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牯牛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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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澄气鼓鼓的,姜衍没好直说这话打击他,但姜澄又不是傻子,直接对着姜衍翻了个白眼,“三哥你就别安慰我了,这话也就三岁小儿能信。”
“不过,三哥,你不觉得姜泽很蠢吗?与虎谋皮,自己大开门户,没准儿蔚桓和孔志高还真的会通敌叛国呢。”姜澄想了想道:“蔚桓和孔志高都是人精,没道理不清楚姜泽的为人,既然清楚,又怎么会放心替他卖命?这可不是小事儿,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
姜衍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姜澄这话虽然听起来不切实际,但细想却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片刻后,鸣涧请二人前往前厅用饭,一时话题暂住。
且不管上京城如何暗潮汹涌,离京第八日,蔚蓝一行人已经深入西海郡腹地。
西海郡土地广袤,往东是狐山,往南是紫芝山,往西接壤果洲,往北紧邻麻城,地势东南低,西北高,境内有连云山脉由东到西呈扇形绵延千里,山顶终年积雪,每年入夏气温升高后,积雪消融,沿着山势蜿蜒流淌而下,在山脚的乌拉草原汇聚成河,再由人工开渠引入连云山东部的塘坝县。
塘坝县与西海郡的府城麻城遥遥相对,因着地势低洼,遍修蓄水池和堤坝而得名,是启泰国西北边境除麻城之外的第二大城池。
蔚蓝一行人进入塘坝县已是未时,深秋的晴空湛蓝辽远。大抵是因为接近边陲,入目所及,城墙高筑,房舍多以土石结构为主,修建得极为硬朗开阔,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大多肤色黝黑,穿着过膝的粗布斜襟短袄,头戴裘帽,代步的工具也多为牛车,与关内的雕梁画栋香车宝马截然不同。
因为急着赶路,一行人只在城中歇了歇脚,又补给了未来几天的食物和御寒衣物便再次出发。
出塘坝县往西,左侧是高耸入云的连云山,山顶白雪皑皑宛若银龙腾跃,山腰被秋色渲染成深深浅浅的金色斑斓,右侧是一望无际的乌拉草原,其间有蜿蜒曲折的河流如玉带般镶嵌在草原之上,蓝天白云倒映其中,或湛蓝、或洁白,河面静静延伸向远方,澄澈而悠远。
此情此景令人见之望俗,蔚蓝心情愉悦,脸上不由浮现出柔和安然的笑意,似乎这些日子的紧绷和积郁浑然消失一空,于是干脆弃了马车策马在前。
簌月忍冬三个小丫头还是第一次见到草原景致,忍不住掀开车帘子张望,时而发出低低的雀跃欢呼声,就连原本因为赶了几日路神情恹恹的蔚栩,也不由得热情高涨,最后央了蔚蓝与他同骑,索性蔚蓝前世骑术不错,眼见拗不过他,便将他裹成个圆球放在自己身前,一路打马匀速前行。
白条和蔚十七护在蔚蓝姐弟左右,眼中也是闪过畅快之色。
西海郡是典型的大陆性气候,蔚蓝虽是第一次踏足,但她上一世走南闯北,对于这样的气候和地理并不陌生。队伍一路向西,过了下午申时,气温便逐渐降了下来,申时过半,天边已经布满晚霞,耀眼的霞光和的瑰丽色彩蔓延整个天际,遥遥的与地平线相齐。
可即便是霞光万丈,也抵挡不住风声呜咽,酉时过后,深秋的乌拉草原在夕阳映照下显得越发壮阔苍凉,白日里天高地阔的舒朗之感,到了此时全然消失,只剩下空旷旷的渺小和黑夜即将到来的吞噬,放眼望去牧草枯黄,人烟愈发稀少,只偶尔可见稀稀落落的牛羊和牧民低矮的土屋散落其中。
天色擦黑时,上弦月从西边缓缓升起,一行人大约行了六十多里,蔚蓝下令在连云山最东端的牯牛山下安营扎寨。
这几日大家早就习惯夜宿荒郊,是以很快便以三角互犄的方位搭好帐子燃起篝火。
温暖明亮的火光瞬间驱散寒意,忍冬银杏带着蔚栩说笑烤火,蔚十七等人猎了野物交给郁圃烤着,白贝寻找水源,簌月准备熬粥,白条前去查探地形。
