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摆渡人

这是神明的惩罚，永生永世不可解脱。

        （一）

        “亲爱的子夜，怎么不欢迎欢迎我们啊！”青羽等了一阵子，没有听到子夜的回应，颇为无趣地推开门。

        子夜靠着白冥睡着了，金色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的翅膀。

        “哎，你也是他信任的人啊。”青羽戏谑地凑上去，又被安谜拉回来，“他只在信任的人面前休息，而且子黎那家伙还把他宠出了起床气，不过也是对自己人的。”

        在那样的家族里还能把子夜宠出起床气，也能看出来子黎对子夜有多好了。白冥摸了摸子夜的头，看着他安详的睡脸。

        “我觉得你们俩很般配哦！”青羽轻佻地说，然后被安谜敲了敲脑袋，“哎，我不说了行吧……子夜毕竟有兼职啊，又是黑无常，又是摆渡人，所以他会累的啊。”

        “摆渡人？”

        “历代摆渡人其实是黑白无常兼职，但是现在有三个，多了一个被神诅咒的人。”青羽微笑着，丝毫不把这人当一回事。

        “这个人犯了什么？”

        “弑神，但是没成功。”青羽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二）

        风从小就不一样，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和妖怪。

        当子夜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以为又有恶鬼找上门来了。

        可是哪里有这么俊秀非凡的鬼，是妖怪。风安了心，往他身后看，一只无头鬼不怀好意地摸向他的脖子。

        子夜早就发现了，只是风引起了他的注意，才没有让这只无头鬼被他捏死，没想到无头鬼还得寸进尺。

        子夜只是看了一眼无头鬼，无头鬼就烟消云散，这屋子里还有更多鬼。子夜就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吸引这么多鬼。

        看来这个人的眼睛不寻常，有意思。

        刀，出鞘了。

        “谢先生救命之恩。”风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子夜闪开了。

        “无妨，我也只是看你的眼睛不同。”子夜漂亮的丹凤眼环顾四周，“风水是挑的极好，挡住了大部分小鬼，对真正的恶鬼没什么用。”

        风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子夜抬手，袖口一根针飞出去，正中鬼的额头。

        “先生，请您留下！”

        看着风惶恐的眼神，子夜留下了，虽然他并不喜欢风身上的味道。

        一种病态的味道。

        （三）

        风成家了，新娘是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婚后生活十分幸福。

        子夜守着风有两三年了，他遇到风的时候风二十岁，现在风成婚已经有两年了。

        子夜很不喜欢那个女人，她身上有不祥的味道，而且味道还很重，像腐烂的血腥味一样，令人作呕。

        那个女人一天招来的鬼，比风一个月招来的还要多，她身上的味道子夜很远都闻得到，甚至子夜自己身上都沾了那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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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劝你找个人施法驱鬼。”子夜斜斜地倚靠在墙壁上，飞针解决了又一个鬼。

        “不是有你吗？用不着。”风一反常态，拒绝了子夜。

        子夜不高兴地眯起眼睛，好像隐隐约约看到那个女人身上，有骨头？

        泛黄的骨架模糊地出现在女人背后，属于人脸的那一块竟然还有脸皮和眼珠，头发盘成发髻，还插着艳丽的簪子。

        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前辈，麻烦过来一下。”子夜打开黑无常留给他的式神。

        “有事吗？”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子夜的身后，是黑无常。

        “那个女人，可是骨女？”子夜指着正忙碌地女人，她身后的骨头愈发明显。

        “看来是的，而且那个女人是骨女的替身。”白无常也过来了，三个人看着那个女人。

        （四）

        虽然早已死去，但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某种执念，灵魂却依附于骨骸上，凭着执念驱动骨骸，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要了结自己的心愿的女鬼，被称为骨女。

        骨女本来没有错，但是眼前的这个骨女明显已经走火入魔，竟然用活人当她的替身，依附在上面。

        黑无常轻飘飘地落到女人身后，刀直指骨女，一个漂亮的刀花，骨女已经灰飞烟灭。

        女人因为骨女的死去奄奄一息，她们的命竟然接在一起了。风闯进来，大惊失色。

        “相公……救我……”女人不断咳着血，沾血的手挣扎了一会，就无力地放下，一个模糊的灵魂缓缓离开身体。

        黑无常的手透过模糊的灵魂，散去外面的迷雾，拿出来一个晶莹的小球，递给白无常。

        风拿着刀，疯狂地冲上来，刀穿过了黑无常的右胸。

        天帝知道了，大怒，禁锢了风的灵魂，让他成为第三个摆渡人，只能目送妻子一次次喝下孟婆汤转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忘川河上，还有一条小船，载着妖怪的灵魂，把它们送进轮回。

        （五）

        “不是有黄泉路吗？为什么还有摆渡人？”白冥有点怜悯这个被神明惩罚的人。

        “摆渡人负责把妖怪的灵魂送进轮回，免得它们吃掉人类的灵魂。”

        “其实也是一个为爱疯狂的人啊。”白冥轻轻地抚摸着子夜的脸，罗兰紫的眼睛波光流转。

        如果是自己和子夜，可能也会这样吧。

        为爱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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