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全书完）

“梦剧场”老特拉福德球场内人声鼎沸，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在现场大屏幕上显示的比分是3:1，主队在前，客队在后。

        “……比赛已经进入了伤停补时，第四官员在场边示意这场比赛的补时有五分钟，这个补时并不短，但对于温布尔登竞技来说，却远远不够。他们必须在这里战胜曼联，才能够保留进军下赛季欧洲赛事的机会。距离联赛结束还有三轮，在赛前他们和联赛第六的曼城相差七分，单数现在他们和曼城的分差是十分！在联赛还剩下三轮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宣告他们提前退出欧战资格的争夺了……”

        这比分出现的时间是第七十一分钟，也就是说第七十一分钟，主场作战的曼联就3:1领先温布尔登竞技了。

        电视转播在扫温布尔登竞技的替补席，他们在寻找一个人——楚中天。

        刚刚被换下场的他坐在替补席上，头上搭着一条毛巾，他依然盯着球场，紧皱眉头。

        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结果十分失望……

        站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主教练拉塞尔则无奈地挥了挥双手。实际上在将楚中天换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赛。

        老牌豪门太强大了，尽管凭借楚中天开场的一脚远射取得了领先，但很快温布尔登竞技就遭到了曼联的狂轰滥炸，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就在拉塞尔将头低下来的时候，他听到了主裁判的哨音。

        “比赛结束！！”

        “温布尔登竞技彻底退出了对下赛季欧战赛事资格的争夺……真是太可惜了，温布尔登竞技为这个资格努力了一个赛季，却最终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的赛季……”

        “我觉得没有人能够比楚更失望的了……这个赛季他已经四十一岁了，却依然坚持着没退役，为了什么？还不就是希望能够和球队一起打进欧洲去？当年在温布尔登竞技升级成功的时候，他向媒体们表示自己的终极目标是去参加欧冠，结果现在连欧罗巴联赛的资格都没有……尽管四十一岁的他还能参加英超联赛，已经让人很吃惊了，但他还能坚持几个赛季呢？他和温布尔登竞技的合同还有一个赛季就将到期了，他曾经暗示那将是他在这支球队所效力的最后一个赛季了……但现在看来他的最后一个赛季注定和欧洲赛场无缘了！”

        听到了裁判的哨声之后，楚中天从替补席上站了起来，将头上顶着的毛巾扎下来，甩在一边，然后走到场边，挨个的安慰走下场来的队友们。大家对于最终输掉和曼联的比赛都很沮丧，他们也知道这场比赛的失败意味着什么……温布尔登竞技无缘下一赛季的欧洲赛事，他们没有能够完成老队长退役前的心愿。

        球员们在接受楚中天安慰的是偶纷纷向他道歉，有些人甚至哭着说对不起，楚中天却只是拍拍他们的头和肩膀。

        拉塞尔也在做着和楚中天同样的事情。

        然后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拉塞尔和楚中天对视了一眼。

        “对不起……”拉塞尔苦笑了一下，摊开手。

        “球队已经很努力了。”楚中天摇头。“失败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的实力还是不够强。”他指了指拉塞尔的身后：“莫耶斯想要和你握手呢……”

        “噢，啊……”拉塞尔光顾着安慰自己的球员去了，却忘了在比赛结束之后应该首先和对方的主教练握手。他实在是因为这个失败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的缘故，才会忘记了这码子事。

        他转过身去伸出手臂，大步走向了等候多时的莫耶斯。

        “真的很抱歉，莫耶斯先生……”

        “没关系，我知道这场比赛输掉之后你非常失望。”莫耶斯也很清楚温布尔登竞技输掉这场比赛之后面临的结局，楚中天这位传奇球员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将无法向他所说的那样带领狂帮去欧洲撒野了。

        和莫耶斯握过手之后，拉塞尔转过身来没看到楚中天，再转身才在球员通道门口前看到了他的背影，他正在低着头一步步下台阶。

        他知道楚中天的内心相当相当失望，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一个赛季的努力就此宣告结束，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  ※  ※

