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摘星

        言允若/文

        第十章

        程亚亚拿着酒瓶，光着脚走了不知道多久，鞋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天亮。

        安星绾酒量差，昨晚喝了两杯度数不高的啤酒便倒下了，但好在度数不高，所以第二天萧月华一大清早喊她起床的时候，安星绾并不是很头痛。

        安星绾没敢让萧月华知道自己喝了酒，而且她还有晨跑的习惯，所以一大清早就被萧月华催命似的喊出去跑步。

        跑了没多远，就遇上了醉醺醺的程亚亚。

        “程姐姐！”安星绾急忙跑过去扶住她，“你怎么喝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程亚亚喝了一晚上的酒都没有掉一滴眼泪，这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不满、愤怒的情绪通通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喜欢我！我长得有那么难看吗？我说话有那么凶吗？为什么不喜欢我……”

        安星绾听出了点儿眉目，大概率是表白被拒绝。不过，程亚亚不是才初三吗？怎么感觉，这场面有点儿像大三的分手现场？

        安星绾刚想安慰两句，却发现对方安静了下来。安星绾吓了一跳，程姐姐这是喝了一晚上吧？不会喝断片儿了吧？

        她看到程亚亚微微隆起的胸膛，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先送医院吧，喝了那么多酒再喝出个好歹来。

        安星绾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医院的方向赶。

        刚到医院，安星绾就接到了萧月华的电话，“喂？小绾，你怎么还没回来啊？你现在在哪里呢？”

        安星绾看着旁边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的程亚亚，只得硬着头发道，“妈妈，我有个朋友晕倒了，我和她现在在s市心医院。”

        萧月华明显不相信，“你哪个朋友啊？成绩怎么样啊？

        “她叫程亚亚，”安星绾知道萧月华不让自己接触成绩不好的学生，只能顺势撒了个谎，“她……成绩挺好的。”

        “程亚亚……”萧日华那头若有所思地道，”好，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听到没有？”

        安星绾“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她也没多想。

        医生交待了几句，开了点儿药后，安星绾就把程亚亚送回家了。她并不知道程亚亚家住在哪里，是醒来后的程亚亚指的路。

        开门的是程楠楠，还有……楚风也在。

        “亚亚这是怎么了？这喝了多少呀这是……”程楠楠见妹妹醉成了这个样子，立马担心起来。

        安星绾只是道：“打扰了，你问楚风学长吧。”之后便离开了。

        背后传来江宦的声音，“小丫头？怎么在这里？”

        “江宦？”安星绾也纳闷，“你怎么会在程姐姐家周围？”

        “什么‘程姐姐’？”江宦好笑地看着南忆，“小丫头，你喝酒喝傻了？昨天楚风喝多了，我想来看看他来着，没成想正好碰上他和她女朋友搁那亲，就出来了。”

        安星绾一脸不可思议，“楚风学长有女朋友了？”那程姐姐岂不是单相思？这也太可怜了吧。

        江宦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你的像很在意楚风？”

        安星绾在意谁？楚风？八杆子打不着好吧？！这人指不定是脑子有点儿问题。

        安星绾没好气道，“我来送程姐姐回家。”

        “哦。”江宦摸摸头，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安星绾一脸疑惑，被江宦拉到一个小巷子里。

        她看到他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本想昨天给你的，谁知道你酒量那么差。”

        安星绾也没在意江宦口中的讽刺意味，接过巧克力笑起来，“谢谢你江宦。”

        看惯了小姑娘凶巴巴的模样，这会儿突然一温柔，江宦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道，“天不早了，再见。”

        安星绾一回到家就神色大变，不仅仅是安历明回家了，而且，客厅里还坐着她们八年级级部的主任——方主任。

        他专抓早恋，去谁家谁倒霉。安星绾只听到方主任说了句，“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当家长的平时也多注意注意啊。”

        安星绾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她拭探地喊道，“爸……爸爸？”

        安历明没理安星绾，对方主任笑眯眯道，“麻烦方主任了，还亲自多跑一趟。”随后对着安星绾大声吼道，“跪下！”

        安星绾眼眶红了红，但没动，方主任也被惊到了。

        “爸爸，我为什么要跪下？”安星绾骨子硬，打死她，她也绝不受冤枉。

        “你还有脸问我？”安历明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结果呢，你去学校去干嘛？谈恋爱吗？！”

        方主任也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安星绾眼泪滴下来，“我没谈恋爱……”

        “你没谈！”安历明听到安星绾顶嘴，声音又提高了几分，“那我问你，你那几天连着六点之后才回家，你干什么去了？！啊？！”

        “我……”安星绾语塞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安历明怒瞪着安星绾，缓了好一会儿，又吼道，“行，之前的事儿暂时先不跟你计较，你今天早上干嘛去了？！我让你跪下你听不到吗？！”

        安星绾自觉理亏，腿一弯便狠狠跪在地下，“陪程亚亚去医院看病……”

        “她成绩怎么样？！”

        安星绾心又是一紧，磕磕绊绊道，“不……不知道。”

        “那你跟你妈妈怎么说的？！”

        “挺……挺好。”

        安历明冷笑一声，“哼，行啊你安星绾，你长大了，能耐了啊？不仅谈恋爱，还学会撒谎了！你们方主任跟我说了，那个程亚亚，吸烟、烫头、染发、打架、成绩倒数……”

        方主任自知再待下去不合适，于是就悄悄对萧月华道，“星绾妈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别使用太过激的方法，而在孩子都叛逆。”

        萧月华礼貌笑笑。把方主任送走了。

        安历明继续吼，“是不是那个混小子带你交的朋友？”

        安星绾死死咬住唇，什么也不肯说。

        安历明注意到了安星绾背后藏着的那盒巧克力，又吼道，“藏的什么？拿出来！”

        “是……程亚亚送的生日礼物。”安星绾乖乖把它递上去。

        安历明打开看了之后，冷“哼”一声，“安星绾，你当老子傻吗？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巧克力一共有九个，中间那五个被江宦用巧克力酱写着——做我女明友。

        安星绾瞪大了眼睛，这个江宦真的是……

        “你们，立刻分手！”安历明眼神里布满了血丝。

        “不用了爸爸。”安星绾叹了口气，“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如您所见，今天他做这盒巧克力给我表了白。”

        安历明瞪着她，“手机交出来。”

        安星绾递给他后又道，“爸爸，你不用让我转学，江宦他再有半个学期就升高一了。我们也没机会再见。”

        “小绾，”萧月华也急了，“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快道歉！”

        安星绾不道歉，她就一直这么跪着，什么话也不说。

        安历明讽刺地笑了两声，“安星绾，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说完便回了房间。关房间门的声音非常大，感觉整个屋子都震动了一下。

        萧月平赶紧小声道，“还不赶紧起来，看把你色爸气成什么样子？！”

        安星绾像个木偶似站起来。

        “小绾，从小到大你一直很听话，早恋这种事，你……”萧月华也很生气，“你怎么会干这种事！”

        “妈妈。”安星绾平静道，”从小到大您和爸爸只会让我听话，让我乖，让我学习一切我不喜欢的东西。甚至我受了欺负，你都要让我忍……”

        “可是，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我也希望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我不希望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现在，有一个男孩子走到我的生活里，逗我开心，我为什么不能笑！妈妈？“安星绾转过身，呼出一口，”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萧月华眉头拧成了麻花，“小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星绾平静道，“妈妈，我一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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