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你是禽兽吗？

三天后，宫五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转移到普通病房第一天，她脑袋不能动，身上还有各式各样的仪器在，她自己也老实，毕竟，人都是怕死的，特别是她脑袋做了手术，宫五当然害怕了，医生不让动，她就真的不动。

        躺在病床上，宫五忍不住说了句：“我怎么觉得我脑袋凉飕飕的？”

        一个小护士正在滚着药水的滚轮，调整点滴的速度，随口说了句：“头发剔了当然是会凉飕飕的，过几天就习惯了。”

        宫五晴天霹雳，“什么？我头发被剔了？！”

        宫五差点哭死，就想伸手摸，小护士提醒，“别动！”

        宫五不感动了，但是伤心，等小护士走了，她偷偷摸摸抬手想要摸一下，结果还没抬起来，就被门口冲进来的一个人给拉住，燕大宝直吼吼：“小五！你不能摸，你脑袋挨了一刀，你手又不干净，摸到了伤口怎么办？”

        宫五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超级小美人，长了一双毛茸茸黑漆漆的美丽大眼睛，一张脸正的不能再正了，真正的唇红齿白，绝对比电视上的各种明星漂亮，此时此刻，她正睁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抿嘴盯着她。

        一副摆出来的凶神恶煞的表情，不但不吓人，还特别可爱。

        果然漂亮的人凶人的样子也漂亮啊！

        宫五呆了呆，然后问：“美人，你谁啊？”

        这下轮到燕大宝差点哭死了，转身抱着李一狄，哭的哇哇的：“包子哥哥……小五也不认识我了……哇哇哇哇……”

        李一狄站在门口，叹着气，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他真是爱莫能助啊！

        他出现在这里，也算是来探望下的，还特地包了个大红包冲洗。

        宫五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她喜欢红包，能送来的，肯定是有能送来的关系在，所以，她大大方方的感谢了李一狄，把红包接了过去。

        收完红包，宫五才正式问：“不好意思啊，医生跟我说，我做了手术之后，对一部分记忆失去了，就是人家通俗说的失忆。”咂咂嘴，说：“我也没办法，你们担待点啊！”

        燕大宝哭的鼻子都红了，盯着宫五问：“小五，你真的不认识我？你真的不认识吗？我们俩是好朋友，我们俩是最最好的好朋友啊！”

        宫五吸吸鼻子，说：“真的啊？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对了，你叫什么呀？”

        燕大宝说：“燕大宝。”想了想，又解释：“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喊我燕破晓，但是以前有个老头老喊我燕破鞋，我就生气了，然后我现在就让人家喊我燕大宝。”

        宫五点点头：“燕大宝啊？燕大宝这名字好啊！朗朗上口通俗易读，这个名字起的好！谁起的啊？”

        其实她就是刚拿了人家红包，随口就来的夸奖，夸完了，还念了一句：“燕大宝，我叫宫悟，在家里排行第五，你叫小五好了。”

        燕大宝呲牙，有点高兴了，虽然认真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挺伤心的。

        宫五的视线落在李一狄身上，“这是你男朋友啊？”

        竖起大拇指：“超级帅啊！”

        燕大宝回答：“这是我包子哥哥，当然很帅了！”

        李一狄笑，对宫五说了句：“看到小五这么精神，大宝回去就该放心了。”问燕大宝，“大宝，是不是？”

        燕大宝点头：“就是！”

        每次探望的时间都不能长，但是燕大宝还是利用这个间隙，愣是把她和宫五的深厚友情对宫五认认真真的讲了一遍，讲完，她总结：“总之，我跟小五是从上大学就开始的好朋友，你还是我未来的嫂子，你跟我哥哥感情可好了！”

        宫五听到她提到那个她“所谓”的未婚夫，于是问：“我听你哥哥说，我跟他处了五六年对象，还在一个叫伽德勒斯的地方生活了三年半，然后我回青城之后，还等了他两年，等他的过程都没几个电话没发几条短信，我妈说我还给他生了个小孩？是真的吗？”