蔚蓝寻着机会与崔嬷嬷说话。
崔嬷嬷自进入麻城后便一路沉默,蔚蓝自然察觉到不对,好奇之下不免出口询问。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崔嬷嬷已经将蔚蓝当成个成年人来看,是以也不避讳,只叹息着将过往种种和盘而出。
蔚蓝曾对崔嬷嬷的过往有过猜测,如今再听崔嬷嬷亲口所言,竟是与之前的猜测大相径庭;原来崔嬷嬷非但不是祖父大人的小桃花,还曾嫁过人,后来又死了丈夫,并且前后两次到过萧关。
事情要从祖母过世后的第二年说起。
彼时陈氏才刚进门,曾祖母还健在,老爹刚会蹒跚走路,而崔嬷嬷打算自梳留在镇国将军府一直照顾老爹。谁知陈氏进门后不久,便撺掇着曾祖母将崔嬷嬷配人。
当时崔嬷嬷也不过十六七岁,曾祖母年迈心慈,也不忍崔嬷嬷年纪轻轻自梳孤老终生,又见陈氏对上对下都格外宽和,对老爹也照料得很是精心,便做主允了。
崔嬷嬷只是个奴婢,当时虽觉得不妥,却碍于主仆有别不好强行拒绝,更不好说陈氏安排得不妥,再加上曾祖母是老爹的亲祖母,总不会害了老爹,便点头应下,由曾祖母做主,许配给了祖父帐下一名百户,之后随军到了萧关。
崔嬷嬷在萧关呆了两年,两年后这名百户战死,崔嬷嬷膝无儿无女,便央了祖父让她回京继续照顾老爹,祖父看在祖母的面上,又深知崔嬷嬷品行,便让侍卫送了崔嬷嬷回京。
彼时陈氏已经产子,因着有祖父发话,又有近卫随行,陈氏虽不好将崔嬷嬷拒之门外,但却以崔嬷嬷孀居重孝为由,将崔嬷嬷打发去了祠堂,接着又以规矩说事,让崔嬷嬷重新签下身契,言只要崔嬷嬷重孝一过,就让她回到老爹身边伺候。
崔嬷嬷求的无非是一个可以继续照顾小主子的机会,对于陈氏的刁难也不以为意,签下卖身契后,一年后如愿回到老爹身边伺候。
谁知好景不长,几年后曾祖母过世,陈氏在府中大权独揽,对老爹的态度便越发苛刻起来。崔嬷嬷虽然为人谨慎沉稳,却毕竟势单力薄,某次陈氏寻了由头将老爹关进祠堂,又送上加了泻药的饭食,害得老爹差点一命呜呼。
事后陈氏欲将谋害老爹的罪名全都扣在崔嬷嬷头上,却不想崔嬷嬷比陈氏快上一步,豁出性命托了关系进宫求助楼太后,楼太后与祖母本就是堂姐妹,祖母早逝,膝下又只得这一子,楼太后闻言不禁大怒,先是将老爹接入宫中做了先帝的伴读,又下旨将陈氏申斥禁足,崔嬷嬷也因此逃过一劫。
原本楼太后是有心想让崔嬷嬷一并入宫的,但崔嬷嬷为了守住祖母留给老爹的产业婉拒了。这之后,陈氏恨不得将崔嬷嬷杀之而后快,可崔嬷嬷在楼太后面前挂了号,陈氏不敢贸然对崔嬷嬷下手,只好等老爹入宫之后,又以崔嬷嬷伺主不力为由,将崔嬷嬷关进了祠堂。
崔嬷嬷守了两年祠堂,直到祖父再次回京,老爹从宫中出来执意要跟着祖父去萧关,才有机会重新回到老爹身边伺候,之后又随了老爹返回萧关,这一呆就是几年。
及至老爹长大成人回京成亲,陈氏不得祖父所喜,掌家之权交到了娘亲雷雨薇手里,崔嬷嬷见陈氏实在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这才闲淡下来,又回了祠堂伴着祖母。
从崔嬷嬷的话中,蔚蓝不难听出她的自责,大约是自觉没有照顾好小主子,有负祖母的嘱托,崔嬷嬷才会甘愿守在祠堂,以赎自身,以求清净。
也因此,此次老爹遇袭失踪,娘亲过世之后,崔嬷嬷才会及时从祠堂出来,又出言提点簌月。这也正是蔚蓝初到镇国将军府那晚的所见所闻。
蔚蓝听完后不由得满心复杂,如果说她之前还对崔嬷嬷憎恨陈氏有些不解,如今却全然明白。同时也对陈氏有了更多认识,陈氏不仅谋害过老爹,还觊觎过祖母的嫁妆,现如今又觊觎娘亲的嫁妆,可谓是贪婪成性死性不改,完全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嘴脸。
崔嬷嬷原本心中郁结,说完后见蔚蓝丝毫不曾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是贴心安慰她,一时间不禁泪湿眼眶,无声无息的哭了一场,与蔚蓝又更加亲近了几分。蔚蓝见崔嬷嬷默默流泪,心中也不由发酸,在心中暗自给陈氏记了一笔,打算等回京之后再好好问候她。
片刻后,前去查探地形的白条大步回来,上前低声道:“主子,有些不对劲。”
蔚蓝拍了拍崔嬷嬷的手,掀开车帘道:“有什么发现?”