        俱乐部主席萨缪尔森看着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拉塞尔很惊讶：“你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吗？阿莱？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拉塞尔点了点头：“我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球队已经在英超联赛呆了六个赛季了，前两个赛季都是保级，之后两个赛季球队的排名始终徘徊在联赛的中下游，这两个赛季总算是提升到了中游。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主教练的能耐也就只有这么大了，如果温布尔登竞技还想要更大的发展，我恐怕无能为力……”

        萨缪尔森重新低下头，看着案子上那份辞职报告。

        昨天的比赛失利之后，说老实话他只是有一点失望而已，并没有想到竟然会让拉塞尔产生主动辞职的念头……虽然球队一直都将去欧洲当成目标来对待，不过他这个俱乐部主席却没怎么当回事，他觉得能够让球队始终稳定地留在超级联赛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拉塞尔竟然因为没有能够完成这个目标而打算引咎辞职！

        他还是挺喜欢拉塞尔做主教练的，他是一个纯粹的温布尔人，萨缪尔森对他有好感。

        他打算说服拉塞尔，他始终认为拉塞尔是一时冲动。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们还有下个赛季嘛……俱乐部董事会也没有对昨天这场比赛的失败有什么抱怨……”

        温布尔登竞技还有很多个“下赛季”，但楚只有一个“下赛季”了。

        拉塞尔在心里说。

        这也是坚定他辞职想法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发现自己带队执教了这么多年，球队的进步实在有限。

        这支球队想要更高的目标，自己是没能力带他们达到那个地步了……

        拉塞尔摇头打断了萨缪尔森的话：“请同意我的要求，埃里克。”

        萨缪尔森说：“可你和球队还有两年合同……”

        “我主动放弃了。”拉塞尔耸耸肩。

        两年的合同，就是总共五百万英镑的年薪，拉塞尔说放弃就放弃了。

        萨缪尔森无话可说了，他低下头重新看着辞职报告：“好吧……我同意你的请求……”

        下个赛季是楚中天在球队的最后一个赛季，而拉塞尔也要辞职了。这支球队似乎要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了……

        ※  ※  ※

        楚中天是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拉塞尔将在赛季结束之后辞职的消息的，他惊愕了半分钟，然后抓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你是怎么想的，混蛋？”他迫不及待的质问拉塞尔。

        “就是这么想的啊，楚。”拉塞尔的声音很轻描淡写。

        “一场比赛的失败就把你打击成这个样子了吗？”

        “错了，楚，是两个赛季的失败，这个赛季和下个赛季。”拉塞尔纠正道。

        “我不管，马上收回你的决定！”

        “这不可能，楚。我这个人从不改变我已经做出的决定。”

        “理由，你辞职的理由。”楚中天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中路回过神来。

        “我觉得我无法带领这支球队更进一步了，楚。升上英超六个赛季了，我们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时联赛第七而已。在我带领下的温布尔登竞技似乎是到了一个瓶颈，我无法冲破这个瓶颈。”

        电话那头的拉塞尔声音有些沮丧。

        “很抱歉，楚……”

        楚中天没有回应拉塞尔的歉意，而是突然说：“好，我也决定了！”

        拉塞尔有些没反应过来：“决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阿莱。”

        楚中天挂了电话。

        电视节目还在分析拉塞尔辞职这个新闻。

        “……阿莱.拉塞尔显然是被前天对阵曼联的败仗给打击到了，据说是他主动引咎辞职的，俱乐部主席萨缪尔森一开始还不同意，后来在拉塞尔的一再坚持下才无奈接受了他的辞呈……拉塞尔自从2016-17赛季中段接受球队开始，便一直担任球队的主教练，只是在18-19赛季的中段因为私事请假离开了半个赛季。他在这支球队已经执教长达八个半赛季，这支球队都被烙下了他的印迹……”

        似乎真的到了该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  ※  ※

        萨缪尔森揉着太阳穴，心说这是怎么了，他们是商量好的了吗？

        “你喝多了吗，楚？”他问电话那头的楚中天。

        “大清早的我喝什么？”楚中天反问。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很认真的宣布我的决定啊，埃里克。”

        “你的决定就是提前一个赛季退役吗？”

        萨缪尔森觉得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只不过是输给了曼联而已，他都没有太当回事，没想到却引起了这样的连锁反应……

        一个要提前辞职，一个要提前退役。

        这究竟是怎么了啊？

        “是的，提前一个赛季退役。当然我还有附加要求的……我知道阿莱刚刚宣布在赛季结束之后辞职对吧？”