        燕大宝点头，“是啊！是真的！”

        宫五呆呆的看着燕大宝，到现在都不干相信这事是她做出了的，她像是做出那种事的人？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怀疑自己现在是在梦里头，一定是在梦里头！

        燕大宝手托腮看着宫五，说：“我哥哥特别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你，你那时候也特别哥哥，还天天偷看哥哥的手……”

        宫五震惊：“不会吧？”

        燕大宝添油加醋的把公爵和宫五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她说的都是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她还编了一些出来，燕大宝的本意是让宫五感动一下，结果她发现自己说完了，宫五看到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李一狄在旁边伸手抚额，他可爱的大宝宝啊，这帮的是倒忙吧？这样一说，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什么挡刀，什么挡子弹，什么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什么英雄救美泪两行，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她说道那些，让小五怎么信啊？

        燕大宝抿嘴，盯着宫五，说：“小五，总之，哥哥非常非常喜欢你！”

        宫五斜眼看着燕大宝，清了清嗓子，小心的问：“那个……燕大宝啊，你平常是不是喜欢看一些狗血小言啊？那个，大多数都是假的，很多人臆想出来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和平社会，这种事没多少的，真的发生了也没那么唯美，燕大宝，以后少看点那种小说哈。现在的作者，尽喜欢编些有的没的欺骗纯真少女们的感情。”

        燕大宝鼓起可爱的脸蛋，扭头看向李一狄，眼里都是气愤：为什么小五不相信？我讲的不好吗？明明那么精彩！

        李一狄微笑，“大宝说的很棒，不过小五刚刚醒，很多事都是一片恐怖，我们说的太多，小五反而消化不了，我们应该慢慢说给小五听，这样便于小五吸收，大宝你说呢？”

        燕大宝抿起小嘴，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说：“那好吧。”

        刚好医生过来提醒，探视时间到了，有时间过来检查，李一狄顺势带着燕大宝离开。

        燕大宝一步三回头，对宫五挥手：“小五，我明天再来看你啊！”

        宫五笑眯眯的摆手：“燕大宝拜拜啊，欢迎下次再来呀！”

        送走燕大宝，宫五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在给自己建立认知，建立一个她失忆的认知，所以，她确实需要了解之前的状况，这样不至于让她一直是个傻子，现在可以证明的是，那个未婚夫好像是真的未婚夫，最起码她妈承认了，然后是这个燕大宝也说了。

        再一个，燕大宝应该是个富家千金，一双漂亮的眼睛还有那样的纯洁的眼神，难得啊。他说跟自己是好朋友，是不是宫五不知道，不过，宫五明显觉察到燕大宝身上的友善气息，她虽然说话夸张，盯着她看的时候，燕大宝的模样太可爱，但是她看起来真的没有一点恶意，所以，就算不是特别好的朋友，宫五觉得自己肯定也挺喜欢她。

        医生过来查房，询问她基本情况，宫五一一说了，医生登记完才离开。

        宫五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然后，门口又有人出现。

        宫五抬眼看过去，就看到她的那个未婚夫，怀里怀里抱着一个小胖妞出现在门口。

        宫五的视线落在小胖妞的身上。

        公爵显然不会抱孩子，他是把小胖妞像小青蛙一样挂在胳膊上，小胖妞的脸蛋朝着她，一看到她，小胖妞一下兴奋起来，往下一纵，差点掉下去。

        公爵把胳膊伸出去，送给宫五看小胖妞，说：“小五，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宫五斜眼看着他，然后问：“我记得我刚醒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孩子，你说的没有的。就三天时间就生出这么大的孩子啦？”

        公爵内疚的说：“抱歉，我不知道……”

        宫五没说话，重新看着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头顶上的一撮毛是卷的，圆乎乎的脸蛋两边挂着俩坨小小的肉，这明显是营养过程了，宫五憋半天，憋了句：“这孩子是不是应该减减肥了？看看胖的，胳膊腿跟肉肘子似得，可以直接啃了。”

