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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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我怀孕了。”
高瞻听到这话,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只是满腔对无法逃离严旬安的宿命的无力感以及深深的怨愤。
夏日赫赫炎炎,下午六点,外面日头依旧火热。
高瞻乘电梯回到住所,就看到了守株待兔的严旬安。
自上次两人于休息站说开分别后,他们已经有一个月不见了。
非常巧妙而精准的时间。
一个月,可以更确切的检查出严旬安是否有身孕。
一个月,也给足了高瞻接受所有转变的准备。
高瞻曾抱有侥幸的念头:怀孕是一件非常容易却又艰难的事情,他与严旬安仅仅度过了一个稀里糊涂的夜晚,她未必就能怀上。
但命运是如此偏颇。
看啊,严旬安多幸运。
甚至可以称得上得天独厚。
她想有孩子就有孩子。
她想掌控拿捏他就能轻而易举掌控拿捏住他。
“高瞻。”
严旬安又唤了一声,主动迎上来,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暂时还没意识到高瞻掩于平静表面下的压抑。
严旬安今日装扮仍然知性温婉,矮麻花辫上交错装饰着几朵桂花,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在其走动间迎风摇曳,似有了生命力优游自得,小腿直而长,她脚踩着平底凉鞋,细鞋带绕过的看似纤弱的脚踝,与白皙富有光泽且圆润的脚趾头共同诱惑着他人。
仿佛揣了满怀娇翠欲滴玫瑰花,而比玫瑰花更加娇俏动人的严旬安凤眼弯弯,其中闪着细碎的光芒,欢喜不明而喻。
六载光阴没有在严旬安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轻而易举就能在俗世间掀起狂风骤雨。
更何况只是这一方小天地。
对面早已听到劲爆消息的邻居假装在门口换鞋,屡屡窥探这边情况,似乎随时准备着要替她维持正义。
高瞻不欲与严旬安在这公共场合交谈,开了家门电子锁。
严旬安紧跟其后进了屋,鼻尖微动,嗅着高瞻身上熟悉而清爽的气味无餍。
高瞻一如既往的没有去应酬,更不与其他人过度亲密接触,结束工作就回来,因此没沾染上什么怪味。
他作息很规律,乖得很。
严旬安见高瞻自顾自的换了鞋,没有要招待她的打算,不由心神一黯,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至少他愿意让她进来了。
严旬安脱鞋赤脚跟上。
高瞻回头看了她一眼。
严旬安立即返身回到鞋柜边,翻出一次性拖鞋穿上。
“高瞻,我真的怀孕了。”
高瞻坐在沙发上,按了按鼻梁,忽略她对他称谓的更换。
“这是检查报告。”
严旬安将报告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也在对面沙发落座,她坐姿端正,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得像即将要被表扬的孩子。
高瞻单手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仅是简单而随意的一个动作,却攫取了严旬安的全部心神。
严旬安贪婪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脸,少年人的青涩全然在他身上褪去——纵然他以前也没多青涩,他的气度愈发沉稳温雅,长睫覆下的双眼形如桃瓣,鼻梁高挺,双唇微抿,仿佛任何会泄露他内心想法的话语都不会由此而出,下颌线分明,喉结与黑痣随着呼吸小幅度的上下滑动,惹得她暗自咽了下口水。
高瞻不察严旬安的觊觎,凝视着检查报告。
严旬安禁不住嘴角上扬,纤手落在检查结果疑似三胞胎一行字上,对高瞻道:“三个孩子。”
“高瞻,你就要有三个孩子了。”
“我们就要有三个孩子了。”
蕴着满湖秋色的浅眸没有一丝波澜,高瞻不言不语,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严旬安热腾腾的心顿时冷却了大半,但她没有产生退却之意。
“高瞻,对不起。”
“那时候,我得知你打算与相亲对象张晴晴交往,急昏了头,什么都顾不上了,想着无论什么办法都要,只要能把你留下……”
严旬安垂首,视线停留在他虎口的六芒星纹案上,“给你下药是我不对,对不起。”
“我有在认真悔过,也希望能对此补救一二。”
“但你同我说你看到我就难受之后,我无从补偿你……这一个月来,我都忍耐着没有来找你,也尽量避免和你接触……”
严旬安眼皮微掀,望着高瞻的眼睛,试图在传递自己的诚挚,“如果没有意外,我会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只是,能保持多久就不一定了。
“可意外发生了。”
严旬安轻轻抚摸着平坦的肚子,不知是不熟练还是刻意的缘故,这种包含着母性光辉的动作,她做起来有几分怪异和别扭。
“孩子来了,不止一个。”
“他们是无辜的。”
严旬安字字斟酌,尽量避免让他不快,“若是只因为我们目前这种状况就放弃他们,对他们来说,未免很不公平……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大允许。”
她曾不慎流产过,这次若是打胎,之后怀孕于她而言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如果能把他们生下来,让他们看看这世界是最好不过的……高瞻,我们现在二十七八岁,都不算年轻了,再要孩子不容易……”
严旬安庆幸此时高瞻没反驳她,他为什么非得跟她再要孩子。虽然他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但不代表她对此免疫,且不会神伤。
每每回想起高瞻平静陈述他愿意和张晴晴培养感情,并非她不可,更何况她压根就不在他的选择之内,严旬安都难过得整个人像是被挤压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动弹,无法呼救。
“高瞻,你同意我生下孩子吗?”
