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八十四章 恐.惧

就连秦关西这么一个坚持绝对无神论的人听完了白壮讲述的故事之后心里都有些暗暗的沉吟，但秦关西依旧不相信山里真的有什么山神，山里的东西或许是一头荒兽，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肯定不是神仙罢了。

        秦关西心里有了想法，但他选择没说，他说了白壮也不一定相信。

        秦关西沉吟片刻，认真的掰过白壮的胳膊，严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白壮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白老师！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愿意你的学生送入虎口吗？”

        老师，这两个神圣的字像是唤醒了白壮的良知，白壮想都不想便使劲的摇摇头，道：“当然不想！”

        “那就行。”秦关西拍了拍白壮的肩膀，很欣慰的说道：“你要信我的，你现在就去把小花和小云带过来，我看着她们，明天要是有人来找她们你就让她们来找我，我看着那俩女孩儿，我倒不信了，有我在，谁敢动俩小姑娘一根手指头！”

        白壮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样，“好！我听你的，我现在就把小云和小花带回来...”

        “等等...”秦关西叫住了白壮，皱眉又问：“为什么是小花和小云不是别的女孩儿？”

        白壮道：“整个清溪镇年龄合适的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小花，一个是小云，还有一个是青妹，三个人里面选两个，选的是小云和小花。”

        “为什么不是青妹？”秦关西又惊讶了。

        白壮又道：“这是族长定的规矩，让我出两张试卷让这三个小姑娘考个试，考的分数高的人就留下来，其余的两个送去祭祀山神。”

        “为何？”

        “因为...”白壮无奈苦笑：“族长说了，考的分数最高的人将来或许能走出大山...”

        秦关西一愕，顿时对那位刚才喝过大酒的白胡子族长肃然起敬。

        这位老族长虽然骨子里有一股封建的残余，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老族长真真切切的是在为了整个清晰正在考虑，他更知道人才对清溪镇的重要性。

        秦关西也明白了前几日青妹阿妈为什么突然要给他下跪求他给青妹补习功课，之或许有了秦关西这个‘山外人’的指导，青妹的学习成绩能有一定的进步，只要青妹的分数就能考的高一些，那样她就不用遭受被祭祀的命运了。

        结果，今天的考试青妹真的考的最高，但小云和小花就意味着要替代青妹成为这个寨子里的牺牲品。

        同时，秦关西不禁哑然的想到：学习好真尼玛挺重要的，有时候考了高分不仅仅代表一份荣誉，关键时候还能救你一命......

        可白壮刚一转身，却又下意识的犹豫起来，“那，明天上午十点祭祀开始的时候，族长要是找不到人怎么办？”

        “找不到人就让他来这儿找我。”

        “那，就算你能救下小花和小云，万一我们今年的祭祀没有到位，山神发怒了怎么办？”

        “那就让那山神来这儿找我！”

        “......”

        白壮发现了，这位来自山外的客人很霸道，很霸气，而且对自己很有自信的模样，白壮虽然不知道秦关西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但是被秦关西的自信所感染的白壮使劲咬咬牙，将心一横，为了他的学生决定铤而走险。

        白壮去了小云和小花的家，小云和小花都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小云和小花的家人也抱在一起哭哭啼啼，两家人的头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小云和小花的家人都没想过逃跑。

        他们默默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白壮到了两家，犹豫了一阵，终于说他有办法能救下小花和小云，希望小花和小云能够跟他走。

        小云和小花的家人都疼爱自己的孩子，而白壮在他们的眼里又是十分可靠的人，白老师的话总是没错的，小花和小云的家人感恩戴德的小云和小花交到了白老师的手里。

        白壮自知责任重大，他的双肩上此时却担起了两个生命，两个家庭，两个未来，两份责任。

        白壮是没本事担起这份责任的，白壮接了小云和小花，直接将两个女儿送到了青妹的家。

        青妹，小花，小云，三个小姑娘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嘤嘤哭泣，白壮在一旁也看的眼圈通红，青妹的阿妈也是眼圈发红，似有无限的惆怅。

