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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母子团圆


重楼碧树只影怜,寂寞窗棂映斜晖。

        黄墙碧瓦,斗拱陈列,池塘小桥,翘角朱亭。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在眼前不断转换。晨夕脚步匆匆,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母亲住所的。

        他轻轻地推开母亲的房门,轻呼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

        傍晚斜晖映照的窗前,纪兰正坐在锦凳上缝制一双布鞋,云纹厚底,正是晨夕最喜爱的样式。她听到呼唤抬起头,夕阳余晖中有些看不清楚。

        晨夕再次高叫了一声:“妈妈,是我,我是晨夕,我回来了!“

        说着,晨夕紧走了几步,扑跪在纪兰的膝前。纪兰手一抖,手中的针线掉在地上。她捧起晨夕的脸庞,仔细的端详,看到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后,一年来的忧愁、不安、愧疚和思念一起爆发出来。

        她抱着晨夕的头失声痛哭。哭不多时,她一巴掌扇在晨夕脸上,哭诉道:“晨夕,你可害苦妈妈了。你这混蛋,跑哪里去了?你可知道妈妈这一年来吃不下睡不着,日子是怎样挨过来的?若不是还念着你们有回来的希望,娘早就不活了!你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晓峰?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见他!“

        骂完打完之后,母子两个又抱头痛哭在一起。哭罢了多时,纪兰突然想起仲北。她抬起头看到屋中仲北满面流泪的痴愣模样,展开双臂向仲北喊道:“我的儿!“

        听到纪兰的呼唤,仲北铁铮铮的汉子,膝行爬到纪兰身前,高叫一声:“娘!“后,泣不成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纪兰一手揽一个,欢喜的无以复加。少顷,神智稍复,纪兰突然意识到什么,拉起仲北说道:“仲北,你刚刚喊我什么?“

        “娘,我的病好了。娘对我的好,晨夕对我的好,往日的一幕一幕我全都记得。以前那个疯疯癫癫的阿蛮全都好了!“

        “什么?这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妈妈和仲北两人激动的语无伦次,还是晨夕主动将这一年来的发生事情,仔仔细细地向纪兰说了一遍。听到危险曲折之处,纪兰明知两人安然无恙的就在身边,还是担心不已。待到晨夕将往事全部讲完,纪兰双手合十向苍天祷告:“纪兰一生行事无愧于心,从来不敢向苍天多有所求,惟愿两个孩子平安归来。如今晨夕、仲北真的平安归来,就是立即要我去死,纪兰也是甘愿!“

        晨夕仲北听到妈妈的话语,感铭肺腑。纪兰拉着仲北的手说道:“仲北,你自幼身世孤苦。但我们并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对你和晨夕一视同仁,视如己出。因为从你生母的衣着、武功判断,你必是家学渊源,才没有让你跟我们姓晨。而是取了你生母殒命之处的仲山北麓为名,让你缅怀先人,不忘根本。

        你从小饱受阴毒之苦,苦不堪言。娘看在眼里,疼在心中,真恨不得代你生受。你受到阴毒侵蚀之时,年纪太小,即使以晨夕父亲的功力,也只能护住你的心脉,而不能拔除阴毒。十几年来,你浑浑噩噩,但一丝心智不失,顽强地与阴毒抗争。我日盼夜盼,你能有痊愈的一天,让你能脱离每日阴毒噬心的痛苦。

        没想到苍天睁眼,仲北,我的儿,你终于好了!你的生母,我那苦命的姐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纪兰边说边哭,摩挲着仲北的头脸,看也看不够。

        仲北十几年被阴毒纠缠产生的暴虐,十几年被欺侮压抑的感情,无尽的委屈和不平,在这一刻,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他低伏在纪兰的足边,双肩耸动,大放悲声,口中说道:“我从小无依无靠,恶病缠身。只有娘和晨夕从不嫌弃。没有娘和晨夕就没有仲北的今天。您就是我的亲娘,我就是您的儿子,晨夕就是我的亲兄弟。娘活着的时候,我在身边尽孝。娘有百年之日那一天,我给您顶丧架灵。只愿您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自晨夕仲北进门以来,娘三个絮絮叨叨说不尽的欢喜,往日冷清的房屋殿宇,此刻充满了温馨。直至灯火掌起,三人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纪兰正招呼着安排晚宴,房门外一声通传的声音响起:“国王陛下到。“纪兰听闻,连忙带着晨夕仲北上前迎接。

        门帘一挑,国王走进屋中。看到晨夕仲北俱在,他满脸笑意地向纪兰说道:“恭喜弟妹了,如今仲北痊愈,一家团圆,弟妹终于不用再以泪洗面了。“说着国王非常随意的在餐桌旁坐下,并招呼着大家一起落座。

        纪兰坐定后说道:“怎敢有劳国王亲至问候,我们母子愧不敢当。“

        国王不答,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我们弟兄三人,父王最是看重晓峰。晓峰不但是大陆上人所称颂的英雄,更是我们落凤的希望。自晓峰陨落以来,国运日衰。我心里记恨弟妹为何不让晓峰放弃雪屋村,保住自己的性命,将来能够某干多少大事?我落凤国将会如何兴旺!

        那日圣尊派兵临城下,覆国之日就在眼前。亏得弟妹不计前嫌搬来救兵,落凤才能得以保全。经历这番起落,追思过往种种,我才发觉人生际遇不同,命运多舛,不能以一己之私度之。这些年来,身为国王我对你们母子是过于冷漠寡淡了。“

        纪兰没有想到国王晨晓天今日会说出如此话来,叹了口气说道:“国王,晓峰的性情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我不想再提。纪兰本是山野女子,处事不当之处在所难免。只希望国王不要迁怒晨夕、仲北,纪兰就感激不尽了。“

        晨晓天看看晨夕和仲北,晨夕拉着母亲的,手眼中尽是不平之色。仲北则恢复冷漠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无从测度他心中的想法。晨晓天说道:“弟妹放心,晨夕、仲北都是我的子侄,我会一视同仁的。如今落凤大敌当前,皇室暗弱,仲北今天出手杀了一个下元境的高手,弟妹有什么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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