严旬安执着的凝望高瞻,一眨不眨。
高瞻保持着沉默。
他像是还没完全接收完不断冒出的新信息。
严旬安心里惴惴不安,她觉得他在走神,在追忆一件极为遥远而深刻的事物。
“高瞻?”
高瞻定了定眸子。
严旬安姑且当高瞻默认了,继续道:“孩子出生要办理各种手续和证件……首先需要的是父母的身份证与结婚证。”
严旬安暗自深吸了口气,她甚至有些不敢再看高瞻,怀揣着紧张又渴望的心情,断断续续的说出此行最终目的,“高瞻,我、我们结婚。”
“行吗?”
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被求婚无异于是炸弹或者惊喜,但当事人高瞻没有多大反应。
高瞻终于开口了,嗓音清清冷冷,“其实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严旬安蓦地一怔。
“以前我解读的是,我是你在没有云贞姐陪伴,百无聊赖中一个怎么都玩不坏且还没产生厌倦的不听话的玩具。而现在,你与云贞姐形影相随,却还费尽心思要和我结婚、共同养育孩子,这显然已经超越了主人对待玩具的范畴。”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跟云贞没有任何关系。”严旬安急忙表明真心,“我想跟你组建家庭,我说的都是真的,高瞻,我爱你。”
高瞻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别提爱这个字。”
“你不觉得虚伪可笑吗?”
尽管高瞻的绝对理性早有了认知,严旬安仍听得脸色煞白。
严旬安双唇微颤,“高瞻,你别这么说我。”
“我以前确实离经叛道,狼心狗肺,我心狠手辣,我罄竹难书,我都知道。但我现在真的已经改了很多了,国外几年里,我都在认真学习生活,善待任何与我有交集的人。我的病也已经好很多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秦医生过来作证。我每周都去教堂做祷告,给我们那个孩子……我也一直都在捐款做慈善,我改变了很多。我咨询过也学习过,我知道怎么去爱你,高瞻,你可以看看,我做得到的。”
“高瞻,我爱你。”
“我保证,我也会爱我们的孩子——”
“住口。”
似被她最后的话语刺激得维持不住平静了,高瞻痛斥道:“连孩子你都能利用,你为什么还能坦然自若的说爱?”
若仅仅是涉及到自身,高瞻尚能忍受,可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要在严旬安的股掌玩弄之间,他再也无法压抑愤怒。
“高瞻——”
高瞻又一次打断她的话,毫不留情揭穿道:“那晚不是你的一时冲动,下药,怀孕,利用孩子要挟我结婚,一环接着一环,你都有过精密的计算。”
“就连刚才装模作样的忏悔与退让,你每句话,每一个小动作都充满着算计。”
“你所谓的改变不过是为了更便利的达到你的目的。”
“你怎么敢堂堂皇皇的说爱我、爱孩子。”
“我理解的爱永远都不会是你所表现出来的这样。”
“你连基本的真诚,尊重与怜悯都没有,有的只是欺骗、剥夺与压迫!”