        小白菜挂着公爵的胳膊上，不住的发出兴奋的声音，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因为还不会说话，听不懂，但是那模样一看就是认得宫五。

        宫五的视线又往小姑娘身上瞟了瞟，然后移开视线，说：“这里都是药味，你还是把她抱出去吧，免得传染了细菌。”

        心里有底怪怪的，不相信自己生出了那么个小东西，但是又觉得那小姑娘的脸上好像哪里跟她确实有点像，再一个她妈肯定不会骗她，她又有点相信那是自己生出了点玩意，可是……

        她这心情说不出来，总之就是怪怪的，也不知道说点么才好。

        公爵没走，而是抱着小姑娘坐了下来，“小五，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

        “停！”宫五突然说：“刚刚一个叫燕大宝的小美人过来跟我说半天，我这脑袋还要再消化消化，你要是再说，我脑袋就要炸了。”

        公爵叹口气，只好说：“好。”

        宫五瞅了他一眼，说：“那个……让我一个人休息会。”

        想了下，看了眼小胖妞，不得不说，小姑娘长的是真漂亮，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看的多了，又加上人家说是她生的，这心里怪怪的感觉就加深了。

        宫五问：“她有大名吗？”

        问完，又说：“算了，你都不知道有这孩子在，肯定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了。”

        公爵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怀里的小东西一点都不老实，往下掉了她就拼命往上爬，两条小腿吊在半空，肉滚滚的像藕段，半条胳膊就是被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捂着，公爵一直觉得痒，但是又没办法。

        宫五赶人：“我又不能摸她也不能抱她，你还是带着她出去吧。”

        说完，她慢慢的扭头看向另一边，不去看眼前的人。

        真是奇怪啊，这个人真的是她未婚夫？为什么她要选择这样一个男人当未婚夫啊？太奇怪了，难道不是应该选一个对她更好的人吗？

        宫五想不通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

        想的烦了，眼睛一闭，睡觉，最讨厌想这些烦心事了。

        公爵揽着小白菜回答隔壁的房间，小白菜踢腾着小腿要下来，公爵把她放到地上，她已经撅着小屁股，四爪并用的爬到了一只鳄鱼玩偶旁，往鳄鱼身上一起，抓着鳄鱼鼓出来的眼睛，骑着鳄鱼玩了。

        靠窗的位置，展小怜正和岳美姣说话，岳美姣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安静的听着展小怜说话。

        展小怜说：“我知道我现在也没资格说别的，但是现在情况是这样，小五又刚醒，你自己有两个孩子要带，你过来照顾小五三四天了，家里两个孩子都没管，小的那个太小了，肯定天天闹妈妈，你一直在医院也帮不了小五，我反正也没别的事，燕大宝又那么大了，不需要我照顾，就让我带着小白菜，保证不让她掉根头发……”

        燕大宝从门口冒出来，趴在地上捏起一根头发，对展小怜喊：“妈咪，这根头发这么细还是卷的，肯定是小白菜的，她掉了一根头发！”

        展小怜差的被她气死，这是拆她台呢？

        岳美姣一直拧着眉，她也知道自己一直待在医院不行，步生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孩子，要是单单步小八还行，可还有个步小九，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就算宫言庭在家里帮忙，那也不可能一直在。

        但是小五在医院她不可能不过来，头疼，但是头疼也要撑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个都舍不得，只是她觉得小五更要人照顾。

        “小五在医院，有医生有我，现在小宝也回来了，还有他一起，再加上两个有经验的阿姨，你就放心吧，最起码，你也得抽事件回家看看，不至于要一直耗在这里，你说是不是？”展小怜就觉得岳美姣这日天昼夜都在医院肯定不行，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呢。

