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4章 物是人非

“爷爷，你等我一会儿啊~”


        极北冰原之上，白雪皑皑。然而就在那千篇一律的白色之中，却有两道黑影，渺小的仿若微尘一般，沿着雪地缓缓的前行着。


        此时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浑身都包裹在一个红色的棉袄之下，整个人近乎包成了一个小粽子一般。然而，即便如此，那凛冽的寒风依旧顺着她的面颊倒灌，一张小脸被冻得近乎通红。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在此时却是也被冻得耷拉着，再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你这死丫头，每次都拖我后腿。”


        “从凡界一直拖到了仙界，如今到了中仙界，还在拖。”


        “摊上你这个拖油瓶，你爷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把我这个储雷罐给装满哦。”


        前面皑皑的白雪之中，一个白胡子老头却是无奈的叹息着。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不要这个孙女似得。


        “还不快跟上？”


        “如今这天色阴沉，雷云涌动。”


        “根据你爷爷我多年的集雷经验，马上就要有一大波雷霆出现了。”


        “这一波雷霆，我们决不能放过。”


        “快，你这死丫头，还在那偷懒？”


        轰~


        这时候，苍穹深处突然有轰鸣响起，整个天地都随即抖动了一下。原本平寂的冰原，霎时间狂风大作，风雪漫天。


        “卧槽！”


        “这次雷云竟然这么浓郁？”


        “天生异像啊！”


        “哈哈哈~”


        “璐璐，咱爷孙俩要发了啊，要发了。”


        这老头哈哈笑着，当即便拉着自己孙女往极北神山跑。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


        雷云翻滚，整个苍穹阴沉的几乎要跟大地平齐，彻骨的冰原之上，也在此时刮起了一阵灭世的狂风。


        “爷爷，起风了，我怕~”身后又传来那个拖油瓶的抱怨声。


        白胡子老头老脸当即便黑了下去：“怕泥煤啊怕！”


        “跟爷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特么怕这？”


        “还不快跟上来！”


        老头一阵破口大骂，爷孙两人继续朝着极北神山之巅踏步前行。


        然而，透过那阴沉的天色，小女孩却是依稀看到，在那神山之巅，竟然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爷爷~”


        “你快看，那山顶是不是有人？”


        璐璐一双小柳眉微微皱起，指着那神山之巅却是惊声说道。


        白胡子老头却是伸起手指狠狠的在璐璐脑袋上敲了一下：“这种鬼把戏，都用多少遍了，还想骗我？”


        “别说上面有人了，就算上面有鬼，我们也得爬上去。”


        “你爷爷跋山涉水赶到这里容易吗，今晚要是错过了，这趟又白忙活了。”


        老头只是以为是他孙女在唬他。


        想想也是，这黑灯瞎火的，还是这种鸟不拉屎的生命禁地，谁特么闲的没事儿这时候跑这来。


        随后着老头拉着自己孙女继续朝着极北神山之巅爬去。


        然而，就在两人到了山顶之后，却是毅然发现，在那神山之巅，竟然真的有一道身影，负手立着。


        寒风凛冽，他额发飘飘。


        整个人站在那里，仿若一座巍峨高山，立在了天地之间。


        那一刻，爷孙两人都吓懵了。


        老头腿都软了，浑身哆嗦着，最后一屁股蹲在雪地里，看着前方那道身影，却是惶恐问道：“你~你~”


        “你特么是人是鬼？”


        无人回答，只有雷云翻滚，狂风低吼。


        然而白胡子老头一边后退，却是一边继续说着：“你如果是人的话，劝你赶紧走。”


        “一会儿就要有雷霆劈下了。雷霆乃是天威，人被劈到，尸骨不存啊。”


        “如果你是鬼的话，劝你也赶紧走。”


        “雷霆之力，专克鬼神。”


        “你若被雷霆击中，那将魂飞魄散啊~”


        白胡子老头一边哆嗦着，一边惶恐说着。


        而小女孩璐璐更是吓得一张小脸早就白了，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般，躲在她的爷爷身后，惶恐的目光偷偷的看着前方神山之巅的那道身影。


        老头的声音顺着风传出了很远，终于，那一直安静而立的瘦削身影却是望了过来，淡淡的笑声，霎时间便回荡天际：“我乃得道真仙，夺天地造化，看宇宙洪荒。岂惧区区雷霆？”


        男子的声音，只若惊雷一般，震颤天地。


        霎时间，这方山巅，竟然都是眼前男子的荡气回肠。


        而近乎同时，天河深处，只听滋啦一声，仿若阳光撕裂黑暗，利刃斩破苍穹。


        寂寥夜空之上，一道枝形闪电怒劈而下，惊雷滚滚，耀眼的雷光，照亮了整片天地。


        彷如巨龙一般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便在那爷孙两人骇然的目光之中，劈在极北神山的山顶之巅。


