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生日

“哟，鸭梨老师，一会功夫没见，发现你又漂亮许多啊。”

        中午学校午饭时间，辰飞突然好像鬼似的飘到张果身前，搓着两只大手，一脸的贱笑。

        张果搁下手中的钢笔，疑惑瞥了辰飞一眼，关切道：“辰老师，你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脑子都糊涂了？”

        辰飞自顾自伸出一根手指，在张果白皙的脸蛋上戳一下，一脸的夸张：“哇！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了！配上你这仿佛上帝精心打磨的五官，简直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你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哪有啦~”张果双手捂脸，满是娇羞之色：“其实还好吧，平常我也没有怎么过多的打理，都是天生的啦。”

        辰飞的脸色突然认真起来：“咳，鸭梨老师，你看我夸也夸了，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啊？”

        张果脸色一窘，继而懊恼地在辰飞胸口上捶了一下，“嘿！感情你刚刚那么使劲夸我一通，就是为了借钱啊，至于绕那么大弯子吗？不过话说回来，上班第一天你怎么就借钱啊？”

        辰飞苦笑：“这不韩巧巧今天过生日吗，我没准了她假，想着总该给她买个蛋糕弥补一下，无奈囊中羞涩，浑身上下也就几十块块。”

        辰飞身上没啥积蓄，又拉不下脸来跟老爸要钱，且学校工资还没发，他现在真是过的比狗还要拮据。

        “原来是这样啊，韩巧巧咒你去死，你还想着给她过生日，你真是一个好老师。”张果一副迷妹的样子，短短半天时间，她就从辰飞身上看到许多常人没有的闪光点，尽职尽责，胸怀宽广。

        被张果这么一夸，辰飞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挠头道：“一码归一码，生日毕竟一年也只有一天，况且你也说了，韩巧巧虽然嘴巴恶毒，但是心地还是不错。”

        “好吧，不过我现在身上也只有……200块。”张果拿出一只精巧的粉红色钱包，翻了翻，给辰飞递过去两张毛爷爷。

        张果现在也是个实习老师，一个月工资不多，且女生天生喜好逛街，基本上一个月下来也剩不下几个子了，有时候还要靠父母接济。

        “谢了，这钱我马上就会还给你的。”辰飞看看时间不早了，拿钱就跑了出去。

        小平头物理老师王大壮，朝着辰飞的背影啐了一口，阴阳怪气道：“会有这么好心？八成是知道韩巧巧的家世好，所以去赶着巴结人家了吧。”

        闻言，几个老师附和着点点头。

        这话自然也被张果听到了，她葱白的手指绞着衣袖，鼓足勇气道：“辰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况且就快高考了，以后天各一方，辰老师也没必要这么做啊。”

        王大壮的两只皮鞋嗒嗒两升搭在办公桌上，身子后仰，瘫进办公椅内，撇撇嘴：“切！谁知道呢，保不准还有别的目的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辰飞出了学校，直接钻进附近的一家蛋糕店，然后再里面挑挑选选，他挑的倒不是口味和款式，而是价格，最后，指着柜台上的一个标价299的水果味蛋糕道：“老板，麻烦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好嘞。”老板是个大胖子，一身奶油香，他道：“要不要在上面写个字？”

        “写，就写韩巧巧生日快乐。”

        动作麻利地弄好了，老板笑道：“谢谢惠顾，一共299元。”

        “咳，老板，我这钱不够。”

        老板一听，赶忙母猪护犊子似的护住柜台上的蛋糕，生怕被谁突然抢了去，“那你有多少钱。”

        辰飞将钱全都交在老板手上，老板点了点，“一共287，还差12块。”

        见老板皱着眉头，辰飞赶紧道：“老板，您这一个蛋糕盈利就不止12块了吧，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便宜卖给我呗，我就是静海一中的老师，以后有机会肯定还会光顾您的，况且这蛋糕上都写了字了，肯定也卖不出去了吧。”

        老板绿豆小眼睛眨眯了一下，心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将蛋糕向前一推，“得，我就当是交你这个朋友了。”

        “嘿！谢谢老板，祝您以后财源广进，和气生……嗯？老板，我说的是韩巧巧，你咋写成韩乔乔了？”

        “哟，还真是，肯定是刚刚听岔了，要不我再给你改回来？”