        最主要的，展小怜也有私心，公爵回来，小白菜完全不认他，只能抱一会，带的时间久了就要闹人，她更想利用这几天让小白菜跟公爵培养下感情，顺便锻炼锻炼公爵带孩子的本事。

        想当年燕回那样的，都能因为燕大宝的出生当了那么多年的家庭妇男，何况公爵？

        岳美姣已经被伤了心，不趁这段时间表现，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岳美姣长长的叹了口气，“展小姐，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不相信你，要是小五好好的还好，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周围的人也就认识我，我回去肯定是要回去，但是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小五一直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她现在的记忆回到了刚上大学的那段时间，这是我最害怕的那段经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具体什么状态，但是我不想让她觉得她躺在哪里的时候，就是个待宰的羔羊，是个没人管的孩子。”

        展小怜安静的听她说着，等她说完，她笑着说：“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也不懂医学上的东西，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小五是失忆，不是智力有问题，就算她忘了那段经历，但是，她对外界的应变能力和对事情的分析能力一定还在。她现在想不通的事，或许明天后天都能想通，我不是让你离开这里不要回来，我是不想让你因为小五的手术一直在医院忽略了家里的孩子，你要知道，如果你因为医院的任何事而和步生吵架，那么最终的怨恨源头应该是在我们身上，小宝已经错的够离谱了，我不希望你对他的印象错上加错。”

        岳美姣忍不住笑出来，“展小姐，我觉得你说话总是很容易说到一件事的点子上，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展小怜点点头：“小五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让她慢慢好起来。”她扭头看向小白菜，说：“小白菜也没关系，我们这么多人爱着她，她也会慢慢健康在长大，特别是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她一定可以一直这样笑着。”

        那边燕大宝已经和小白菜玩成一团了，燕大宝一直想要个小妹妹，原本是满心期待步小九的，结果步小九是个有小鸡鸡的，燕大宝很伤心。

        后来小白菜的出生完全满足了燕大宝的愿望，她简直是把小白菜当成洋娃娃来打扮。

        自打小白菜出生后，宫五就没买过一件衣服，小白菜从尿不湿到奶粉，从口水巾到小衣服，全部都是燕大宝买的，她也不知道买什么，总之听到宫五说要缺什么，她就去问，完了买一堆回来。

        买完了这些，她就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打扮小白菜，就连小白菜头上的卷发器，都是她四处打听托人买来的，怕买的不好伤害了小白菜的头发。

        “小白菜呀小白菜，”燕大宝跟小白菜一起骑在鳄鱼身上，坐在她后面，抓着小白菜的手，坐着配合歌词的动作，玩的不亦乐乎。

        公爵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燕大宝玩累了，小白菜没人玩也不招公爵，快速的爬到岳美姣面前，坐在地上，举着小手要抱。

        岳美姣伸手把她抱起来，对展小怜说了句：“我去跟小五晚上，晚上我就回去一趟，明天早上过来。”

        她也知道啊，孩子的爸爸回来了，总要让孩子和爸爸亲近一下，而且，现在她干预的过多也是不好，毕竟，小五之前是那样执着着等着公爵，她不能不顾小五的心意，强行把公爵他们跟孩子和小五隔开。

        岳美姣抱着小白菜离开，屋里留下燕大宝在抠鳄鱼的眼睛，一不小心把鳄鱼的眼睛抠掉了一个，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胡乱往上一放，对展小怜说了一句：“妈咪，哥哥，包子哥哥还在下面等我，我明天再来看小五和小白菜呀！走啦！”

        说完，赶紧跑走了。

        展小怜看了沉默的公爵一眼，站起来，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问：“觉得后悔吗？”

        公爵慢慢的抬头，看着自己母亲，然后他说：“不后悔。如果我后悔，就辜负了小五两年的等待！”

        展小怜忍不住笑了下，“说的也对啊！要是后悔了，就是辜负了小五的等待！”

        然后，她叹口气，又说：“小宝，妈咪真的没有什么能帮你了。毕竟，对于岳小姐来说，小五真的很委屈，委屈的可以这辈子都不理你。岳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换了我，我或许会更生气。”

        公爵回答：“是，我知道，这是我的错。”

