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无常心

你是初夏的阳光，你是玫瑰的孤独，你是昨日微醺的时光，你是世间美好的万物，但是，我失去了你。

        （一）

        白冥被风吹醒了，他发现自己被安谜和青羽提着，两双翅膀不停拍打着。

        “怎么了？阿夜呢？”

        “哎，亲爱的子夜走火入魔了哦，亲爱的天使大人，快点。”青羽唠唠叨叨地催促着安谜，飞进了冥界的大门。

        “碧泉大人啊，亲爱的子夜已经走火入魔了。”青羽急急忙忙冲进冥王殿，尽管语气还是那么玩世不恭。

        四方死神和冥王碧泉直接站起来，看着青羽身后。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地走过来，优雅又从容，与冥王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平常一样，冷静又淡定。

        如果眼睛不是猩红色的，那就好了。

        子夜每走一步，身体就奇异地虚幻一下，等走到冥王碧泉面前，子夜的腿已经成了一片黑雾，朦胧地笼罩在子夜身边。

        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子夜要干什么。

        子夜露出一个冷笑，猩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在下一秒，黑雾弥漫开了。

        （二）

        冥王碧泉硬生生穿过时空，把失控的子夜带到了一片无人的空地。

        黑雾弥漫在空地上，接触到的树木被腐蚀殆尽，就像孤城碧那只饕餮一样，但是子夜比饕餮更可怕。

        里奥的锁链穿过子夜的黑雾，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纷纷掉落在地上。

        “子夜，你这个……蠢货！”里奥快气疯了，“子黎是为你死的，你还不珍惜？！”

        “他是初夏的阳光，他是玫瑰的孤独，”黑雾中传来沙哑的声音，呢喃着，“他是昨日微醺的时光，他比世间美好的万物更加美好，但是，我失去了他。”

        “失去他的世界，我不需要，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

        黑雾之中的声音沙哑，不是平时子夜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

        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在黑雾中睁开，看得人毛骨悚然，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我，一无所有。”子夜喃喃自语，黑雾向着里奥逼去，融化了他身边的锁链，凝结成一根黑刺，刺向里奥的心脏。

        但是黑刺只是擦过里奥的肩膀，里奥失去平衡掉了下来，被旁边的西方死神接住了，他捂住伤口，盯着子夜猩红的眼睛。

        碧泉也眯起眼睛，子夜刚才没有对里奥下杀手，说明子夜还有自己的意识。

        （三）

        北方死神朝东方死神做了个手势，东方死神会意地吐出龙焰，烧灼得黑雾节节败退。

        碧泉画出一个法阵，结界暂时困住了子夜，他们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

        子夜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他可是凌驾三界之上的最强者，除非他不想反抗。

        猩红的眼睛睁开又闭上，子夜轻而易举地挣开了结界。

        这里的人都不可信，只有子黎和那个人。

        那个人？

        子夜无神的眼瞳看向白冥，他被青羽和安谜保护着，不受自己伤害。

        不受，自己伤害？子夜一瞬间清醒了，悲哀地流下眼泪。

        “我一无所有。”他还在重复这句话。

        “阿夜！你还有我们，怎么能说你一无所有？”白冥冲出来，毫不惧怕地对着子夜那双猩红的眼睛。

        “白冥……”白冥好像看到了红色的眼睛里，隐隐约约透出了金色。

        一团黑雾中伸出一只子夜的手臂，颤抖着伸向白冥，已经快要碰到白冥了，又停下来，黑雾慢慢地收缩，子夜从里面跌跌撞撞走出来。

        （四）

        “阿夜……”

        子夜无力地抱住白冥，一双丹凤眼金红混杂。“杀了我。”白冥感觉到肩头湿漉漉的，子夜在哭，“求你了……”

        白冥咬牙，把自己的刀抽出来，手不停地颤抖着，然后没入子夜的心脏。

        白冥知道，子夜现在生不如死，死亡也许才是他最好的解脱。

        碧泉的锁链把子夜轻轻地拉开，“别难过，子夜还没那么容易就死掉。”

        回到冥王殿，子夜静静地躺在半空中，像是睡着了。碧泉的锁链穿透子夜的心，把一颗透明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勾出来。

        但是这颗心脏，有一半是腐烂的黑色。

        “子夜那家伙真是的，自己心里难过，又不说出来。”碧泉看着半数腐坏的心脏，把腐烂的部分挖下来，在碰触到完好的部分时，碧泉笑了一下，然后把腐烂的部分装进一个瓶子里。

        “子夜差不多五分钟后就会醒来吧。”碧泉处理好子夜，淡定地甩甩手。

        “刚才那是什么？”白冥还是有点担心，但是看着子夜平静的脸，他安心不少。

        “那是子夜掌管感情的‘心’，腐烂的部分是他变质的感情，就是对子黎的。”碧泉微微一笑，“但是你知道另一半完好的感情是对谁的吗？”

        看着白冥疑惑的眼神，碧泉把眼睛都笑眯了，“那是对你的，子夜喜欢你。”

        这简直是一个重磅炸弹。

        （五）

        五分钟后，子夜醒过来了。

        “子夜，你可知罪？”碧泉开玩笑地逗逗子夜。

        “黑无常扰乱冥界，攻击冥王大人及四方死神，应列入流放者之列，请冥王大人定罪。”子夜一板一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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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泉都被气笑了，为什么我的手下都是一些智商高情商低的人啊，这个尤甚！都没看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吗？！

        “好，我罚一个，如果你喜欢白冥，你就跟他告白，不喜欢就走开。”碧泉突然间想帮帮白冥，反正是顺水推舟。

        子夜愣了半天，白冥觉得子夜这个傲娇的家伙一般是会走开的。

        但是子夜向白冥走了几步，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脖子，“我……喜欢你。”

        真是意料之外的告白。白冥看着子夜，笑着抱住了子夜，“我也喜欢你啊。”

        子夜脸红了。

        一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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