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下了班收到绪庭的消息，他来接我一起回老宅。特地把上车地点定在距离公司一条街以外的路口，下了班我就匆匆忙忙走路过去，突然想起今天忘记戴戒指了，心里突然一慌有一丝丝担心。

        绪庭今天看起来很休闲，还穿着早上那一身休闲一些的着装，上身一件螺旋纹路的墨绿色圆领毛线衣，下身是暗灰色的休闲裤。上车的时候特意留意了绪庭的手指上，那里果然静静地环绕着一枚戒指。这让我有些坐立难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一会儿就看出了我的局促，我正咬着唇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他突然开口，“南嘉，怎么了？”

        “我忘记带戒指了。”说出来真是松了一口气，我总有感觉他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听完下意识先看了看我的手，然后有垂下眼看了他的戒指。“这会儿时间来不及再去买了。”他说着摘下他手上的戒指，“就说尺寸不对，返回去调整一下吧。”

        “嗯……”他说完就没有再开口，似乎是若有所思，车厢里很安静。

        这算是我们领证后第一次回家，理应当是要准备一些东西的。但是我如今两手空空，未免太唐突。想到这，不免埋怨自己，今天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张望了一眼街上的景致，这会儿刚刚下南城高速，附近应该是又能够购置简单礼品的商城。于是赶紧发消息问曲崞，合适的不会出错的礼物有哪些。

        “绪庭哥，我们在前面那个路口拐进商场一下吧，买点礼品带过去比较好。”

        绪庭笑了，他笑起来原来的严肃一跑而空。他的眼睛很大，有时候让人觉得因为眼睛太漂亮了让整张脸看起来不那么刚毅紧绷，所以他时常抿着唇，安静的时候也很有距离感。

        他说，“好。”转头交代司机前面停车。

        我们在前面的商城前下车，司机前去停车。我们下了车直接奔向药品店，不敢耽误太久，我按照爸爸的清单快速的选购了一些产品，结账的时候绪庭自然而然地提过了服务员的装袋，很快地付了款。服务员接过卡殷勤地赞美，从孝顺到般配，每句话都让尴尬的干笑。有时候赞美真的不应该太多，多了让人觉得谄媚，对方还得费心思应付。我只说谢谢，绪庭退开了一步等着，工作人员显然是自认为非常擅长在这种等候的时刻缓解尴尬，她一边利索的操作着，一边还在不停见缝插针地宣传着其他的产品。

        “这款黄金素非常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夫妇，我看你们应该还没有小孩，可以抓紧备孕啦，你看这是给男士专门的补充剂，配套维生素等等礼盒装……”我看着她已经操作好了的卡迟迟不愿意伸给绪庭，拉着我一阵游说，“最大的孝顺就是赶紧让你们父母都抱上孙子啊，趁你们还年轻…”

        “不用了，谢谢。”绪庭伸手示意对方给卡片，一边伸手把我从这位热情洋溢的大姐手里捞出来，他轻轻拉着我的肩膀，我们朝着门口方向走，大姐非常尽职地把我们送出门，还不忘交代我们下次再来光临。

        出了店门，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样子。我们有绕到了下一个店，带了一些燕窝然后就到门口等司机，出来的时候绪庭手上已经挂满了商品五颜六色的袋子，和他平时穿西装的样子真是不大相同，倒是和当年研究生时期的样子很像。那时候我不得不自己做饭，因为快递在这一片区并不方便，每隔一阵子我们都要出门采购一次，那时候他还没有秘书和司机帮忙，绪庭不得不自己开车出门，有时候我会跟着他一起出门，正好搭顺风车。我因为懒，常常要囤半个月的食物，记得第一次我跟着他出门的时候，后备箱里被我的食物、水果和生活用品堆成了小山，当我想起还需要带一件睡衣的时候，绪庭很是震惊，他难得一见得发出了一阵赞叹，“南嘉，你是在避难吗？”那时候我喜欢吃零食，所以经常偷偷邮寄一整箱的视频到家里，他当时疑惑我在避难的时候表情，和看到我拆零食快递的表情一模一样。

        虽然震惊，但他每次都会帮我把购置的屯粮搬到厨房，然后看我忙前忙后的塞进冰箱和储物柜里。整个冰箱都是我的食物，绪庭不大会做饭，所以时常是要依赖慢的出奇的外卖，有时候为了吃饭他要特地出门一趟。为了表示我对他的劳动付出——载我出门的感谢，我在炖汤的时候经常会做他那一份，后来慢慢地我们偶尔也会一起吃饭。绪庭也常常成为我突发奇想的新料理的第一个新品试吃员，他遇到喜欢的菜，就会吐出两个字，不错；如果口味不是他喜欢的，他也会很耐心吃完，但是一般是没有评价的，只是点点头，偶尔也会挑个眉毛，意思就是不太适合他。我那时就在想这是他唯一一段时间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降低对食物要求。

        我们这样互不干涉的但是又偶有交集的室友关系持续了一年半，在我研究生还有半年就结束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电话，告诉我母亲病重。我匆匆忙忙办理了休学，很快地收拾了行李就回国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茫然的，因为我与母亲的关系亲厚，我们时常聊天视频，有时候一说就是1个小时2个小时，有时候遇到新奇的，或者尝试了新菜品，我都会发照片给她分享我的日常，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听着我描述生活上的大大小小的事物，我一直觉得她无处不在。收到信息的时候我查看了我和她的对话，上一张照片是我发送了我刚刚整理好的冰箱，琳琅满目整整齐齐码放了我的食物库存，她只回复了几个赞赏的手势。我们的对话停留在这样的模式也很常见，她并不见任何不同。后来我匆忙回国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机会回到当时小屋子。再见到绪庭的时候就是上一次在我家，那时的绪庭和两年前还是有一些差别，他看起来还是那个经常外出或者忙忙碌碌的室友，但是很多东西随着关系的变化我总感觉他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想想我们两年多没有见面，现在是唯一一刻让我觉得他和记忆中的那个影子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司机在对面马路看到我们，很快下车过马路，过来帮忙提着绪庭手上的购物袋，天开始下小雨，加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流还是有一些些拥挤，一时间走走停停，有时候急刹车来得有些猛烈，难受得我犯晕。我坐直了身体，离开靠背，希望能缓解一下不适。因为晕车，我一直是习惯坐前排右座，但今天绪庭没有开车，想来晚上要喝点酒，于是只能跟他坐后排。

        绪庭交代了司机，“张哥，刹车尽量慢一点。”

        “好嘞好嘞。”司机果然开慢了一些，我开了一丝窗户透气，有小小的雨点飘落进来，车厢里的空气稍微舒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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