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制箭与猎兔

放学后。
  大石村树林边上。
  方佑正站立瞄准，宛如雕塑一般。他双目紧闭，却能用心念感知远处的树木。自从发现这样射箭的准确率更高之后，方佑勤练不辍。
  “唿！”一箭射出，正中远处的树干。
  正趴在地上的大黄马上冲出去，跑到树前，跃起，咬弓箭，奔回来。摇动着尾巴，似在邀功。
  之前郭涞认真告诫过，不可深入树林，有危险就向村里跑。
  方佑深以为然。有空就在村旁树林边上练箭，带上大黄正好帮他打下手。
  李财跟着来过一次，不过他对练箭毫无兴趣，兴致缺缺，后来就没有再来。
  久久为功，射箭的精度在上升，不过比较费箭。
  这天下午。
  方佑家的院子里。
  方佑开始制作弓箭。他没打算让方远山和李萍帮忙，有志不在年高，自己年龄虽小，但心智却是而立。
  配套的小箭只有十支，已经折损了六支。去买箭不太现实，制作木箭倒是一个方法，原材料都有。方佑决定自己制作。反正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就当作是消磨时间，锻炼自己。
  箭用松木制作。松木轻而坚韧，适合作箭杆。村边树林有松树，村民常去伐木和割松脂，方佑家里就备有现成的松木和一些松脂。
  将剩余的成品小箭放在一边，方佑打算依葫芦画瓢。
  用小刻刀沿着松木的纹理，剔除了包裹在外的粗糙树皮，直至木质的肌理清晰可见，触感光滑。
  方佑拿小箭来度量，用小刻刀在其上刻画出一条浅痕，作为后续切割的基准线。
  随后，如同削铅笔一样，慢慢切削，一点一点地削减木料，让松木逐渐显现出箭矢的雏形。
  雏形只是基础，细致修整才是关键步骤。
  方佑反复调整持刀角度，沿着箭杆的纵轴缓慢刮削，力求箭杆线条流畅，质地均衡。小刻刀不断在松木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一根箭杆渐渐成型。
  次日制作箭头。
  箭头部分，大石村石头多，刚好就地取材。
  方佑挑选出硬度适宜的石头，运力在手，慢慢用力研磨与雕刻。体内气息流转，不停研磨与雕刻也不觉得累。半天时间，最终打造出一枚尖锐的石质箭头。
  箭头和箭杆的粘合是个大问题。粘合不好的话，箭矢在飞行的时候或者是击中目标时，会轻易解体。
  方佑采集来松脂，加热熔化，然后涂抹在箭杆与箭头之间。冷却后果然箭杆与箭头粘接牢固。方佑不放心，又用绳子在箭杆与箭头之间的结合部缠了几圈来加固。
  最后一日制作箭羽。
  因为条件简陋，箭羽做起来也麻烦。
  箭羽用的是大鹅的羽毛。李财家的鹅贡献了自己的羽毛，因为拔得仔细，长而宽大的羽毛基部很完整，适合制箭。
  在箭杆的尾端，方佑用小刻刀精细地刻画出三条平行的浅沟槽，深浅适中，既能容纳羽毛茎部，又不至于削弱箭杆结构。
  随后，他将整理过的鹅毛分别插入沟槽中，每根羽毛的角度一致。这样能形成稳定的三角阵列，有利于箭矢在空中的平衡飞行。
  接着，方佑抽出一束麻线，直接用小刻刀割下所需长度。他将麻线在箭杆尾部打了一个坚实的双股结，以此为起点，开始一圈一圈地缠绕箭杆与羽毛交接处。每绕过一次羽毛茎部，他都用刀柄轻敲麻线，让其更加贴紧，从而将羽毛牢固地固定在箭杆上。
  随着麻线一圈圈地缠绕叠加，最后在羽毛根部下方打上一个死结，确保尾羽无法松动。
  最后  ，方佑略微拽了拽每根羽毛，确认其紧固程度。又用小刻刀将多余麻线切断，刀尖瞬间灼烧断口以防日后松脱。
  历时三天，自制的木箭终于完工。
  方佑兴冲冲地带大黄去树林边上试箭。
  用自制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略微平复心情后，方佑拉弓射箭。
  还好，箭没解体，只是不平衡，飘到了一边。
  继续改进，再试。
  一个月以后，方佑终于自制出了一批和成品小箭一样的木箭。最大的收获在于过程中，细细雕刻，慢慢打磨，逐步成型的感觉令人着迷。
  另外，方佑发现，自己的精神专注度提升很大，更耐得住寂寞。
  夫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反过来理解也一样，利其器，则就工其事。
  方佑感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他拎着一堆箭，带着大黄去村边射兔子的时候，感觉射箭的时候连兔子的边都没能沾上。弯弓搭箭，等箭射出去，刚到半路，兔子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里的兔子比篮球还大，弹跳力强，听觉灵敏。方佑和大黄围追堵截，兔子没射到，差点把大黄给报销了。
  方佑发了狠，心想年纪虽小，但没理由连个兔子都打不到，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转换策略，把弓箭放到一边，改成用加速跑和掷石头的方式，和大黄一起围猎兔子。
  这个方法的好处很快显现出来。

  方佑感觉这样很锻炼人，也更有效。
  一是动作灵活性提高了很多。开始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全部的力道集中到腿上，用力一蹬，像炮弹一样，迎面就朝一颗大树撞去。还好反应快，连忙转方向，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才把力道卸去。
  经过反复揣摩，跑起来风驰电掣，还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二是掷石块的威力更大。用劲扔石头，掌握了诀窍以后，全力掷出的石块，会发出慑人的啸声。橙子大的石块，全力掷出，喀拉一声能砸断大一圈的树！
  炮弹一样的石块，终于掷中了一只倒霉的野兔。
  野兔被砸到了右腿，前有大黄，后有方佑，已经无路可逃。
  兔子看看咆哮的大黄，似乎感觉在方佑这边胜算比较大，掉头瞪着方佑。
  方佑这时已经把小刻刀反手握在右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不能掉以轻心。
  对峙半晌，方佑看着兔子已经有些萎靡不安，抓住时机扑上去。
  兔子近在眼前。
  只见它翻了个身，紧闭双眼，卯足全身力气，瞬间蹬出未受伤的左腿。
  ”狡兔蹬鹰！”方佑心里一惊，右手闪电般回弧划出。
  万幸，兔子伤了一只腿，失去了平衡，所以结果是：兔子亡，方佑胜。
  方佑大口喘着气，有些后怕，心像擂鼓一样跳，感觉有点眩晕。
  在大黄汪汪的叫声中，方佑慢慢回过神来，看着刀尖的一抹血痕，毕竟是第一次见血，心情有点复杂。
  回到家里，方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方远山和李萍回到家里，看到战利品，慌忙把方佑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受伤，才稍稍安心。一阵数落是少不了的，他们也觉得方佑这段时间有点飘了，需要敲打。
  此间兔子太大，村人多是用陷阱捕猎，正面搏杀的少，更何况方佑才六岁大，不担心才怪。
  方佑自己也总结了一番，做人，要小心再小心。兔子都那么厉害了，何况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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