        展小怜认真的看着公爵，说：“我知道，我的儿子从来都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你找不回小五丢失的两年时光，你也不可能再回到陪着她怀孕的时候，所以你现在只能往前看。”

        公爵点头：“我明白，我会的。”

        往前看，带着她和孩子，现在，他有家了，家里还有两个女人需要他来保护，他的妻子和孩子。

        隔壁病房内，宫五听到动静就睁开眼，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可爱的小脸在她面前，正咧着小嘴对她笑。

        宫五盯着小可爱，没说话。

        岳美姣看了她一眼，“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你说小白菜长大以后得多伤心啊？”

        “我不是不认识，我这不是不记得了嘛。”宫五撇嘴，“妈，你说谁一觉醒来人家告诉她突然当妈了，能不能震惊一下？我这还没缓过来呢。要不然，妈，你让医生给我和小白菜做个亲子鉴定吧，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她咂嘴，说：“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生了孩子这件事呢？”

        她小心的用手捏捏自己的肚子，说：“妈你看，我这肚子是不是挺平的，你说会不会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会生出小孩呢？”

        岳美姣都要被她气笑了，“你别说梦话了，你没再做梦，这也是不梦，这是你闺女。来，小白菜，跟姥姥喊：妈妈！”

        小白菜一张一合着小嘴，噗噗的吐着口水，岳美姣又叫：“小白菜，我们之前不是还会喊的吗？是不是几天没教你，忘了？来，喊：妈妈！”

        小白菜继续噗噗着小嘴，不停的吐出口水，几次过后，她终于发出了一个声：“麻……麻……”

        岳美姣立刻把她举到宫五面前，笑着说：“听到没？我们小白菜喊妈妈了！”

        小白菜对着宫五一边吐口水，一边说：“麻……麻……”

        宫五立刻说：“听到了听到了！她真的喊妈妈了！”

        本来还要说让岳美姣去做亲子鉴定，结果一听小白菜喊妈妈了，立马激动起来，“她真的喊妈妈了呀！哎呀，我好激动啊……”

        激动完了她又耷拉下脑袋：“我好像激动也没用啊，那个……她真的是我女儿啊？我肚子上好像没伤口啊！”

        岳美姣咬牙：“你舍得在你肚子上开刀？停手破腹产贵，坚决要顺产，疼的要死要活的，还高高兴兴的说自己省了多少钱！”

        宫五：“……”

        岳美姣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说：“信不信这都是你闺女，你不要我就送人，孩子妈都不要，谁要都无所谓！”

        宫五急：“怎么能送人呢？我这不是不记得吗？好好的孩子你送人，小心被人告拐卖人口啊！”

        岳美姣举着小白菜，送到自己面去，笑着说：“小白菜，我是姥姥，妈妈不认得你了，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重新找个妈妈啊？”

        宫五气死：“都说不记得了，妈，你别对她说这样的话！”

        岳美姣白了她一眼，“孩子的爸爸就是外头那个……”顿了顿，又实话实说：“这孩子你自己说孩子爸爸是那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宫五：“……”想了想，小心的问：“那个……妈，我问一句，我私生活混乱吗？”

        岳美姣差点笑出来：“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在伽德勒斯三年半的时间，就最近两年才回来，我没去过，你跟费小宝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全部是听你回来跟我讲的，那时候我就说你这孩子是个被人洗脑了，等的兴高采烈啊！”

        宫五：“……”

        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完全不知情。

        小白菜在岳美姣怀里打瞌睡，岳美姣把她哄睡着之后，小心的把她放到了宫五怀里，说了句：“让你抱抱吧，别自己的女儿不记得就算了，还以为从来没抱过。我跟你说，这孩子是你自己一手带大的，我要伸手都不让，白天黑夜都是你一个人，家里有个阿姨搭手，你你黑眼圈就是那时候熬出来的。”

        宫五：“……”

        问：“我真的有那样的恒心？”

        岳美姣回答：“要不然呢？你说什么要一定要自己带，这样费小宝才放心，我能说什么？”

