷着脸，皱着眉，嘴角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纂的紧紧的，那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紫。

        张世小心翼翼喃喃道‘’殿下你没事吧！‘’

        益王纂着颤抖的拳头，咬着牙眼神凌厉的看向他：‘’你说我有没有事，还不快扶我起来！‘’

        ’殿下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怀远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本王便再送你去次敬事房‘’益王那凌厉的眼神让怀远不寒而栗，直打哆嗦。

        彭蓁慌慌张张回到座位上，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喝茶来缓解尴尬。

        张之瑶见状便神色难看，又和丫鬟说起了悄悄话：‘’益王殿下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候益王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回到座位上。

        蓁不敢看益王，眼神躲闪。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张之瑶看着益王回来了眼里闪着光既高兴又担忧。他满眼都是益王，她料想益王也该是如此。

        陶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小姐，你刚刚跑去哪里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回去再说，你再去帮我倒些茶来‘’彭蓁眼神闪烁言语吞吐的说道。

        此时射柳捶丸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祝酒环节‘

        这时衡王站起身来“启禀陛下，母妃上了年纪不宜过量饮酒。臣弟想提议在场的人共同敬母妃一杯酒，然后各自写下为母妃祝寿的贺词。由母妃阅览过后挑选出几个自己喜欢的进行赏赐。一来是为感念陛下余皇后娘娘的恩德。也可留作纪念。二来母妃也不必过度饮酒。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陛下笑意盈盈的看向太妃道;‘’太妃意下如何如何"？

        太妃眉开眼笑：‘’全凭陛下定夺‘’!

        "好！那就准了七弟的提议。”

        衡王也喜笑颜开恭敬有礼的回道:‘’臣弟代母妃谢过陛下”

        众人一齐举杯‘’为德太妃生辰贺，恭贺太妃娘娘福寿双全，松鹤延年‘’

        彭蓁大方落笔，挺胸端坐。可她隐约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因为益王的目光好似锋利的宝剑朝她刺过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宴会热热闹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恐也只有彭蓁无聊得紧，因为席间除了陶陶甚至没有可以寒暄几句的人。

        可想到刚刚出糗那一幕，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之瑶此时缓缓起身柔声细语的说道：‘’启禀陛下，臣女有个提议。不如来个行酒令，内容就以歌功颂德为主。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陛下治国有方，仁德宽厚，拨乱反正·····

        只见陛下神色逐渐阴沉，马上就是震怒，就像火山爆发的前夕，安静的氛围中透着千年寒冰一般的冷冽之色。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惊恐，虚汗直流，无不胆战心惊。手心都紧紧地纂着。

        陛下仁慈不假，可他也是个孝子。说陛下拨乱反正不就暗指先帝荒唐昏聩，宠信奸佞，弊政横生。

        张之瑶自知说错了话惊恐万分，她浑身颤抖着慌忙下跪请罪。连声音都在颤抖：‘’臣女失言，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恕罪。”试问雷霆之怒谁人不惊···

        皇后惊慌万分，连忙下跪为她请罪求情，‘’陛下息怒，瑶儿还小。虽言辞不当但实属无心之失啊！请陛下念及瑶儿年幼无知，恕她无罪。‘’

        陛下还是一言未发。那张脸阴冷的可怕，那眼神像无底的万年冰窟般摄人心魄。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让众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彭蓁此刻心里在打鼓，因为张之瑶是情敌她不想救。可不救那今天宴席将不欢而散，还不知道会不会受牵连。救成功的话人家领情还好，不领情就会指摘自己出风头。万一不成功陛下震怒，自己就会引火烧身，祸从天降。她咬了咬牙，心里一狠。算了!赌一把，好歹今天别白来。

        彭蓁昂首挺胸，起身走倒庭中行叩拜大礼声音婉转有力，字正腔圆。‘’臣女为陛下贺！为天下万民贺！‘’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彭蓁一身，当然益王也不例外。

        大家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如画般的美人儿。身着天青色梨花刺绣短衫，米稠色薄烟沙百褶裙。明眸皓齿，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清丽绝俗。

        有的人叹为观止一见倾心，有的人感佩她的胆识，有的人是想等着看好戏。至于他····他是会心动还是担心还是依旧讨厌

        陛下眉头微蹙，神情严肃。身子微微前倾，缓缓询问道；“为朕贺？为何而贺？”

        皇后担心彭蓁说错话，想要制止：“休得妄言‘’。

        彭蓁雍容闲雅，泰然自若地回道‘’臣女冒昧，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德佩如海。慈德昭彰，凤翥鸾翔。四海万民无不敬仰，天下女子无不艳羡。故臣女也为皇后娘娘贺。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罢落落大方地向皇后叩首行礼。

        皇后被眼前这个恭谨有礼，气质非凡的女子震惊了。竟堵得她哑口无言。这绝非寻常女子···她的眉头紧皱，有些阴狠的眸色一微。

        德太妃神情淡然地瞟了眼皇后，随后又把目光落在彭蓁身上。颇为欣赏的看着，因为她知道这是个聪明的丫头。谈吐不凡能说会道更会揣度人心。

        张之瑶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她不敢起身只敢用余光瞥向彭蓁。她不知道是敌是友，心中更添惶恐。

        彭蓁缓缓起身后朝向陛下，婉婉有仪字正腔圆地说道‘’陛下继位以来任人唯贤，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恭俭有度。乃我大明中兴之主，名垂千古之圣君。实乃我大明朝堂之幸，宗庙之幸，社稷之幸，天下万民之幸。民间皆盛传‘’三代以下，称贤主者，汉文帝，宋仁宗与我大明之孝宗皇帝也‘’。故臣女斗胆，为陛下贺，为天下万民贺。谨恭祝我大明江山锦绣，万世千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有条不紊，从容优雅地扣首行礼。