        “算了，没时间了。”辰飞抱起蛋糕跑了出去，学校午饭时间就快结束了。

        静海一中的食堂是个二层小楼，一层主要提供大锅饭，饭量大，还便宜，物美价廉。而二楼会提供给各式精致的小菜，价格昂贵，是一些家境不错的学生，或有一定经济基础的老师们才会去的地方。

        此时在二楼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韩巧巧正泄愤地那一根筷子在面前一盘菜里捅啊捅。

        “哟，这盆青椒炒肉已经被捅烂了，老板，再来一盘。”

        “好嘞~”老板答应地格外痛快。

        “算了巧巧，不就是一个生日吗，这次错过了，过几天咱们再隆重地补办一场呗。”旁边几个好姐妹劝说。

        “生日聚会不在生日那天举办，根本就没有意义啊，况且我连一个最基本的蛋糕都没有，还算什么生日啊？啊~！！该死的辰飞，捅死你！捅死你！！”

        “蛋糕有什么好的？喏，澄阳湖大闸蟹，食堂限量供应，一只都要好几百块呢，张嘴，啊~”

        “不要！我就要蛋糕！我就要蛋糕！！”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算是彻底没辙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飘渺又诡异的声音响起：“就让你们敬爱的班主任来实现你们的愿望~”

        韩巧巧恍惚抬头，就见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用彩纸包装好的蛋糕。

        “啊！这是……”

        辰飞抽空喘口气，总算赶上了，当下对韩巧巧笑道：“高考在即，我不准你假也正常，不过蛋糕还是不能少的，生日快乐。”阳光照在他沾满汗水的硬朗脸庞，倒也有几分好看。

        韩巧巧脸色动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蛋糕，声音哽咽：“这是……多小的一个蛋糕啊喂！之前我妈每次给我买的蛋糕都是十几层的，放在地上比你还高呢，这是什么啊？小的不拿放大镜都找不着，估计不超过三百块吧，你就让我吃这个？”

        辰飞脸色臭臭的，抱起蛋糕转身就走。现在的小孩就会攀比，十几层的蛋糕？撑不死你！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这好歹花了老子二百多大洋呢，不行，赶紧去蛋糕店问问老板能不能退货。

        见辰飞头也不回地就走了，韩巧巧反倒是着急了，抢先几步抢过蛋糕：“我只是说小，又不是不能吃。”

        将蛋糕端正摆放在饭桌正中央，几个伙伴兴致围了上来，韩巧巧深吸一口气，虔诚地解开彩带，打开包装盒。

        “祝韩乔乔生日快乐。”

        蛋糕上的一排红色奶油字，此刻格外刺目。

        众人表情各异，原本准备的贺词全都卡在嗓子眼里，脸色憋的通红，有种想笑的冲动，但是又不敢笑，忍的格外辛苦。

        “那个，老师，您是不是拿错了，韩乔乔过生日关我什么事啊？”韩巧巧的声音尽量温柔，但美丽的五官已经扭曲了，恨不得将辰飞一把掐死。买个蛋糕，竟然还把名字给弄错了，这家伙诚心的吧。

        “这不重要，赶快吹蜡烛吧。”辰飞一本正经地点了蜡烛。

        虽一波三折，但生日总算能如期进行了，韩巧巧笑地格外开心：“谢谢老师您还能记得我的生日，为了报答您，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这个生日愿望，我想让给老师您。”

        “真的可以吗？”辰飞表情很造作的拒绝一句，然后十指并拢，闭眼，下巴抵在拳头上，内心许愿：“老天保佑我天天走狗屎运吧！嘎嘎~”

        此时，韩巧巧狡黠地坏笑一声，同几个伙伴托起蛋糕底部，默念3，2，1，然后使劲拍在辰飞脸上。

        “噗！”

        醇香的奶油硬生生挤进口鼻，辰飞当即感觉脑袋足足大了三四圈，耳朵嗡嗡作响。

        “哼！叫你不准我假期，这就是报应，姐妹们快跑啊！”

        “咳咳……！又被耍了！你们……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我饶不了你们！！”辰飞被糊的眼睛都睁不开，双手乱抓，甚是滑稽。

        “连别人的愿望都敢许，活该，哈哈哈……”

        几个女孩儿一窝蜂跑出食堂，个个笑的花枝乱颤，尤其是韩巧巧，笑的眼睛都弯了，虽然最后还是一口蛋糕都没吃到，但这次从心底溢出的高兴，是以前所有生日聚会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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