        此一刻，整个极北平原，竟然亮若白昼！


        “这~这~”


        极北平原之上，这爷孙两人已经完全呆滞了。


        而神山之巅，那道瘦削身影依旧傲立。


        他沐浴雷光，他手握雷霆，他环抱天地。


        眼瞳幽深仿若星海，脸庞庄严仿若天神！


        此一刻，他便是天，他便是地。沐浴雷电的楚云，以近乎于整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双手张开，环抱星空，雷光如小蛇一般，在他的全身游走。


        老人看到这一幕，整个人近乎吓傻了，老脸之上尽是惊骇与恐惧。身后的小女孩璐璐更是小脸苍白，瑟瑟发抖。


        “他....他..莫非是在渡劫不成？”


        想到此处，老人瞬间便吓傻了。一双老腿再也站不住了，剧烈的颤抖着，最后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满来惊恐的看着面前沐浴雷光的瘦削身影。


        此时的楚云已被雷光环绕，惊雷之声依旧不绝于耳，在此处的天地之间不断炸响，老人瘫在地上一脸惊恐，小女孩也是吓得俏脸惨白，满脸惊颤之色的看着屹立在绝巅的楚云。


        轰轰轰~


        雷霆滚滚，此间天地，已经是一片雷海沸腾。


        在这无尽的雷霆之下，那些万古不化的寒冰却是直接被蒸发汽化，爆散成蒙蒙的水雾笼罩天地。


        而雾气之中的少年，更是如梦如幻，谪谪如仙！


        中仙域，极北神山之巅，销声匿迹数年之久的云阳王重回于世，并在此，雷劫再度！


        狂风呼啸，雷光滚滚。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渡劫，究竟持续了多久。


        直到最后雷云散去，此间天地，再归平静。


        极北神山之巅，那道身影，却是依旧傲然立着。浑身有电芒涌动，眼瞳深邃只若渊海，仿若在他眼中，这芸芸众生都只若蝼蚁。


        有那么一个瞬间，这爷孙两人，只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似！


        仿若岁月流转，时空轮回，再度回到了多年之前凡间的一个雨夜一般！


        “我问你，如今是何年月？”


        楚云的目光落在眼前爷孙两人的身上，那一刻，老人只觉的浑身上下如被山岳压着一般沉重，楚云的气势给老人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压力，冷汗混着雨水不住的从背后滑落。


        良久之后，老人方才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如....如今是，玄...玄仙历，68990年。”


        “68990年了。”


        “竟没想到，本尊这一离开，竟然已经时隔七十年了。”


        楚云的话语幽幽，眉眼之中，却是有着莫名的意味蕴含。


        谁也不知道，此刻楚云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仙...仙尊，我...我们能走了吗？”老头浑身哆嗦着，却是低声问道，生怕楚云一个不如意再将他斩了似得。


        然而，楚云并没有理会他们。一双眉眼，却是望向岁月长河深处。


        下一刻，楚云脚步抬起，踏空而去。


        极北神山，见到楚云离去，这爷孙两人，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刚才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于这爷孙两人而言，简直如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简直备受煎熬。


        良久之后，一直默然不语的璐璐却是突然问道：“爷爷，这...这个人，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


        ————


        “七十年。我离开这方天地，竟然已有七十年。”


        “这么算，我在时光界里，修炼了至少也有四五百年吧。”


        毕竟，在这段时间之中，楚云可不是一直在时光界中修炼。怕是之前昏迷就得有数年，后来楚云又疯狂寻找雨琪找了好多年，最后更是虚弱力竭。所以，这么算的的话，楚云在时光界修炼的时间，也不过只有短短的四五十年。


        “七十年沧海桑田，七十年雪落雪飞。也不知道，这中仙之域，可否还有人记得我楚某人。”


        寒风凛冽，楚云踏天而行，狂风吹起他的额前发梢。嘴角之处的笑容，却是那般冰冷。


        此时，整个中仙之域，依旧如常。


        或许，唯一的大事，就是炎黄门门主黄岩正式退位，将门主之位，于今夜传给炎黄门首席大弟子，陆涛吧。


        是夜。


        月色如水，炎黄门内，却是亮如白昼。


        广场之上，无数篝火熊熊燃烧。数千弟子聚集于广场之上。


        而在炎黄门的最高处，却是有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傲然站着。


        “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黄岩，执掌炎黄门三千五百一十六年，如今年事已高，心力不足，也是时候，将这世界，交给这些后来人啊。”


        “今日，炎黄门前，我黄岩，当着诸位先祖之面，正式宣布退位。”


        “由炎黄门首席弟子陆涛，接任我炎黄门第三十六任门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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