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拉

“这群小东西，是我的收藏之一。我给它们取名叫“海拉”。
  冀手上有一小团银灰色的雾气，像是活物般，正在不断地旋转翻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像气体又像液体的海拉，语气稍显凝重。
  “这是我之后送给你的第二件礼物，也是我为什么选择你的原因之一。”
  方墨正在仔细地观察着那团叫做“海拉”的物体，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冀的话语。
  “它们，是这个宇宙里，最危险的生物之一。”
  冀就像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着：“它们能吃，非常能吃，而且速度飞快。”
  冀收回手，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块约10公分厚，一块瓷砖大小的灰棕色金属块，散发着冷冽而厚重的气息，金属块应该是被冀控制着，静静地悬浮在茶几表面。但尽管如此，两者虽然并未直接接触，茶几也发出吃重后的噼啪声，那是茶几的木质材料结构，开始从内部断裂时发出的声音。
  原本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规则运动的海拉，在冀抽回手后，立刻如水流倾泻般。顷刻间，覆盖住下方的金属块。而后，方墨似乎听到了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只见被海拉包裹着的金属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而伴随着那种尖锐细碎的声音，半分钟后，原本沉重的金属块已经消失无踪。而海拉也重新悬浮在空中，继续着它们的神秘舞蹈。
  方墨此刻确实有些惊讶，他完全搞不懂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所以他抬头看看海拉，又看看半卧在沙发上右手托腮的冀。而冀也如他所愿的开口解释。
  “吞噬，是海拉最擅长的。在整个宇宙里，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它们不吃的物质，非常少。”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而方墨趁机开口：“那是什么金属？感觉这么大一块却很沉重。”
  冀懒洋洋地转动着他如宝石般湛蓝的眼睛，瞟着方墨“这么快就起作用了？不错。”
  他又把目光转回到悬浮于空中舞动着的海拉。
  “按照蓝星的语言，翻译过来应该是这个名字，凯涅之精。”
  方墨听到了完全陌生的名词，面上没有表情，但眼底的一丝好奇却没有逃过冀的眼睛。他露出笑容。
  “某个低等文明的产物而已，除了坚硬和重，算不上什么好货。”
  他感觉方墨似乎并没有释然，就接着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一个低等星际文明，已经快被打没了。按照蓝星时间算，还能再坚持不到1千年吧。”
  方墨“哦”了一声，继续盯着冀，眼中逐渐显露出更多的好奇与渴望。冀只用眼角瞥了方墨一眼，不耐烦地说到：“你要是直接问出来，这样，我们的交流会顺畅许多！”
  “冀，我希望你能更坦诚些。这些东西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但对我，则是未知事物。我需要去了解它们，而没有你的帮助，即使拥有再多，也毫无作用。”
  方墨诚恳地看着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一个主观者。
  虽然他以前也会偶尔对某些东西产生兴趣，但充其量不过是情绪稳定时的常规人格表现。大多数时候，他依旧是那个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活着的孤独灵魂。而在冀植入他口中的“小玩意儿”后，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东西，但并不会让他觉得有多奇怪，似乎这些东西本来就一直拥有，不过是没看到而已。
  “它们是极少数可以在宇宙真空状态下也能存活的群居生物之一。低于宇宙平均温度会休眠。但我没仔细验证过，毕竟宇宙里，可没有恒定的温度。”冀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不断旋转翻涌的海拉，表情似乎是由衷的赞叹着。
  “我之所以说它们强大，并不是因为这个。能在真空里生存的物种也有不少，但没几个能像它们一样。”冀继续解说着，右手五指也在隔空抚弄着，仿佛是在触碰爱人的肌肤般轻柔。
  “它们不是昆虫，也不是细菌病毒，而是一种纯能量生命体。最奇特的是，它们可以通过吞噬各种性质的能量，来获得该能量特性。或者，用来繁衍族群。”
  方墨眉头微微皱起，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而冀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困惑，用舒缓如催眠师般的声调，娓娓道来：“宇宙是由各种物质构成，气体固体液体，哦对了，还有凝聚态，不过这并不是全部，而且也不完全。物质形态多种多样，生命形式也一样。但唯独基本构成是统一的，那就是能量。”
  “能量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转换成各种物质和生命，不管是你们的科学家提出的暗物质概念，或者是被观测到的黑洞，或者是时间。”
  冀稍微拉长了一些音调，似乎是在调动方墨的情绪，但方墨似乎更加困惑了。他一个搞建筑设计的，即使真的学富五车，也不会接触到这些知识。更何况他一直都处于“亲历者”与“观察者”两者叠加的复杂状态下，更是没能力去了解这些与自己无关的内容。
  看到方墨的表情，冀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承认自己是有些急切了。而方墨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说在我脑袋里那个东西有存储功能吗？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把你想让我了解的知识灌输进去然后我自己学习？”
  冀露出迷人的微笑，他对着方墨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的，这样确实可以，但我也说过了，目前的你，是使用不了这些的。大量的知识灌输，你会死的哟。”他又转头看向还在空中翻滚着的银灰色海拉“而且这个礼物，你也暂时没办法接收。”
  方墨沉默不语，他知道冀到最后，肯定会把解决方法说出来，就等着自己同意或者解决。果然冀开口道：“你需要进行一个小测试。成功之后，你就能开启新的人生。控制海拉，就会变得轻而易举，而你大脑里的那个小玩意儿也能成功开启了。”还未等方墨反应，他就接着说：“哦，我忘了告诉你，你大脑里的那个东西，他是个活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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