        几乎所有人都替彭蓁捏了一把冷汗。然而这也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益王的眼神也不再凌厉，反而多了一份温柔。或许，这样的彭蓁才依旧是他内心深处的白月光。

        气氛凝重半晌后龙颜大悦‘’好哈哈哈哈。说的好。虽说尽是恭维之语。但字字珠玑，又从容不迫。好一个才思敏捷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抬起头让朕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啊！‘’

        彭蓁不敢有一丝懈怠，认真严谨地回答每个问题‘’回陛下，臣女姓彭名蓁。是前盐道按察使副使彭显之女。翰林院侍读学士是臣女的伯父。”

        ‘’这么说你是文宪公的孙女。‘’陛下面露欣慰地问道

        ‘’回陛下，正是‘’彭蓁回道

        陛下舒展眉宇，面目慈祥地说道‘’文宪公三朝元老，忠于职守，持正不阿。果然好家教。来人，拟旨赏·····‘’

        彭蓁想趁机讨个心愿，已被后续之用。情急之下可保命或请旨赐婚，赶忙拦住陛下的话：‘’陛下，臣女斗胆。请求陛下能否将赏赐兑换成臣女一个心愿。等臣女想好的时候再来向陛下讨赏。‘’

        陛下一脸宠溺地喝道：‘’好，朕准了！都平身吧

        彭蓁满脸笑容忙俯身扣头：‘’臣女叩谢陛下隆恩‘’

        张之瑶这时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谢恩：‘’臣女叩谢陛下隆安‘’随后战战兢兢起了身。

        彭蓁回到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赶紧喝口茶压压惊。

        自起身之后张之瑶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彭真，她的眼神中映射出厌恶，她虽然不知道彭真为什么救她，但她相信刚刚彭蓁并不是出于真心想救他。怕是想出尽风头引人注目罢了。别的不紧要，但若是敢跟她抢心上人那自己绝不会坐以待毙。

        陛下转头望向德太妃语气温和的问道：‘’太妃的贺词可是都阅览过了？也好同大家分享分享‘’。

        德太妃亦然恭敬有礼慢条斯理地回道：‘’回陛的话。众位皇子和丫头们才思敏捷，或是韬光敛彩，亦或是字迹娟秀，行云流水。皆各有千秋。老身看花了眼，就随意挑了一个最简单朴实的。‘’只八个字‘’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众人纷纷流露出赞赏之色。都觉得能想出此话的定是个风雅逸致的人。

        彭蓁顿了顿首愣住了，这不是自己的贺词！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

        陛下喜笑颜开，也饶有兴趣的问道：‘’好词好句。那这浅予之人究竟是何人啊？‘’

        彭蓁咽了咽口水，攥紧手心。随后又松开，整理了下衣裙。抬首傲倨地起身见礼回话道：‘’回陛下，回德太妃娘娘。是臣女所些，此诗歌出自诗经。原意是指人们在给予他人某些东西的时候虽然并不贵重，但是其中包含了深深的情谊。祈愿一生快乐永无止境。太妃娘娘福泽深厚，又承陛下和皇后娘娘天恩。自然是什么奇珍异宝都见过的，臣女认为这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真心。所以臣女就把自己的真心祝福献给太妃娘娘，祈愿太妃娘娘身体康健长乐未央。‘’

        太妃娘娘十分欣赏眼前这个心思灵巧，秀外慧中的姑娘。慈眉善目的面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好好好，那就承彭丫头吉言。以后啊得空就多来宫中多走走陪我说说话。说到底还是女儿最贴心。看着就讨人喜欢。‘’德太妃说完话眼睛望向自己的儿子们，目光在益王身上停留下了那笑容就逐渐收回了。然后就望着衡王和汝王。

        德太妃觉得益王自小心思深沉，与自己不亲近。所以向来更喜爱衡王和汝王。她欣赏彭真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彭真论家世相貌人品才学都是好的，二来她是不会让自己儿子娶张氏之女。眼下有个现成的好儿媳，无论指给益王还是衡王都是极好的。她虽然更希望彭蓁做她二儿媳。可若是嫁了衡王，按礼制衡王就该去就藩了，她自然是万分不舍的。

        德太妃蕙质兰心也有大智慧，她深谙这宫闱之中的生存之道。又岂会不知皇后用意。她既不想迎合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事事处理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张之瑶眼看这婆母要被别人抢先讨好了去，急的直跺脚。她想要开口说自己也很闲可以经常入宫陪太妃说话。却被皇后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吓得她不敢再多言甚至头也不敢抬。只能自己在心里憋气

        皇后的脸阴沉的可怕。那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神似乎能杀人于无形。可偏偏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暗暗忍耐。她心里恨极了这两个让她讨厌的女人。

        此时的益王看着彭蓁，眼里不再是讨厌和质疑，更多的是欣赏，这一刻他心动而不自知。

        目光停留在彭蓁身上的也不止他一人，衡王正在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他那双晶亮的明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张之瑶看着自己心上人和兄弟两个人都盯着彭蓁看，心里更窝火。她愤恨地看着彭蓁，狠狠地纂着手里的酒杯似乎要把酒杯生生捏碎。

        宫宴一结束彭蓁就迫不及待的出宫回府。

        彭蓁看了场大戏，自己似乎今天也做了半个主角。只是这戏份太紧张刺激了些，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想到今日跟益王在西偏殿的情景心里不禁一颤，有些害羞。又想起他那双锋利如刀的眼睛也有些胆寒。

        她不知道益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想起今日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心中感慨万千，身处其中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水深火热，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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