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全他妈的是错觉

在三点多的时候，林致远给宁可电话，说叫她准备一下，可以出门了。

        宁可换了件羽绒服，在衣柜里看见去年他送她的围巾，鼻尖一酸，有种想要扔掉的冲动，拿在手里，却套在了脖子上。

        宁可恨自己的不争气，对着镜子拍了自己几巴掌，还是裹紧着围巾出门了。

        宁可以为只有林致远一人，哪里知道他身后还跟了个跟班。

        “这是我表妹。没办法，她非要跟着我。”

        林致远表妹见宁可就甜甜的喊姐姐好。

        人家小姑娘都喊她姐姐了，她还能板着脸？也笑着夸她漂亮之类的。

        宁可想要倾诉烦恼的打算落了空，最后真只是喝了杯奶茶就回了。

        原来，有些苦恼是真的只能独自承受的。你想找人倾诉，也不能如愿。

        宁可慢慢尝试不去想谭则渊，不再去为他折磨自己，让自己受难。

        当她不再沉浸于那种自我制造的恐慌中，她的生活变得很平静了，不会再默默痛哭，也不会抱着手机不撒手，唯恐漏了他的来电。

        她开始沉醉于那些摇滚歌曲，让那些吵闹的电子音充斥她的耳朵，带给她热闹。

        因为她不敢听慢歌，怕落泪。

        有时，林致远邀她出去玩。

        她也会欣然同往，口无遮拦的段子，肆无忌惮的大笑，蹦蹦跳跳的步伐，仿佛她还是原来的她，是欢乐惬意的。

        林致远看出了宁可的强颜欢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宁可一怔，随后一笑，说：“大姨妈来了。”

        有些事，过了当时的心情，连倾诉的欲望都没有了。

        宁可不想多费口舌和一个人讲她不愿提及的人。

        “那你刚才还吃冰！作死啊！”

        “哈哈！作一点才快活啊！”宁可笑得很张扬，随后又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说：“不对，你怎么知道大姨妈是指什么？还知道不能吃冰！老实交代，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

        “拜托大姐，这些都是些常识性问题好不好。”

        “哟！小丸子长大了哟！都知道些常识性问题了！”

        “喂！宁可！你就不能别叫这称号吗？不嫌难听啊！”

        “不会啊！多么可爱啊！小丸子，小丸子，小丸子！不过还是小时候可爱！”

        以前宁可本来是叫他小远子的，后来宁可发现小远子和小丸子和他们家乡话是谐音，加上林致远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像个球，所以就取了个小丸子的称号。

        林致远对着绰号越是深痛恶绝，宁可就叫得越欢畅。

        这一点恶趣味，宁可到现在也没改。

        “懒得跟你扯！”

        “对了，我以前放你那儿的书还在吗？”

        “早就扔了。”

        “噢，扔了就扔了把，记得转钱我，少说有四五十本吧？一本按十块算，请转我五百。”

        “欸！我说你不仅仅是能作了，脸皮也厚了啊！我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你就该笑了，还找我要钱？也不怕臊。”

        两个人你争我吵的走回了小区。

        十分不愉快的各回各家。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上学的日子。

        宁可给辅导员请了一星期的假，在家里窝了一星期，才去学校。

        她的室友没有问她为什么又住回寝室了，但暗地里都议论她是不是被甩了。毕竟她上一年可都是住外面的，豪车接送的啊！

        其实，女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

        她们天生爱攀比，爱议论，爱组成小团体，看见被孤立的人，她们的心里有种近乎狂喜的舒畅。

        宁可可以说从和谭则渊腻在一起后，她就和她们渐行渐远了，以至于现在再和她们同处一屋檐下会有一种与她们格格不入的感觉。

        宁可见她们疏离的态度，也不在乎了，这些根本伤不了她。

        她开始独来独往，开始用功学习。

        当她一颗心终于能静下来的时候。

        又有人来搅局了。

        能让她心湖波动的也就只剩他了。

        他给她打电话，说：“我在租房里，你过来一趟。”