        “啊，是的……”萨缪尔森不知道楚中天说这件事情的意思是什么，他只能条件反射地应道。

        “我提前一个赛季辞职是因为我打算接替他的位置，来做这个主教练。”

        萨缪尔森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玄幻了……

        ※  ※  ※

        “……温布尔登竞技这一个星期简直就像是吃了药一样，频频爆出猛料新闻。继拉塞尔前天宣布赛季结束辞职后，今天我们收到了一个更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就在三十分钟之前……我们的记者确定了这个消息，温布尔登竞技的传奇球星，他们的队长，四十一岁的楚宣布提前一个赛季退役！”

        酒吧里响起了一声酒杯掉在地上摔碎的脆响，还有更多椅子摔倒在地的声音。

        吧台前的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电视机，手还保持着握酒杯的姿势……另外有些人站了起来，身后躺着倒掉的椅子。

        “你这是怎么了，楚？”这次轮到拉塞尔打电话质问楚中天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阿莱。我提前退役了！”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不是说自己要把剩下的合同履行完吗？你不是一直说你自己没老吗？”

        “我当然没老，所以你猜我退役之后会去做什么？”

        楚中天不等拉塞尔说话，就笑了起来：“主教练，哈！狂帮主帅这个位置，你不坐了，我来坐！”

        拉塞尔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平复下心情接受了这个现实：“很久以前，我就觉得你会在退役之后成为一名主教练的。现在果然如此。”

        “……你没其他什么要说的了？”

        “对了，祝你好运，楚。”

        挂了和拉塞尔的电话，艾米丽凑了上来：“你真的要去做主教练？”

        楚中天撇嘴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气阿莱才故意这么说的吗？和他关系不大，我只是想做主教练，同时还能帮助自己喜欢的球队而已。”

        艾米丽笑了。

        ※  ※  ※

        萨缪尔森都快忙疯了。拉塞尔和楚中天都给他搞突然袭击，他现在就在准备给楚中天的告别仪式。作为球队历史上最伟大最成功最传奇的球星，他的告别必须隆重一些。

        但真是遗憾，楚转会来到温布尔登竞技之后，球队并没有能够获得一个重要的冠军奖杯。不能像他在皇马告别那样，摆出一排奖杯出来，那气势真是令人神往……

        温布尔登竞技是一个小俱乐部，没有那么多荣光可供炫耀。

        所以只能尽量搞得隆重一些了……但不管怎么隆重，似乎和皇马这样的俱乐部比起来，温布尔登竞技都不上档次。

        楚中天来找萨缪尔森了：“听说你在准备我的告别仪式？”

        萨缪尔森承认了：“是啊……”

        楚中天摆了摆手：“嗨，别准备了，最后一个主场比赛之前让我对大家说几句话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萨缪尔森不答应——俱乐部史上最伟大的传奇球星退役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寒酸？

        “这真的可以。我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角色而已，下个赛季大家还是能在球队比赛的时候看到我，这完全不算告别嘛……”楚中天力劝萨缪尔森。与其把精力都花在这上面，还不如想想下个赛季球队的转会预算什么的。

        萨缪尔森最后还是接受了楚中天的建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也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样的告别才够隆重，能够配得上楚中天这样地位的球员。

        ※  ※  ※

        楚中天要提前一个赛季退役的消息一传出去，每天训练的时候来球队训练基地外的球迷们明显增多了起来。

        他们都是来看楚中天的。

        在球队内部，大家对于楚中天竟然要提前退役的反应也很激动。

        倒是楚中天很平静，安慰他的队友们。

        “四十一岁才退役的我已经算是很晚了，所以现在退役不能说是‘提前’吧，伙计们？再说了，下个赛季我们还会在一起共事的，你们不用感到伤心，踢好这最后三轮比赛，就像往常一样。”

        拉塞尔在旁边看着他和队友们告别，并没有说话。

        其实他对于楚中天能够接替自己成为球队主教练是很高兴的。他早就觉得楚中天比自己更适合执教这支球队，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和“狂帮精神”个别相似，也许他和狂帮结合起来，能够破除这瓶颈吧……

