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们很快领了证，说来也是奇怪，都是实打实的头一次结婚，我竟然发现绪庭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我按照约定的地点到了区民政局，他已经提前预约，办理人员似乎是熟人，格外地热络。我掏出了所有的证件，这还是绪庭的秘书几天前交给我的信息，不久前我们还被安排拍了一张红底的合照，所有的流程都非常快，我应接不暇但是每一项却干脆利落。摄影师团队被打包送到了绪庭东海湾的房子，我们在架起的红底幕布前合照。那一天我都仿佛是没有生命的木偶架子，他的秘书全程操持了一切，稳妥而缜密。我也很感谢她的细致和善解人意，恰当好处的时机帮我整理褶皱的衣领，或者是飘落的头发。

        取到照片我还挺吃惊，我和绪庭虽然看起来不算亲近，但是照片很自然，竟让我感受到有种相爱的恋人面对人生重要时刻的拘谨和兴奋。绪庭的微微弯着嘴角，他的头发被打理地一丝不苟，显得很精神，看起来比往常时候鲜活一些。

        递交证件的时候，绪庭显然是看到了照片，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等待着一系列的流程。周围的环境是雀跃的，空气间的每一个分子都被爱充斥着，如同膨胀了一般，晕染着每一次呼吸都像被调慢了节奏的画面，一帧一帧都带着温柔的光圈。也许是受到了这样的感染，我们之间之间的磁场似乎都变得暧昧。

        但无论如何，我总觉得我和绪庭都与这格格不入。签字的时候我看了看他，他的字就像是他给我印象一样，明朗而开阔。他递给我笔的时候迎接了我的目光，淡淡地笑了，笑容似有若无很快就消失不见。

        出门的时候我握着手上的证书有一些茫然，这是我拿到的最毫不费力的证书，生出一种不劳而获的不安，易得者易失。绪庭则坦然地多，他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似乎有些为难，很快又收拾好心绪，“南嘉，新的开发案出了点问题，我先回公司处理，晚上要出差一趟，两周后回来，东海湾的密码我发给你了？我让司机帮你搬过去吧，离你上班地点近。”他一边开车一边安排，手上动作有条不紊，眼色直视前方。他见我没有回答，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红灯时松了油门缓缓停下来，转过头看我，“这样安排可以吗？”

        我没有着急回答，是因为我还在消化他的信息。后来回忆起这些小事时常常觉得好笑，这语气像极了当时他说，我希望我们结婚可以吗？一个运筹帷幄的礼貌。

        果然下班没多久，他微信我已经到了机场，我回：好的，一路平安。

        于勤没过多久电话就打给我，她客气地告诉我晚上司机会来接我，是否需要叫货运车帮忙运送行李，家里晚上会有阿姨做好饭等我等等。她很细心，后来我得知她已经是一个6岁孩子的母亲时也就不足为奇了，于勤的磁场就像一个稳定运行的行星一样，匀速地周转着，公事公办的同时也不乏人情味。

        接二连三的电话，来自绪庭的爷爷、母亲、以及我的父亲曲崞。他们仿佛一瞬间都知道了绪庭出差的消息，又仿佛一瞬间我变成那个被抛弃的新婚妻子一样，绪庭的家长当然一边埋怨绪庭，一边宽慰我安心，我父亲则劝慰我男人以事业为重，我均报以理解，同时反过来安慰他们不必担心我，心里则颇为窃喜。两周时间不长，却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我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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