        宫五：“……”

        低头看看怀里的一小团，真的是一小团，小小的小东西，又软又热，贴着她皮肤的地方热乎乎的。

        鼻子里一股奶香味，她又问：“我喂奶吗？”

        “喂啊，喂了十个月的时候断了，你要上课，要是不断的话没办法。”岳美姣回答。

        宫五抿嘴，又不知道说说么了，好一会过后，她问：“妈，我带她的时候有怨言吗？”

        岳美姣说：“没有，就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觉得自己是小白菜的天。”

        宫五忍不住吐槽了自己一句，“我是不是有点中二病啊？”

        岳美姣笑着说：“你自己也知道啊？”

        顿了顿，岳美姣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指指小白菜，说：“你有女儿，还有个未婚夫，据他自己说，你们在伽德勒斯还是结过婚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反正他是这样说的。”

        宫五拧着眉，努努嘴，说：“孩子我要，不过我觉得我眼光好像不行啊，我猜我八成是看中了他那张脸了。”

        岳美姣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说：“小五，你的事我不参与，我怕我说的多了，你以后会怪我，所以你自己看吧，如果你觉得他好，那他就好，如果你觉得他不好，那他就不好。妈跟他接触，是最早的时候他介绍了生意给我做，所以我对他印象不错，听说在伽德勒斯是个贵族，做事还算靠谱，但是你跟他究竟处的怎么样，妈真的给不了你建议。”

        宫五沉默着，手轻轻的摸着小白菜睡着的小手，忍不住捏了捏，然后嘴里说了句：“妈，我现在还在病床上，天天用药，人也有点傻，所以这事现在我不敢下定论，不过，我自己想了下，我总觉得吧，我能像个傻子一样等他两年，要么是我脑子是因为长了瘤子傻了，要么是我真的爱他爱的不能自拔甘愿如此，要不然，从我现在的心里来说我真的想不通还有别的什么理由，总不会有人拿枪笔着我这样做吧？”

        岳美姣含着泪，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突然发现展小怜真聪明啊，她说的真的是对的，小五失去的是一部分记忆，不是智力，所以她也会想的呀。

        和以前真的还是不是同，就算是只有大学之前的记忆，可她还是和那时不同的。

        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她终于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学会思考了，学会分析了。

        否则，她也说不出刚刚那些话。

        岳美姣伸手摸了摸宫五的脸，“我的小五长大了呀。”

        宫五瞌睡眼：“我一直很成熟懂事的好不好？”

        岳美姣点点头：“对，小五一直很成熟懂事。所以，我希望小五继续成熟懂事的思考下你和那位费先生的关系，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永远都是支持小五的。”

        宫五抿着嘴，然后点点头：“虽然我从我妈的嘴里听着，觉得我吗好像也不大喜欢那为费先生，但是听到我妈这么开明，我还是很高的。”

        岳美姣看了她一眼，说：“我不开明，一点都不，我只是爱我女儿，我不想她为难，不想她难过，不想她伤心，所以，我一点都不开明。我一直没跟你算未婚先孕的账，不是我忘了，而是你的身体不允许，等你好了以后，你等着！”

        宫五：“……”

        岳美姣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嘴里说了句，“我现在回去了，我让费小宝进来，你们俩不要着急，看能不能好好沟通沟通。”

        等岳美姣走了，宫五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可爱，真的是小可爱啊，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像动漫里的人物似得，一个小朋友怎么能长的这么漂亮呢。

        她低着头，看的满眼温情，她自己都不知道心理不知不觉生出来的温柔是怎么回事，但是听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就是忍不住的觉得从心底里觉得幸福。

        她温柔的看着睡着的小东西，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一声都没哼一下。

        门口有人进来，宫五没抬头，眼角的余光看到是她那个极端不负责连自己当爸都不知道的未婚夫，不待见。

        公爵站在病床边，对她笑了笑。

        宫五觉得他对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温柔，还透着股熟悉，她努努嘴，然后发现他脸上的那个笑容，原来和怀里的小东西对着她傻笑时的笑容极为相像。

