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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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住在城外的棚屋里,这里和萧家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四周充斥着难闻的腐烂的菜叶的味道,大热的天显得格外的刺鼻。
萧潇却面不改色,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早已经习惯,再说,在监狱里,更难闻的气味她都闻过。
她不知道陈家是否还住在这里,毕竟,当初萧家给了陈家一大笔钱,足够让他们后半生无虞。
养父母的手机号换了,她找不到他们,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而她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她刚走进巷子里,就听到养父骂骂咧咧的声音,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哭丧啊!”
“难怪老子总是输钱,就是你个丧门星哭的。”
随即而来的是摔打的声音还有女人求饶的声音。
萧潇停住了脚步,这场景她并不陌生。
从有记忆开始她便时常听到,后来那些辱骂和责打落到了她的身上,她那时候最想的便是逃离这里。
正在出神,大门“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往地上吐了一口粘痰,
“臭**,丧门星……”
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站在面前的萧潇,他揉了揉眼睛,当看清面前的人确实是萧潇的时候,他浑浊的眼里全是惊喜。
“陈潇?”
“女儿,你回来看爸爸了?”
“快,快,咱们进去。”
陈长新有些激动的想要去拉萧潇,却被萧潇躲了过去。
陈长新眼睛往下一垂,似乎要发火,但是想到什么,他又忍了下去,换上一张讨好的笑容:“快,你妈在里面呢!”
“玉莲,玉莲,女儿回来了,快出来。”
几乎是陈长新的话音一落,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就跑到了门口,这人正是萧潇的养母,刘玉莲。
“潇潇……”
陈玉莲呢喃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去拉萧潇的手,却被萧潇避开。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局促和难堪,陈长新推了她一把:“没眼色的东西,潇潇如今是萧家的大小姐了,能是你碰你的吗?”
“不过,我们家潇潇就是有良心,还知道回来看我们,不像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生了她,却从来都没有来看我们一次。”
陈长新一边讨好着萧潇,一边骂骂咧咧的咒骂着萧东暖。
“果然生恩不及养恩大,这句话是真理。”
“对吧,女儿?”
看着养父那讨好的面容,萧潇哪里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
“陈叔,我没钱!”
陈长新闻言脸一下就垮了下去,一改之前的讨好,他的声音一下就提了上去,
“你一个萧家的大小姐,你没钱?”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老子养了你十五年,就算一条狗都养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踹东西,刘玉莲吓的早就缩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老子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钱。”
陈长新一把抓着萧潇的衣领说道。
“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到街上去,我相信萧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萧潇面无表情的盯着陈长新:“就算你把我扒光了丢到街上,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萧家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你不知道吗?”
陈长新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显然,他也知道萧家和萧潇断绝关系的事情。
他有些烦躁,本以为萧潇是给他们送钱来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手就要往萧潇的身上招呼,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少做。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拦了下来,萧潇冷笑着看着他:“你碰我一个试试?”
陈长新被她眼中的冷意给吓到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长得和他差不多高了,她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他打骂反抗不了的孩童了。
“陈长新,你以为我这三年在牢里是白过的?”
萧潇适时的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看着那一长条的划伤,陈长新不由吞了一口唾沫。
他这才想起萧潇坐了三年的牢。
他有些怕了,却又不敢说,他只能奋力的挣开萧潇的手,狠狠的朝一旁淬了一口:“晦气!”
说完,他撞开萧潇赶紧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这时候,刘玉莲才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潇,眼里带着讨好:“潇潇,没事吧,妈看看。”
她说着又要去拉萧潇的手,却被萧潇再次躲开。
刘玉莲眼里露出一抹受伤还带着一丝的责怪,萧潇却没有半分的心软,只问道:“外婆呢?”
“在,在里面。”
萧潇没有理会刘玉莲,推开了最里面那间小屋子的门。
门一推开,里面一股恶臭袭来,饶是经历过无数苦难的萧潇都有些撑不住。
当她看到躺在床上只剩一层皮包骨的外婆时,她的眼睛红了。
“外婆。”
她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不痛风,连个风扇都没有,更遑论空调。
而她的外婆就在这里。
看到她进来,外婆朝着她伸出了手,
“潇潇,潇潇!”
“外婆!”
萧潇连忙走过去握住了外婆的手,心里又是一酸。
外婆的手上没一点肉。
“潇潇,你终于没事了。”
外婆想要伸手摸她的脸,但是想到自己的手脏,又没有碰。
“外婆,我看看你的腿。”
之前,外婆的腿伤了,是一种罕见的病症,股骨头坏死,但是通过手术的话是可以恢复的。
只是手术的花费巨大,还必须要有经验十分丰富医生。
她当时求了萧北望帮忙,萧北望答应了,不过,前提是要她为萧东暖顶罪。
她想要掀开外婆身上的毯子,却被外婆一把抓住了手:“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好着呢。”
“就是这年纪大了,不想动弹。”
“潇潇,告诉外婆,这三年,你在里面被欺负没有?”
萧潇心中一暖。
出来两天,遇到这么多人,外婆是唯一一个问她在里面有没有被欺负的人。
她想要告诉外婆,她被欺负了,而且还被欺负的很惨,可是,最后她却笑着说道:“没有!里面不像外面想的那么可怕,没有人欺负我的。”
“真的?”
外婆有些不相信!
“嗯,真的!”
萧潇笑着说道:“外婆,你知道的,我很乖的,狱警她们都很照顾我的。”
萧潇的神色太自然,外婆完全没有怀疑:“那就好,那就好。”
“外婆,和我走吧。”萧潇压低声音道:“我有钱了,我能照顾好你了。”
“再等三个月,我就彻底的自由了,到时候你搬去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对她而言,她只有外婆这一个亲人。
外婆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说,欣慰的说道:“潇潇过的好就行,外婆就放心了。”
“外婆一直都不放心你,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外婆的声音有些不对,而且手有些发烫,萧潇脸色一变:“外婆?”
“没事……外婆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了……”外婆强撑着说道。
“好,那咱们休息。”
萧潇想要扶着外婆躺下,但是她一碰外婆的身体就觉得不对劲,她一把掀开了外婆搭在腿上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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