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丢弃
“哗哗哗”倾盆大雨撒落在大地上，好似在洗刷着三月开春的浊气。
“妈妈，不要送我走，我会乖乖”乞求的娃娃音在雨中响起，环绕在一栋平房大门口前。
被女娃娃紧紧拽着衣服的年轻女子耐不住孩子可怜的乞求，只能满眼缀泪的看向坐在大厅正中央的老妇人身上。
“妈，孩子是无辜的，我们能不能”
可惜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那坐在正中央的老妇人不耐烦的打断了。
只见那老妇人拿眼死瞪着站在门边求情的女子，嫌弃的说：“哼，一个女娃子有什么无辜的，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这女娃子在咱们家只会浪费口粮，霸占着户口，你难道要让我的金孙成为黑户不成？不争气的东西！”
“我”女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站在旁边看好戏的另一位年轻女子打断。
“哟！嫂子这是舍不得孩子呢！也是，毕竟这小贱蹄子是嫂子十月怀胎生的，怎么说也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可是啊，嫂子，你今天反抗妈的话，难道这以后家里的”后面的话女人也没有再说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话的潜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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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坐在大厅里的那位老妇人，一听这话，直接从太师椅上蹦下来，指着那软弱女子的鼻子骂道“她敢！不中用的东西，要不是她肚子不争气，我们莫家早就有金孙了，她要是敢蹬鼻子上脸，就休了她！”
老妇人喊完还不解气，连着几步走到那女子面前，一把将死死拽着女子衣服的女娃娃的手打开，让小女孩儿跌倒在雨地里，“呜呜，妈妈，不要送我走，呜呜，爸爸妈妈，呜呜”
老妇人嫌弃的瞥了眼倒在雨地里哭个不停的死丫头，复又瞪了一眼孩子的妈，“哼，今天不把这死丫头扔出去，你也给我滚出这个家，吵死了！她二娘，我们吃饭！”
“正华，我们”那软弱女子拽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也不敢去扶一把那倒在雨地里一直哭的孩子！
被拽住衣袖的青年男子一下子就把衣袖抽了回来，畏缩到门边上，只是那双傻傻的眼睛却如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不停地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视着。
“哎呀，大嫂！”站在另一角落的一个女人敛下眼角的笑，一把拽住那软弱女子的胳膊，“好心”相劝道：“别舍不得了，以前我们村里丢弃孩子是很常见的事情，更有甚者看到家里刚出生的孩子是女娃娃就直接一铁锹斩下去，一缕生命就这样没了。我跟你说啊，我们村里以前的老张家就斩了他女儿呢。趁现在下大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赶紧把她扔到那国道上，妈都生气了！”说完还看了一眼那有点凸起的小腹。
“我”软弱女子微颤着嘴巴，看看自己呆滞的丈夫，再看看那坐在大厅里正在吃饭的老妇人，再扫视站在廊檐下的所有妯娌小叔们，满肚子的委屈和骨子里的听从让她把那还倒在地上已经被雨淋昏过去的孩子抱到怀里，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正华，你和我一起好吗？”胆小软弱的女人这是第一次对自己丈夫提出条件。
年轻男子脸泛单纯的笑，单纯的拿起角落里的一把破伞，给那站在雨地里的俩人打着“好，我要和香香玩！”
廊檐下的五六位大人看好戏的看着这软弱女子嘴角扯起的一丝苦笑“好！”
说罢，女子佝偻着腰钻进破伞里，搂着怀里湿透的孩子，往外走去。
“呵呵，好戏散了呢！”又一位年轻女子看似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见戏已经散了，洒脱的撑一个懒腰，嘟囔罢就转身往屋里走去。
其他人也不再看了，都随着那年轻女子返回大厅。
正在吃饭的老妇人一看自己宝贝闺女进来了，就笑眯眯的问道：“送走了？”
那年轻女孩扑倒在自己母亲怀里，撒娇道“嗯嗯！”
老妇人一把搂住自己宝贝，“哎呦，我的宝儿，越来越会撒娇喽！”
“可不是吗？五妹现在而是越来越好看了呢，看看那小脸蛋儿，像刚剥壳的鸡蛋清一样嫩哟！”
“哎呀，二嫂！”
顿时屋子里一片笑声，谁也没有再想起雨地里的三人。
倾盆大雨不停地扫落在破伞顶上，三月的天让人瑟缩不已。
“香香，丫头是是生病了吗？”撑着伞瑟缩的脖子的高个儿男人呆呆的看着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女娃娃。
“嗯”软弱女子半晌才回过一句。
“香香，你是不是很累啊，那那那我抱着丫头好了，呐，你撑伞吧！”
高个男子说完就将伞塞进女子怀里，本就软弱的女子被他一拽，怀里的孩子直接摔进了雨地里。
“我我我”男子傻傻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娃，不知该说什么，连忙学着刚刚香香抱孩子的样子，将女娃抱在怀里，远远地看着，像是吊在怀里一样。
女人她不想一会再把丈夫给累病着，有好几次想从丈夫手里抱回孩子可都没有成功。
国道离他们家有一段路程，两人蹒跚的走在雨地里，小小的破伞容纳着两个瘦弱的大人，一道闪电降落在身后的某一处。
路上男人是不是会问一些幼稚的问题，女子都一一给予回答，时不时还牵出一丝丝的笑。
终于走到他们村外的国道边，女子吸吸鼻子，满眼坠着泪水看向自己丈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很好奇，低头挂着无知的眼神问道：“香香，我们怎么不走啦？”
女人再次吸吸鼻涕，拧出一抹笑道“哎，你看你不知道了吧，这丫头治病啊，就得在国道的雨地里淋一个多月，这样才能好，乖哦，我们把丫头放倒在地上！”
男人呆愣的看着满脸笑容的女人，墨黑的眼珠充斥着呆傻，看了女人好一会才听话的将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放倒在地上。
两人打着那把破伞都呆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丫头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有一会，女子才一个激灵，摸摸自己凸起的肚子，挽着傻楞的丈夫。
“走吧！”
男人抱起女娃，眨着天真的眼睛。
“丫头你要乖乖哦，一个月后我们就来接你回家哦！”说完男人就把自己藏在衣襟内的一条坠着大拇指大小的石头的红绳链子掏出来，轻轻的帮小丫头戴上。
两人又看了会孩子才又蹒跚的往回走，只不过这一次是两个人，两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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