        ※  ※  ※

        温布尔登竞技的最后一场主场比赛，“狂帮球场”被挤了个水泄不通，这场比赛的除了那些早就被会员们提前购买的套票之外，本来还留了一些散票打算在比赛前几天再出售的，结果在楚中天决定退役的一天之内就被销售一空了。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球票了。

        这座能共容纳四万五千人的现代化球场是楚中天的建筑公司负责修建的，花了三年时间修建完毕之后，被命名为“狂帮球场”。俱乐部没有仿效其他俱乐部纷纷出售自己球场的冠名权，他们希望让自己的球场名字就像是“老特拉福德”“斯坦福桥”“白鹿巷”和“安菲尔德”那样，能够流传后世。

        大量的温布尔登竞技球迷们挤了进来，争项目睹见证楚中天以球员身份的最后一个主场比赛。

        萨缪尔森遵守了楚中天的意愿，没有大张旗鼓地搞什么告别仪式，而是在比赛开始之前由双方球员列队欢迎他出场，在中圈里通过话筒和大家讲话。

        楚中天并没有像其他那些退役的球员们一样，眼含热泪，声音几度哽咽，搞得一个告别仪式特别悲情。

        他手持话筒，站在中圈里，向大家挥了挥手。

        “很感谢大家都能来，哈！我提前好几个星期给大家打招呼，就是希望你们能够从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各地赶过来……”他笑道，脸上看不到任何因为要退役的悲伤和不舍。

        有些人笑了起来，比如说约翰他们一群人。

        “对我来说，今天是我球员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天，按理说这应该很悲伤对吧？可我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今天一天心情都非常好。我不想去回忆二十三年前当我第一次踏入国王牧场参加选拔时的事情，因为怀旧意味着我老了，可我还没有呢。我才四十一岁，我的人生还有一半，我还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不想给大家说过去怎么怎么样，我只想对大家说未来会怎么样……我相信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我们球队的主教练阿莱.拉塞尔在今天的比赛结束之后也将卸去他的职务——”

        楚中天指了指场边和温布尔登竞技球员们站在一起的拉塞尔。

        “感谢阿莱在温布尔登竞技二十二个赛季的付出……他曾经中途离开，但他最终还是回到了狂帮。谢谢你，阿莱。”

        这完全不像是他的告别仪式，他就像是一个司仪。

        “阿莱离开了，作为他的继任者，我将成为球队的主教练……”这一点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在新闻中也早就有所报道和体积，大家都知道楚中天虽然作为球员退役了，但是他并不会就此离开温布尔登竞技，而是会以主教练的身份继续战斗下去。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楚中天退役了会成为一个纯粹的俱乐部董事，哪想到他竟然选择成为一名主教练……

        不过老球迷一想2019年的那半个赛季，就都觉得楚中天做主教练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得及当初我们成功升上超级之后，我说的话吗？我说这不是球队的终极目标，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参加欧冠，狂帮要去欧洲撒野！现在我退役了，有媒体说知道我直到退役也没有能够完成这样的目标，很是遗憾。真的很遗憾吗？我不这么认为。”

        “我们的目标依然没变，我也还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奋斗，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已，以前是在球场上，以后则是在教练席上。我还是那句话——温布尔登竞技要去参加欧洲冠军联赛！要去欧洲撒野！1988年我们曾经获得过足总杯，但可惜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无法参加欧洲的比赛。直到现在足总都拒绝将那座奖杯还给我们……但没关系，失去的，我们自己会夺回来！一个足总杯冠军算什么？我们追求的是更多的冠军奖杯！狂帮，永远都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狂帮，要冠军！”

        “这不是我的告别宣言，这是我的就职演说。谢谢你们，谢谢！”

        楚中天将话筒递给了旁边真正的司仪——俱乐部主席萨缪尔森先生，然后很潇洒的走向了场边，要准备比赛了。

        狂帮球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说的真好啊！”约翰老板使劲拍着巴掌，对自己身边的人赞叹道。

        ※  ※  ※

        2025年5月15日，2024-2025赛季的最后一轮联赛结束，本赛季英超联赛落下了帷幕。在这一天职业球员楚中天消失了，主帅楚中天粉墨登场，带领他的狂帮继续前进。

        不过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全书完）

        ※  ※  ※

        PS，稍候送上后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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