        宫五不说话，公爵则是慢慢坐下来，安静的陪着她。

        好一会过后，公爵开口：“我们是在青城认识的。我第一次看到小五的时候，小五和几个朋友在打台球。”

        宫五抬头，这话还是有点可信的，因为她确实很喜欢打台球，技术还不错。

        “小五那时候有点贪玩，所以像学美猴王耍金箍棒，然后把台球杆甩了出去，刚好打在我的车上，嗯，砸了个印子。”

        宫五盯着他，依旧没说话。

        公爵继续说：“然后小五跑掉了，跑的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宫五终于出声：“你不要血口喷人！”

        公爵笑：“维修记录应该还在，小五要是不相信，等小五养好病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宫五不吭声了。

        公爵笑着说：“后来燕叔……嗯，燕叔就是燕大宝的父亲……”

        宫五瞌睡眼，“你是燕大宝的哥哥，那也就是你父亲。”

        “不是。”公爵回答：“燕叔是大宝的父亲，不是我的，我的父亲早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这个话题，顿时激起了宫五的共鸣，她爸虽然没死，但是，早已加入了“爸爸已死”的系列，“那你真可怜。”

        公爵笑着说：“还好我有个很好的母亲，小五也认识，她叫展小怜，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或许小五见到的时候，才会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宫五发现他的语速和他的动作一样，非常慢，像是正常的电影被人调成了慢镜头似得，只不过，他比慢镜头的感觉更流畅一些。

        宫五突然问：“呃……你是不是属树懒的？”

        公爵静静的回视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小五第三次看到我的时候，问跟我说了同样的话，你说我是树懒先生，还给我讲了一个很好笑的故事。”

        宫五小心的问：“是不是‘吃……不……得’的故事？”

        公爵回答：“是！是吃不得的故事。”

        于是宫五说：“好吧，我有点相信我们是在青城认识的了。”她问：“我能看看我们在青城的合影吗？”

        公爵沉默着，坐着没动，宫五好奇：“难道我们没有拍过照片？一张都没有？”

        公爵突然发现自己是世上最愚蠢的人，他真的一张照片都拿不出来，半响，他说：“是的，我们在青城的时候几乎没有拍过。小五最早的手机不具备拍照的功能，后来小五会自己拍几张。”

        “所以你现在的手机里，一张我们的合影都没有？”宫五惊讶，说：“你当我傻啊？哪有人谈恋爱的时候一张合影都没有的？”

        公爵继续沉默。

        宫五有点气愤：“这位先生，你不能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故意骗我！我虽然刚做过手术，但是我也是有脑子的好吗？”

        他还是沉默，宫五更加气愤了，“我要求你跟小白菜做亲子鉴定，我怀疑你跟小白菜的关系。”

        公爵抬眸，说：“我跟小五在青城的时候，不是像其他情侣那样，一直黏在一起的，我跟小五确定了恋人关系之后，我们就……就……”

        “就什么呀？”宫五气死，瞪着他。

        公爵艰难的说：“我们家去酒店了。”

        宫五一呆：“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是炮友关系？”

        这样好像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了。

        公爵坚决摇头：“不是，而是我跟小五确立关系的时候比较特殊，和其他人不同。”

        宫五瞪着他，一脸的怀疑。

        公爵说：“我跟小五之前一直不是情侣，但是，我一直很喜欢小五。所以，我会千方百计去找到小五去的地方，希望这样能引起小五的注意。”

        宫五继续瞪。

        公爵回答：“同样的，小五也很喜欢我，每次遇到我之后都很高兴，我想，我们那时候一定是彼此喜欢的。”

        宫五的神情愈发诡异。

        公爵继续回答：“所以我们和普通的情侣不同，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终于确立了关系。”

        宫五气愤：“然后你就把我拐去酒店开房了，是不是？你是禽兽吗？我那时候才多大？！”

        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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