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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美术课代表


“由于我对这座庭院的印象颇深,于是便在帝都的郊区也修了这座庭院,现以这幅画中所绘的角度来看,想必正是从我这座庭院周边的一座六角凉亭里所作吧?”元宸的声音淡淡响起,看着顾雪茉仿佛能直视人心,“想不到,顾雪茉同学也去过那里?只是那里偏向郊外,路途又较为遥远,所居的也没有几户人家,倒不知顾雪茉同学是有亲戚住在那儿还是什么?”

        顾雪茉愣在当前,脸色却尴尬的像要滴血,她实在是想不到竟会这么巧,这幅画,便是画的他的家?

        抿了抿唇,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这不是我画的。”反正之前她也没有承认。

        “哦?可是装这幅画的画筒上写着的正是顾雪茉同学你的名字呢,难道是我看错了?”元宸有些疑惑,然后拿起装这幅画的画筒,看到上面的署名道,“嗯,这画筒上的署名确实是顾雪茉。”

        暗暗咬了咬牙,顾雪茉下定决心般说,“我画的是另一幅油画。”

        元宸又拿起另一个画筒,只见上面写的是顾雨墨,他看向顾雨墨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

        受了他这一道目光,顾雨墨的脸色也同顾雪茉相差无几,不过她是羞的居多,那画中的男子,可就是元老师啊!尽管只是一个背影,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一定是看出来了吧。所以画这幅画的时候,她克制自己不去同他结识,却不想这行为,尤其是被他知道了后,极有种窥探的尴尬啊……

        耳边听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看了一眼被许多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着的顾雪茉,她站起身,解释道:“元老师,水墨画是我画的,我昨天没有回家,画是拜托我爸爸帮我拿的,他应该是不小心把我的和雪茉的弄混了。”

        “唔,原来是这样的。”元宸点了点头,在同学们唏嘘哗然间又道,“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前些天回国,在路过那个凉亭时看到有个小姑娘在凉亭中作画,想不到,就是你啊?”

        顾雨墨拼命忍住笑,她记得早上坐元老师车来的时候,还拜托他不要告诉其他人她昨晚是在他家睡的,当时他什么话都没说,却原来,他还是照她所说的做了。

        心中仿佛被暖阳包裹,她点点头轻轻道:“是我,元老师,我住在西郊的时候经常在那里画画。”

        元宸一笑,目光又将全班同学收入视线,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那便由顾雨墨同学担任美术课代表!大家不会有异议吧?”

        同学们即使心里有异议也无法,毕竟技不如人。

        “顾雨墨确实当的了课代表!”

        “没错,她与元老师的风格是一样的。”

        “她运气可真好!”

        “这不仅是运气这么简单吧?人家有实力好吗!”

        在同学们的低语声中,元宸动作优雅地把画分别收进两人各自的画筒,然后让顾雨墨和顾雪茉拿了回去。

        在同学们的恭喜与羡慕声中,顾雨墨抱着手里的画筒红着脸默默回到座位上,随之收到的是左家榆蓝色的眼睛闪着光亮,对着她竖起地一根大拇指。

        下课的时候,元宸吩咐了一句:“请课代表安排几位同学,来我办公室将大家的画分发下去。”

        在左家榆的帮助下,顾雨墨和包括他在内的六个男同学一起去了元宸的办公室。由于他是特聘过来的,因此有单独的办公室。

        六个男生正在取同学们的画筒,顾雨墨站在最后,看着这些画筒整整齐齐摆在案上,想着元宸是如何不计繁琐的一一展开,认真翻阅,最后将它们放回去。从这五十几份中选出署上她姓名的那一幅,以及标注着顾雪茉名字实际上是她所作的水墨画。

        男生们抱着大部分画筒离开,元宸正在接饮水机里的水,见顾雨墨也将离开,便喊住了她,一手举着白瓷杯并对她道:“上午缺了的两节课放学后给你补?”

        顾雨墨手里也抱着少许画筒,听了他的话呼吸稍微紧了紧,忆起同学们介绍他是科目全优,以及亲身体验过的非同凡响的授课功力,想着中午的时候左家榆已经把他的笔记借给了她,本不想再麻烦他的话到出口却打了个转:“难道元老师要给我开后门?”

        元宸将水杯里的水咽下一口后便微蹙眉将它放下,似乎不满意于水的味道。听了她的话后眉目一下便舒展开,嘴角高高扬起,很轻易的便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愉悦:“你是我的课代表,自然有这个特权!”

        许是他的笑容太过耀眼,声线清朗且温暖,说出来的话又显得她于他而言又是那么的不同,幽默诙谐中又带着股坚定,顾雨墨也跟着笑了,正待答话却蓦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元老师,我也是课代表,我也要这个特权!”

        来人虽然也是一身校服,但身材高挑,气质出众,手里拿着一摞练习册微昂着头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

        顾雨墨心中的喜悦在看清她的脸后瞬间便消散了,她低下了头,抱紧了画筒,匆匆道:“元老师,放学后我与雪茉约好要早些回家,就不能补课了!我先回教室了!”

        不等元宸说话,她便往门口走,与女生交错而过时却被她喊住:“你是……”

        顾雨墨略有些狼狈地停顿,未抬头,只压低声音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接着便飞快的离开了。

        元宸早已将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见她逃似的离开,面色倏然沉了下来,转眸盯着女生:“你对她做过什么?”

        女生秀眉紧皱,经过这几年的沉淀,任何事发生于她眼前,她都能修炼得波澜无惊,但此时看到元宸,他分明只是比课堂上偏冷了些,可为什么她竟生了些畏惧?

        女生承受不住,挪开眼,捧着练习册的手也略微缩紧,“没,我不认识她。”但心里已然有了个不愿回忆的画面。

        “还不说实话。”元宸此刻已有怒意,周身温度随即上升。

        女生被他这一声不怒自威的语气吓得霎时跌坐下去,连着手里的练习册也散了一地,感受着他的威压,与散在他脚边的册子竟开始了烧灼的痕迹,她骇得心脏都似乎要跳出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便将那件本该尘封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顾雨墨慌不择路,避开人群跌跌撞撞的来到教学楼最东面的楼梯间,这里无人经过。她只觉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背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

        阿怪从沉睡中醒来,便是被绑架、背叛、鞭打、恐吓、黑暗、丢弃等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淹没,他眼睁睁看着藏匿在顾雨墨内心深处的那团黑暗,就这么肆无忌惮如野兽一般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看到了她曾学着若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她很聪明,可是那时候的她太过弱小,敌不过人高马大的壮汉。他也听到了黑暗中的她是如何对他的声声呼唤,可是他依然无半点反应……

        “阿雨,阿雨!别怕,我在这里!”可恨的是,便是在此等情况,他依然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用格外温柔格外坚定的声音呼唤她,企图替她驱散这团黑暗。

        陷入其中难以逃出的顾雨墨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像是抓住了黑暗里突然伸进来的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拉出了泥潭。这让她的回忆止住,她睁开眼,接着喉咙里却发出压抑的抽泣声,眼睛酸涩,红了一圈,极委屈道:“阿怪,你坏……”

        知道她此时的顽强,不过是骨子里的倔强,他疼惜得恨不能立马跑出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他还不能,他只能不停地对她说:“是我坏,是我坏,不要再想那些了,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暗下决心,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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