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子成人

庭前花开花落，天外云卷云舒。时间便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从前的轰轰烈烈、风云际会，此刻哪里还见半点痕迹？正是：

        庭前碧树遮望眼，

        阶下青苔默无声。

        此刻恰是春寒料峭时节，皇宫的演武场中人声鼎沸。场中二人正在比武较艺，周围一群王孙公子，在不断地给其中一名穿黄袍的皇子鼓劲喝彩。

        与他交手的是一个虎背熊腰、壮似铁塔的年轻人。两人的身材相差颇大，但占上风的，却是那个骄傲英俊的皇子。只见他身形如风，动作潇洒，拳脚不住地往对方身上招呼。而那壮汉虽然力大无伦，但身法呆滞，出手毫不成章法，竟似不懂武功。

        他眼中凶光毕现，口中呵呵作响，一对铁拳似疯了般地不停挥动。只是他这般蛮冲蛮打，对对手丝毫构不成威胁。那皇子耍狗熊般的，对他时而引逗，时而痛击。短短十来分钟，这莽汉也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只是他的身子结实异常，虽然鼻青脸肿，兀自拼命向前，引得周围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那皇子打得过瘾，出招越发的顺手。他借着莽汉猛冲的势子，将身体轻轻一侧，右脚横栏他的小腿，双手抓住他的胳膊顺势一带，轻松写意的，将这莽汉庞大的身躯像仍沙包一般，凭空扔出一丈多远，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见那莽汉仍不服软，挣扎着要爬起来继续动手，皇子心中也是一阵闺怒。他抬起脚，踩在他的背上，俯下身子抡拳便打。

        就在这时，一声高叫“住手！“在圈外响起。一个身影急冲冲分开人群，拉住了皇子的手臂。看着地上莽汉那遍体鳞伤的模样，他又惊又怒地责问道：“既是比武切磋，殿下为何要下此狠手？“

        那皇子自知理亏，嘴上兀自强硬道：“晨夕，这蛮子今天又发了凶性，你也看到了，打到这个地步他还不认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晨夕拉起地上的莽汉，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一反常态地对皇子吼道：“阿蛮神智不清，行为鲁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是皇族兄弟，你就算没有容让之心，也好不应该持强凌弱，下此重手。以你的武技，阿蛮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有本事便抵御外侮，欺负自己人算什么英雄！“

        皇子闻言恼羞成怒，但他理亏在先，又少急智，一时怔在当场。这时，一旁的二皇子帮腔道：“我们当然算不上英雄，同辈人中要数英雄，也应该是你这个大英雄的儿子啊。怎么样，晨夕，有没有胆子和我大哥彬阳切磋切磋？这次，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战而逃了吧？“

        大皇子闻言急向二皇子使眼色，仿佛是他说了什么宫中的禁忌。二皇子此时也醒悟过来，不禁深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晨夕急问道：“你说什么？你知道我父亲的事？“

        二皇子变色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和那蛮子都是野种，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

        晨夕听到这里，怒火中烧。他自幼与这个被他救下的莽汉和母亲，生活在皇宫之中。自他记事以来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虽然他也是皇室成员，但晨夕和名叫仲北的莽汉，与母亲纪兰孤儿寡母，在皇宫中备受冷落，颇有寄人篱下之感。

        他不止一次地向母亲追问自己父亲的事情，但纪兰总是对他说：“你只需要知道你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足够了。等你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天，为娘必将告诉你一切过往。“

        至于这个傻兄弟，纪兰每每嘱咐晨夕：“仲北身世凄苦，无父无母，两三岁上被母亲所求。他自幼身中奇毒，那毒素深入肺腑经络，为娘想尽办法也不能治愈。他虽饱受荼毒，神智混乱，我始终相信他心中有一片地方是清醒的。他没有放弃，一直与心魔对抗。在病发之时仍能识得我们母子，就是他灵魂之火未熄的证明。

        但越是如此，我越能感受到这孩子所遭的苦难。若是能让这孩子尽去阴毒，便是倾尽所有我也在所不惜。希望老天不要那么残忍，能够给这孩子一线生机。虽然宫中之人都看不上仲北，欺他贬他。但是晨夕我儿，你要把他当做亲生哥哥一样看待，不许你有丝毫轻视，你明白没有？“

        “母亲，您放心。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我只得您和仲北两个亲人。阿蛮虽然呆傻，我当他是亲兄弟一般，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于他。妈妈，我好想离开这里，带着您和阿蛮遍游天下。这座皇宫虽然锦衣玉食，但冷的入骨，感不到一丝的人情味。“

        “夕儿，妈妈知道你受苦了。没有父亲的孩子，要遭受多少白眼和奚落、刁难。妈妈只盼我的夕儿快快长大，仲北的病得到治愈。有朝一日，你们兄弟自食其力，妈妈就放心了。“

        晨夕忍不住问道：“母亲，我们同为皇室成员，为什么在皇宫中要遭受这样的冷落？国王陛下，为什么不体恤您独立抚养骨肉的不易，对我们不理不睬？“

        纪兰摇头道：“孩子，不要问了。妈妈不告诉你，是为了好。你现在还小，再过两年，等你更加成熟一些，妈妈会告诉你原委的。“

        晨夕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就知道心疼母亲，照拂兄弟。宫中每逢佳节，不论主仆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但越是佳节，对纪兰母子来说，就越是难捱难熬。看着别人一家人团聚共话，晨夕心中的痛苦，毒蛇噬心般的难过。由己推人，他亦知道母亲的不易。

        见到此刻母亲面显凄苦之色，晨夕不忍心再追问，唯有将一肚子的疑问硬生生咽下。

        纪兰见晨夕如此懂事，揽过儿子的手道：“晨夕，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娘知道，随着你越来越大，懂的事情越来越多，心中的委屈和不甘也会更盛。娘暂时不告诉你实情，只是为了你好，绝没有其他隐情。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为娘的苦心。“

        晨夕道：“母亲，您放心。晨夕知道好歹，必将勤修功法，将来为娘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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