“方圆三里之内无人,但是,太安静了。”白条神色肃穆,看向蔚蓝皱了皱眉。
蔚蓝点头,她也注意到了,四周除了他们这一行人低低的说笑声,风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林间竟是连鸟语也不闻,安静得有些诡异。
“你去把郁圃叫来吧!”蔚蓝裹着披风跳下马车。
原本有韩栋等人隐在暗处,蔚蓝完全不必如此小心,但前天进入麻城后,蔚蓝收到姜衍和邹宇的信,知道雷文瑾安排在上京城的人已经发挥作用,姜泽如今正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对她和蔚栩丧生火海的消息没有丝毫怀疑。考虑到青柳死后,尹尚的消息也暂时中断,再加上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蔚蓝便胆子大了些,直接让韩栋和梁晓先行去了萧关打探消息。
如今她身边剩下的,就只有郧阳和季星云,蔚十七、白条白贝五人。这周围的地形和动静郧阳和季星云先行勘察过一次,但当时没发现任何端倪,安顿下来之后,白条谨慎起见又往周围走了一圈,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蔚蓝眯眼看向不远处的漆黑的丛林,连云山一带自来山匪横行,她在离京之前就知道,此时隐在暗处的山匪大概也是经验老道之辈,才会选择等他们安营扎寨之后出动。
白条闻言也不多问,微微颌首后转身去了。
郁圃此刻正转动着手中的狍子,听闻蔚蓝找他,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欢喜,忐忑的是怕蔚蓝追问他的来历,欢喜的是他江湖阅历丰富,早就发现了林中的异常,若是能在蔚蓝面前露脸,是不是就可以摆脱做厨子的命运?
这几日他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就等着蔚蓝发问,偏蔚蓝只是将他扔给白条就不再理会,而白条见他做饭有一手,又将他扔给负责每日伙食的簌月和崔嬷嬷,簌月将他呼来喝去使唤得团团转,崔嬷嬷略通医理,防他更是像防贼一样,只要有时间,就会不错眼将他盯得死死的。郁圃过去二十年都没干过烧火做饭的活计,一时间心中有苦难言,但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
将袍子交给一旁的季星云,郁圃小跑到蔚蓝身前,脸上堆笑道:“主子可有吩咐?”
蔚蓝对郁圃的身份大概有数,见他过来,淡淡点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今晚这动静,想是不大太平,你往方圆五里走一圈,看看情况。”
郁圃一愣,旋即神情有些苦逼的看向蔚蓝,他什么都好,医毒一绝,可就是轻功很拙,风雨楼里垫底的,方圆五里,加起来就是二十里,这是要了老命了!
蔚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别说你做不到,我也不问你是那里来的,主子是谁,既然跟了我,吃我的用我的,总该好好办差吧?”
郁圃闻言心里暗暗发苦,但迎着蔚蓝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又不敢拒绝,不由心虚的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去,属下这就去!”去,怎么不去,不去他怕办砸了事被回炉重造!再说他好不容易卧底进来,如今既然有转正出头的机会,又怎么能平白错过!
蔚蓝好笑的看着他,笑眯眯点点头,“去吧,事情办不好,咱们就只能留在乌拉草原上等着喂狼。”
郁圃面色一正,狼群有多可怕,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当下也不敢轻忽,抱拳道:“主子放心!”说完便疾步往一边的树林窜去。
“主子放心他?”白条见郁圃离开,不由好奇的问蔚蓝。
蔚蓝点点头,一脸沉思的看着郁圃离开的方向,“他不会是敌人。”
当日郁圃和朱爷合演的戏码,实在有些拙劣,但无论是郁圃还是朱爷,都没有明显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怀好意,反而像是听命于什么人,不得不凑上来跟着自己。依照郁圃当日和朱爷斗嘴时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能够被簌月呼来喝去不发怒,不反驳,反而笑脸相迎,想必郁圃身后之人,一定是对他下了死命令,
这个人除了姜衍,蔚蓝不做他想。只不过当日在莽岭山时,姜衍已经将话说到明处,而朱爷和郁圃又来了这么一出,蔚蓝才会心里存了几分犹疑不敢肯定。
“大概什么时候能收到京城的回信?”当日从菊山县出发后不久,蔚蓝便让韩栋给邹宇传了封信,如今已经过去三天,想想也该回信了。
白条想了想道:“应该快了,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最迟明天就能收到。”信鸽往返的速度不比信鹰快,上京城距离连云山已在千里之外,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四天左右。
“先看着吧,若他没什么异样,也不必动他。”蔚蓝淡淡出声,郁圃行事不按常里出牌,时而狡诈,时而机敏,时而油滑,说是江湖小混混吧,他又熟知药理,对野外生存技能也精通熟悉,不过总的看来没什么不妥。
白条点头,“主子先吃些东西吧,袍子快烤好了。”
蔚蓝摇头,皱眉道:“不急,你先叫上郧阳,多准备些柴禾。”
白条应了声,依言叫上郧阳离开。
季星云和蔚十七白贝同时看向蔚蓝,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周围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们,但见蔚蓝微微颔首,不会武的簌月几人依然毫无所觉,便明白蔚蓝大约是想让几人好好吃顿晚饭,便又面色平静的扭过头继续烤肉。
崔嬷嬷平复一刻下了马车,火架上的袍子和野鸡被烤的酥黄,哧哧的冒着油光,蔚栩裹得像个圆球双眼晶亮,完全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蔚蓝见此笑着在火堆前席地坐下,又吩咐簌月先切一些野鸡肉给小吃货垫着。
小半个时辰后,蔚蓝等人已经吃得差不多,郁圃满头大汗的回来,拄着腿在蔚蓝面前停下,气喘吁吁道:“主子,山匪,是山匪,大约,大约百人以上,咱们已经被围住了。”
蔚蓝扬眉问道:“四面都有人?”