“你劣性难改。”
“你无可救药。”
严旬安想要辩解,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高瞻说得对,她从来就没想过放弃他,假意善待他人,为孩子,以退为进,伪装着委曲求全,最后都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罢了。
高瞻抓着这份薄薄的检查报告,低垂着头,像被强行压断了脊梁,连发丝都是哀痛的。
十七岁失恃,十八岁失怙,二十一岁薄薄的户口本上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挣扎七年之余,经历了世间诸多磨难,生离死别,高瞻仍顽强的活着,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夫妻相互理解扶持,父母与儿女间的哺育与孺慕的相处,如同寻常的家庭一般,偶尔彼此有些摩擦烦恼,但通过沟通与让步或者双方的改正都能得到解决。
可现在,这些设想与希冀全都被严旬安毁了!
三个孩子,三个孩子……
近来严旬安情况如何,高瞻无从得知,但在他对她以往的印象中,她时而暴饮暴食时而一整天都未进食、作息极不规律,睡眠严重不足,情绪更是在失控边缘徘徊。
严旬安之前掀张晴晴老底,向高瞻吐露张晴晴有家族唇裂、哮喘遗传病历史,可她自己就有严重的躁郁症,在传递给子代的异常基因的几率的方面,她甚至还不如张晴晴。
这样的“母体环境”,极度不适合新生命着陆生长。
严旬安的控制欲是刻在骨子里的,以孩子威胁他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她也可能把这种手段用在还在身上。
孩子在这种压抑而怪异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他们不会快乐,不会幸福。
而高瞻对这种局面无能为力。
高瞻责无旁贷。
高瞻痛恨自己的同时,更加憎恨罪魁祸首严旬安。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此前向医生咨询、吃药治疗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境再次被搅扰得混浊不堪,高瞻仿佛漩涡中身不由己疯狂打转的叶子,几近崩溃,“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斥责与发泄将高瞻的精力都耗尽。
检查报告从掌中掉落,轻飘飘坠在地上。
高瞻低头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呢喃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像是对死这个字眼产生了了应激反应,严旬安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一秒,继而从胸腔到喉咙,眼睛都酸胀发疼,她瞬间泪流满面,抽泣着道:“不是的,高瞻,不是的……”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这点我是真心的,你信我,高瞻。”
“高瞻,你别这么想。”
别有自残的念头。
再多的谋划在高瞻生命前都不值一提。
“我错了,我不会再用孩子来逼你做,我会改的。”
“你不会改。”高瞻说。
“我会,我一定会改,只要你肯教我,你教我,我一定改。”
像被摄取了全部的力气,严旬安几乎直不起膝盖来,半跪在地板上仍要朝高瞻靠近,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手,哀求道:“高瞻……”
高瞻抽出手。
严旬安身子趔趄了下,转而去攀高瞻的膝盖。
只有触碰到高瞻,才能缓解要失去他的恐惧。
“我会改的。高瞻,我把你的意愿放在第一位,不再用其他人其他事来逼你,我会遵从医嘱,尽量调理好身体跟情绪,不会给你跟孩子制造麻烦。”
“你不想结婚,我们就不结婚。”
“我不会把控着孩子,孩子的抚养权都归你,行不行?”
“高瞻,你说说话。”
泪水将西裤浸湿了一小块,炽热滚烫的液体渗入皮肤,又酥又麻,甚至还感觉到细微的刺痛。
高瞻审视着卑微祈求的严旬安,她的泪珠像晶莹剔透的珍珠,一颗颗往眼眶外冒,下坠时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挂在下巴,又如阑风长雨中的梨花,凄清哀愁。
果真就是梨花带雨。
“高瞻……”
严旬安脸蹭了蹭他的膝内侧。
是示弱与乞怜的姿态。
高瞻移开眼,“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晚的话。”
“我能。”
高瞻的松动无形中给了严旬安莫大的鼓励,她牵强的提起嘴角,“我一定遵守承诺。”
高瞻不言。
他觉得自己可恨又可悲。
其实寻死只是抑郁症影响下产生的短暂的错误想法罢了,就像感冒会引发呕吐一样,他本意并非如此。
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在,他更不可能主动放弃自己。
他斥责严旬安连未出生的孩子都能算计,然而他也利用了自己的性命,趁势保持缄默,任由严旬安自顾自的对此形成不好的臆想,以此来胁迫严旬安就范。
他成为了自己所厌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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