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温暖的小家

　　“安安，今天下班我来做饭，一会我去接你。”
　　一下班，我就看见小梁停在地铁口附近的电车呆呆地杵在那里。
　　他总是在一个离公司很近、又不会让人看见的地方等我。
　　他说，不想让同事八卦我的生活，这一点我很满意。
　　“走吧，今天去哪吃？”
　　“我不是说了么，我来做饭，跟我走就是了。”
　　恋爱两个月，我从来没吃过他下厨煮的饭，当然，他也从来没吃过我做的菜。
　　或许，和她在一起我开始变得慵懒了吧，但那不自觉的警惕性却从未褪去。
　　“请吧，我们到啦。”
　　“这是哪儿？”
　　“进去你就知道了。”
　　邕江边的一处不算高的居民楼下，大爷和大妈正在准备着晚上娱乐节目的道具和设备，几个还未开饭的小孩子散漫地打闹着，夕阳躲在若隐若现的五象岭身后，楼宇化作了夕阳的一根根手指。
　　“来啊，进来啊。”
　　是的，我们走进了这栋不算高的临街居民楼。
　　爬了五层之后，小梁停下了脚步，然后煞有介事地掏出钥匙，面向着我，笑着，我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样，旧是旧了点，但我收拾了蛮久的，五楼，有点矮，不过一共只有7楼嘛，老房子，也就这样了。”
　　“这是你买的房子？”
　　“对啊，怎么啦。”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激动。
　　对着这个我并不深爱的男人，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仿佛他买的房子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的快乐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的幸福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挺好的，真挺好的。”
　　“一共是两个房间，但是阳台有两个，特别好，我就是看中这个南北通透，一个晒衣服，一个养花，这间房比较大，以后你就住这，这里离你们公司也不远，你看，多方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这房子很贵吧。”
　　我颤颤巍巍的呼吸声很难被我不清晰的语言所压制。
　　“还好啦，老房子嘛，主要是为我们俩图个方便。”
　　那一天晚上，小梁做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饭。
　　我没有想到他的手艺如此的好，看来，平时都是为了迁就我而选择在外面吃。
　　说真的，有那么一刹那，我的心里热乎乎的。
　　“你做的菜还不错，有点好吃。”
　　“你喜欢吃那我天天做给你。”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顾家的人。”
　　“那你看。”
　　“说真的，买这房子，压力蛮大吧。”
　　“还好啦，家里人帮一下，慢慢来呗。”
　　也许是房子，抑或是那顿暧昧的晚餐，在相处两个月零一天的时候，我们接吻了。
　　我没想到我会那么的服从，以至于他的手随意的游走我也不以为意，但我仍然守住了底线。
　　“不行，你别这样子。”
　　我发现，他更开心了。
　　难道？不会吧，现在的男人还有在乎那东西的，我犹豫了，我在想，什么时候跟他坦白好一点，毕竟我觉得他对我是认真的，而且想跟我一起走下去。
　　我怕我自己有一天也沦陷了，不是沦陷在对他的爱里，而是沦陷在那些温柔的对待和安稳的生活中。
　　“小梁，我想跟你说个事。”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是不会准备好献身了，我还是处男啊，我还没做好准备。”
　　完了，我知道他在意了，当他说出自己那个身份时，我就知晓了那事情的全部。
　　尽管他一直在对我好，一直在体谅我，尽管我一直在要求他，一直在享受着，但我仍然明白人皆不是无欲无求。
　　“安安，你放心，不结婚我是不会碰你的，从我们在一次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南风缓缓地走来，一些尚未消散的寒冷仍旧在屋内踱步，时间像个疯子，它一定要见证我的痛苦和过往。
　　也许是我舍不得这一切，不，我是不确定是否还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
　　“安安，来洗脚啦。”
　　每天，他都打好洗脚水，一寸一寸地给我清洗着我肮脏的脚踝，他不知道的是，原来脚也会说谎，那种偏执的忌惮，由内而外。
　　是啊，每周的周五到周末，我都会在这个小家里住上几天，吃着他给我做的饭，吹着邕江轻柔而黏腻的风，但这种生活能持久吗，或许他也犯一次错让我不要那么内疚？
　　他就是那么好，我们似乎仅仅停留在亲吻和抚摸之中，我和他就像是守护着清规戒律的孩子，绝不敢越雷池一步，夜半时分，也是分房而睡。
　　我似乎越来越想忘记那个过去了。
　　这个小家，让女人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让男人的味道渐渐淡了下来，让我的羞愧渐渐蒙了起来。
　　昏黄的客厅灯束下，我们如以往缠绵，这一次，他好像不想再忍了，我也没有拒绝。
　　作为一个过来人看着他的表演，我知道他没有说谎，身体是最诚实的人，第一次，他失败了。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是真的没有经验。
　　第二次，成功了几分钟。
　　我们俩若有所思，我躺在他的怀里，这个温柔的男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还算是一个匹配的尺寸，我可受不了太da的。
　　“你不疼吗？”
　　“啊？”
　　或许吧，一个啊字，将我所有的谎言都戳破了。
　　是啊，怎么会疼呢，他那么温柔，那么小巧。
　　“哦，没什么，没什么。”
　　我发现小梁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差，脾气却还是依然那么好。
　　“你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
　　人愈清冷，小屋愈空虚。
　　“他们说，第一次是有红色的，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不是第一个，第一个和我。”
　　我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家的感觉，我讨厌被人审问的场景。
　　“是不是又怎么样，你喜欢我的话，还要在乎那些吗？”
　　“你应该跟我坦白的，有些事实话实说就好了啊。”
　　“那你现在是要分手吗，好啊，随便。”
　　“你先别急，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先坐下。”
　　小梁倒了一杯茶，茶色青绿，像是初下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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