郁圃平稳下呼吸忙不迭点头,“带着弓箭和大刀,还在前面必经的夹道上方堆了巨石。”
郁圃声音不小,该听到的都听到了,郧阳和季星云面上没什么表情,白条和白贝对视一眼神情严肃,其余几人闻言也放下手中的食物围了过来,簌月拉着蔚栩,微微色变。
蔚蓝见几个丫鬟神色紧张,不由笑着安抚,“别急,离我们多远?那个方位最薄弱?”牯牛山离塘坝县城不过六十里,竟然已经乱成这样了?
郁圃对蔚蓝的镇定有些意外,微微思忖后道:“不足五里,最薄弱的是西边。”
五里,按照每个方位三十人算,人数也不多。南面直达牯牛山山顶,西面是前往萧关的必经之路,出了林子就是草原,北面是府城,东面狐山,现在西面最薄弱……
蔚蓝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方位图,轻轻活动着手指在地上敲击,牯牛山只是连云山的分支,相对海拔不高,如果她是山匪,一定会把大本营设在山上,下手之前摸清对方的行进路线,自己从北往西,目的是西边,自然不会往东北方向跑,可往南是山匪的势力范围,地形不熟跑进山林无异于自寻死路,那就只剩下防守最薄弱的西面,而西面草原视野开阔藏不了人,便于围堵,这些山匪是想赶着自己往西面走?
脑中快速转了一圈,蔚蓝微微沉吟后看向几人道:“这样,季星云和郧阳负责留守警戒,把火堆烧得旺些。”又在现处方位的南面画了条线,道:“蔚十七和白条郁圃,你们直接绕过南面的防守上山,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找出这帮山匪的老巢,查清留守多少人,若是人少,直接把匪窝给我端了,若是人多,记清方位就回来。”
蔚十七和白条郁圃久经历练,对于袭扰和暗杀全然不陌生,闻言全都点点头,心中隐约明蔚蓝的意思,这是要攻其不备,杀入山匪的老巢的意思?
蔚蓝说完,又看向崔嬷嬷几人继续道“白贝和簌月跟着我,负责寸步不离的照顾好阿栩,嬷嬷和银杏忍冬,你们先把贵重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崔嬷嬷满脸镇定,银杏和忍冬虽然有些紧张,但见大家都不害怕,面上也不露怯。
郧阳和季星云蔚面色平静,区区山匪还不看在眼中,簌月和白贝也点点头,尤其是簌月,这几日她一有时间就跟着白贝在学武,这是他们离开上京之后第一次遇到麻烦,簌月心里除了紧张,还有几分雀跃。
几人依言行事,郁圃离开前,有些迟疑的摸摸身上的褡裢,回头看向蔚蓝道:“主子,可要留活口?”
蔚蓝挑眉的看他,“怎么?你有大杀器?”
郁圃从没听说过大杀器这个词,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蔚蓝话中的意思,闻言刚要点头,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尴尬道:“也不算,属下擅长药理,除了医术,还可用毒。”
“行啊!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能耐,也不枉你和朱爷辛苦一场。”蔚蓝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全部放倒就好了,先不要伤人性命。”
对于这帮山匪,蔚蓝心里还有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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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归来,爱得多深恨得就有多彻底!
此生沈延这两个字只是仇恨的诠释,她不再为爱深陷,她从容不迫,泰然自若把一切算计在手,让曾经的仇人慢慢一步步走入她设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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