        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宁可陌生得有些惧怕，她不敢相信这是与她抵死缠绵过的人。

        她拿着手机的手都是抖的，心中的酸楚好似开了闸的猛兽，张牙舞爪的扑向她，要将她生吞活剥，她拼命地抑制着自己想要狂吼的冲动，冷漠的说好，我等下就来。

        宁可怀揣着万般复杂的心情去赴约，脑海里想了千万种见面时该说的话，该用的姿态，可真见到谭则渊的时候她就怂了。

        她发现她还是想念他，爱慕他的，那些被冷落的怨意在见到她的那一时间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是最纯粹的爱。

        宁可向他走过去。

        前两步还是稳的，后几步都是飞奔的。

        她迫不及待的扑向他的怀里，寻找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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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平静的与他谈话。

        她歇斯底里的问他是不是不要她了，是不是不爱她了。

        她疯魔得像是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只能用吵闹的方式来引人注意。

        但现在的谭则渊不是她的家长，不会给她宠爱，不会给她宽容，有的只是厌恶。

        谭则渊任她抱着，说：“宁可，我们散了吧！”

        “你说什么？”宁可的脸上带着诧异，也带着了然，还显得有些狰狞。

        “我知道你听到了。”谭则渊的语气很清冷。

        宁可看像他波澜不惊的脸，她知道他是真的要抛下她不管了，她慌张的手足无措，紧紧的拥抱着他，近乎乞求的说：“老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我一定改。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宁可，你是个好姑娘。你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和我在一起，不合适。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毕竟带给他很多快乐的日子，他不想用太过冷酷的方式去了断这段感情，而是耐着性子说着一些不怎么尖锐的话。

        “谭则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两个相爱的人怎么会不合适！”宁可的声音带着哭音。

        “宁可，你还太年轻了，未来的变数太多了，当我佝偻着腰，行动不便的时候，你的人生才过半，我不想拖累你。”

        “我才不怕这些！你走不动了我就当你的轮椅你的拐杖！你视力不清了我就当你的眼；你耳聋了我就当你的传话筒！你看，我是不怕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克服不就好了吗？老头，这些我都不怕的，但我怕你跟我分手。”

        “宁可，你应该找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共度余生，老了的时候还可以有个伴。”

        “屁话！全他妈的是屁话！”宁可听到这话莫名的暴怒，猛地推开谭则渊，站起身，神色痛苦的喊着：“我不要你替我着想！要分手那就分啊！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有个屁用啊！”

        谭则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说：“这卡里面有三十万，算我对你的补偿。密码是你手机号后六位。”

        宁可拿着那张卡掷向谭则渊的身上，说：“我不是卖肉的！我不要你的钱！”

        谭则渊也没生气，只是说：“宁可，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钱更靠谱了，不要因为一时意气，逞英雄。”

        说完，谭则渊起身就准备走。

        末了，还将钥匙放在茶几上，说：“这房子我租了三年，你如果愿意，就来住吧，以后我不会来了。”

        宁可知道自己再怎么哭再怎么闹，也得不到他的心疼了，平静的问：“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吧。”

        “我要结婚了。不想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让她难堪。”

        乱系八糟的关系？

        宁可听了心寒不已。她紧紧地咬着唇，拼命的抑制自己不让自己发狂，发癫。固执的问：“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谭则渊沉默。

        “我发你的短信你都收到了吗？”

        “嗯。”

        “唉！”宁可长叹一口气，她好似感觉到了喉咙里的甜腥味儿，带着无奈带着悲痛，说：“好，好，好。那我祝你们幸福。”

        虽然要分手，但处了这么久，到底是有些感情在的。

        临走前，谭则渊对宁可说：“宁可，以后不要再找像我这种男人了，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不会跟你结婚，不会跟你谈未来，只会跟你有肉体的纠缠，厌倦了一笔钱就打发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好，而是在他们眼中，还不值得他们把你娶回家。他们的财富是升值的，而你的美貌是贬值的。好好念书，修炼自己吧！”

        “你也是这样吗？”

        “对不起，我是。”

        谭则渊走了。

        宁可却笑了，笑得前俯后仰。

        可笑着笑着怎么就就哭了呢？

        哭得悲痛欲绝，不能自已。

        她的爱情不过是一出闹剧，一场笑话啊！

        她爱得越认真，就显得越愚蠢越可笑。

        她被人玩了，不是吗？

        她还天真的以为他爱自己，自己托付了对的人。

        全他妈的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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