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生和死

樊诗音的话语落下，看着下方仙坟之中，脸色难看至极的正道诸圣，她咯咯的笑着。随后她收敛了笑声，却是又重新说道，“一群榆木脑袋。你以为你们自己，比你们的师门重要吗？！”

        “不管你们死了，逃了，背叛了。对朝廷而言，你们的师门，都是可以源源不断，替朝廷制造仆从和走狗的地方。凭什么你们背叛了朝廷，朝廷还要自己替你们擦屁股？！”

        “我樊诗音，虽然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却也知道。如果你们背叛而来，朝廷表面上，固然会追究你们师门的责任，大加斥责，但实际上，绝对不会对你们的师门怎么样，不但如此，朝廷必然还会暗中安抚。”

        “至于说，你们的门人弟子和亲朋挚友，呵呵，难道在这样的大势之下，你们还能够顾及这些吗？！他们有他们的道路，是正是邪，是生是死，你们管得了这么多？！再说了，我看你们一个个，年纪不小了吧，下面的子孙后辈，门人弟子有多少？只怕你们自己都未必记得清楚吧。”

        樊诗音一句又一句话落下，伴随着她的话语，正道诸圣的神情，不断的变化着。虽然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开口，但很显然，正道诸圣之中的气氛，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见此情形，这一刻，书圣王瑞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大势已去了。自己纵然再说什么，都已经不可能挽回局面了。

        他输给了樊诗音，也输给了人心。

        他这一败，从陷入困境的时刻开始，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想要再依靠这些陷入困境的圣人们，拼死一搏，挽回一点局势，却是已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叹息之中，王瑞祺一翻手，却是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一面玉璧。这一面玉璧上面刻画着诸多繁复玄妙的纹路和图案。

        而看着王瑞祺的动作，原本尚且在徘徊犹豫的正道诸圣，他们的眼神一下子全部都是直勾勾的落在了王瑞祺的脸上，以及他手上这一面玉璧之中。

        而面对这些人的神情，王瑞祺只是拿着玉璧，然后很自然的说道，“樊诗音的话，大多数都说对了。只是有一点猜错了，乾坤玉璧的阳璧，能够带走的，确实不是一个人。而是可以带走一群人。只是此物，是仙坟之物，哪里是可以随随便便动用的。”

        “以我的修为，纵然全力而为，能够带着我自己离开此地，便已经是极限了。至于说，再多带上其他人的话，即便我耗尽自己的道行和生机，能够带走的，至多不过五六个人罢了。”

        王瑞祺前面的话语落下，正道诸圣都是眼前一亮，露出喜色。但他下一句话落下，这些正道圣人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了。但即便如此，其中还有不少人，都是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王瑞祺，希望自己可以成为这五六个人之中的那一个。

        然而，看着他们的神情，王瑞祺只是开口说道，“抱歉诸位。王某之身，尚且有用。不能够死在这儿，若是我死了，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能够对付樊诗音这魔女？这朝廷，这天下，只怕顷刻便会倾覆。为了这天下，所有我不能够死。”

        这一句话落下，正道诸圣脸色的神情，皆是面若死灰了。

        而这么说着，王瑞祺随后又看着正道诸圣，开口说道，“对了，王某在走之前，再告诉诸位一句话。樊诗音这女魔头，其实也骗了你们。若是你们投降，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而是必然会杀了你们。”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就算你们在这儿投靠樊诗音，朝廷也不会捉拿你们的亲友。不仅如此，反而会善待他们。同时朝廷还会下一道诏书，凡是在此地投靠五道的，只要重新回到朝廷之中来，朝廷可以既往不咎。这样一来，樊诗音猜忌心重，自然担心你们会不会再背叛于她，所以她必然对你们痛下杀手。”

        “纵然不杀了你们，她必然也会以各种各样的傀儡手段，控制你们。甚至直接将你们炼制成战傀。与其放着一群，带着二心，不知道何时会背叛她的人，还不如带着一群绝对不会背叛的傀儡来得可靠。纵然炼制成傀儡之后，你们的战斗力会流失很多，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不是吗？”

        “诸位，和王某在此地死战吧，至少在你们死后，王某可以保证，善待你们的后人和师门。”

        王瑞祺这样说着。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会走，但不是现在走。

        王瑞祺的话语落下，这个时候，正道诸圣都是沉默了。

        最终，其中一人开口了，他的神情之中，充斥着苦涩，他笑着，笑容亦是充斥着悲戚之意，

        “诸位，我们都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比很多普通人的一辈子长的太多太多了。就算是死了，也根本算不得横死和夭折，既然如此，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难道真的这个时候了，还投靠这些邪魔外道，求得些许年纪的苟活？！结果让自己的子孙和后辈，都活在指责和别人的白眼之中？！让自己的后辈，也戳着自己的脊梁骨？！”

        “诸位道友啊！我做不到啊！若是贪图苟活，那和临死之时，放不下来，依旧妄图转修尸道，或者修行鬼仙之道，以此苟活之辈，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更惨啊！”

        此人说着，正道诸圣的神情之中，都是有些戚戚然。显然被此人诉说，一时间，有些感同身受。

        他的话语落下，又一尊圣人说道，“韩老道说的有道理啊！诸位道友啊，我们哪个不是活了一把年纪了。荣耀、风光、权势、力量、地位，我们什么东西没有拥有过？！朝廷和师门，待我们不薄啊！今日此时，是到了我们该上路的时候了，就让我们最后牺牲一次，为我们的后辈弟子，和朝廷重新铺一条路吧！”

        此人话语落下，竟然是老泪潸然而下！神情之中，满是悲壮和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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