        秦关西吩咐紫彤和冰清玉洁照顾好三个女孩儿，他倒要等到明日，看一看这清溪镇的人如何忍心将这两个可怜的小姑娘送去祭奠什么狗屁的山神！

        一夜无话，夜很寂静，却有几颗心脏悬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

        次日清晨，秦关西又是被几道嘈杂的声音给吵醒，声音来自楼下，很多，很杂，各种声音充斥在一起，有的愤怒，有的惊慌。

        秦关西在睡梦中幽幽转醒，醒来之后，他伸长了脖子探出窗户向下动静去看，只见青妹的家门口此时依旧堵满了人，是清溪镇上的人。

        清溪镇几乎是全部出动，成百上千的人一齐堵在青妹的家门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惊慌，带着失措，领头的头发花白的老族长更是在几个壮年男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来到了青梅的家门口，满是沟壑的脸上满是焦急。

        一旁，小云和小花的家人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站在老族长的身后，周围更是有无数双眼睛射出愤怒的火光看向小云和小花的家人。

        而在青妹的家里，青妹，青妹的阿妈，以及小云和小花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躲在墙角，神色惊慌，而紫彤和冰清玉洁五个女孩儿这是当仁不让的站在前面护住身后的女人和女孩儿，她们几个倒是怒焰圆睁毫不畏惧的和族长那一行人对峙着。

        清溪镇，群情激愤，到处都是抗议的叫喊声：“族长，这些外乡人太不像话，居然敢破我们清溪镇的规矩！”

        “是啊，族长，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要是不快点把小云和笑话送给山神，山神发怒的话咱们都得要遭殃！”

        “族长，您快下令，咱们一起把这些外乡人赶走，把小云和小花抢回来！”

        平时民风淳朴待人和善的双溪镇人今日却突然像是变了个模样，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鼻孔也放大喷着热气，到处都是恶狠狠的想要扑上来将小云和小花拉走的男人女人。

        恐惧，真的会让人变得可怕。

        源自心灵的恐惧，更会让人变得疯狂。

        清溪镇的人现在就有些疯狂，疯狂的想要冲进青妹的家将小云和小花抢走，但是族长没有下命令，这些小镇上的人就算再愤怒也不敢违背族长的命令。

        而族长之所以没下令，只是因为护着小花和小云的人不是别人，是那个来自山外的客人，那个口口声声要给清溪镇修路修桥的男人。

        族长并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一旦闹僵了，双溪镇的路就没了，学校也没了......

        族长顾全大局，他很冷静，他微眯着眼睛扫向青妹的屋子，正好与站在二楼同样看过来的秦关西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秦关西看到了族长的眼神，那是一道写着无奈但却万分坚决的眼神，那是一个族长在面临清溪镇的生存和发展问题上关怀备至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眼神。

        秦关西起身，下了楼。

        站在紫彤几女的身前，秦关西迈开八字步，抱着胳膊如同铁塔一般将身后的几个女人死死的护在自己的身后，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今天，这件事，老子管定了，你们有什么毛病都可以冲我来，别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族长看出了秦关西那坚定的态度，于此同时，族长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他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和秦关西为难，可若是秦关西真的非要跟他作对的话，族长却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他是族长，他得为全清溪镇上千户人家考虑。

        祭祀大典马上就要来了，六十年一甲子的关口也马上濒临，若是清溪镇再不把人献给山神的话，山神爷会发怒的，到时候清溪镇肯定遭遇大劫！

        在清溪镇上千户人家的安全和两个小女孩的生命之间做出选择，族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小花和小云的生命，因为他是族长，是整个清溪镇的管事人。

        族长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老嗓开启看向秦关西幽幽的说道：“你是我清溪镇的恩人，清溪镇对任何帮助我们的人都表示尊敬，但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们当地的风俗习惯，这件事你不能插手。”

        “习惯？这是什么习惯，杀人的习惯吗？”

        秦关西哼了哼：“我当然尊重清溪镇那些优秀的习惯，比如载歌载舞我都很喜欢，也很热爱，但是，你们要将两个活生生的人送去给什么山神，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这是犯法的问题，她们俩也都是有人权的，她们的生命安全有法律保障，你们不能牺牲她们俩的生命去换取你们的安全，这对她们俩不公平，十分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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