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中南海

夏日越来越炎热，重光公司的七个年轻人根本不愿意出门，整天窝在计算所的实验室里吹空调。

        因为夏老的宠爱，这间实验室现在俨然已经成了重光公司的七人窝点，刘所也睁只眼闭只眼，横竖所里也不差这一间实验室。

        在胡一亭的安排下，七人目前手上主要就是两个项目，一个是即使互联网通信软件“QQ”，另一个是基于MMX指令集的VCD播放软件“QQ超级解霸”。

        王丽丽现在忙得几乎要跑断了腿，她在附近小区租的办公室，如今已经招聘了三个大学生。

        办公室的网络也已经接通，接入服务商是瀛海威信息通讯公司，上网靠的是是一个54K的小猫，高达每小时8元的网络通讯费让人咂舌。

        目前办公室的业务主要是通过上美国雅虎，搜集一些海外的信息，并筹划建立一个服务器，把重光公司的网站建立起来，并为将来潜在的海外客户提供24小时联系的电子邮件地址。

        早在周二，胡一亭就接到了周光召院长办公室的通知，要他周四无论如何把所有安排都推开，说是院长有重要事情与他详谈。

        胡一亭心里清楚，周四是院长去国务院汇报工作的日子，周院长安排这一天找自己，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要带自己去见总理。

        周四胡一亭起了个大早，梳洗停当，坐等着周院长的车子来接。

        当周院长的秘书来到计算所，把胡一亭带上车时，胡一亭又见到了周院长。

        “胡一亭坐我旁边。”周院长和蔼地道。

        “周院长我们去哪儿啊？”胡一亭明知故问。

        周院长也不拐弯抹角，笑道：“我带你去国务院呀。”

        “去国务院干什么？”

        “你小子证明了庞加莱猜想，总理要见你呀。”

        “数研所已经论证完了？”

        周院长笑吟吟地道：“嗯，吴文骏院士和钟家钦院士带领了一支数学家团队24小时连轴转，昨晚就已经完成了初步论证，你的确已经解开了庞加莱猜想，祝贺你！”

        “那太好了，我终于放心了。”

        “哈哈哈哈，你等着好消息吧，明天会有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你，估计周末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你的。”

        “是吗？那挺好的。”胡一亭舒畅地笑着，心里美极了。

        轿车从长安街拐进了南长街，又从一个角门开进了中南海，树荫下的停车场上整齐地停了三辆黑色轿车和一辆白色保时捷911，稀疏的树影浅浅地映在车身上，光阴在幽静中流转。

        胡一亭被工作人员带到了等候室，等周院长和总理开会汇报工作后，就将得到接见。他暗暗告诫自己，待会见了首长要从容不迫、不卑不亢、不能露怯。

        “首长不也是人么，发迹前估计和我一样都是寒门学子，估计还没我现在混得好呢。”

        话虽这样说，但胡一亭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头一回进中南海，心里难免有些小小地紧张。

        他环顾四周，见这等候室约莫40来平米，雕梁画栋的中式设计，六把红木椅子在中间围成一个凹形，中间圆形地毯上放着张玻璃面的木撑茶几，椅子后面留着宽阔的走道，房间四面全是窗户，仅靠四根红柱支撑屋顶。

        透过等候室的中式窗棂，胡一亭望着北海，只见波平如镜，清风拂过水面，粼粼地水光便璀璨闪烁起来，湖岸边树木茂密、垂杨舞动、银杏参天、美不胜收。

        岸边浓荫深绿掩映中，一个亭子从苍劲古木中露出一角，一个容颜美好的女孩面朝湖面的方向坐着，手里捧着本书在看，但坐姿却不雅观，居然反着把两条白嫩匀称的长腿从亭子栏杆里穿出来荡在外面，白生生的小脚上挂着双米黄色皮拖，拖鞋在空中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一名中年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给胡一亭送上了一杯香茶，又好奇地看了看胡一亭，心里诧异着他的年轻，猜想着他的年龄。

        “这里有杂志，还有报纸你都可以看。”

        “谢谢。”胡一亭客气了一句，问道：“那外面是谁？”

        那服务员顺着胡一亭的目光向外望去，随口道：“冰冰？她就是个放暑假来这里玩的小孩。”

        “冰冰，这名字倒挺解暑。”胡一亭调侃了一句，但也知道那女孩一定不是普通人家。

        这服务员笑了起来：“呵呵，我还头一回听人这样说冰冰。你这孩子挺逗的嘛，待会总理要见的就是你吧？你是干啥的？”

        胡一亭觉得这服务员还真健谈，便迅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头发在脑后盘的整齐，白短袖衬衫、黑长裤、黑皮鞋，穿的跟酒店大堂经理似的，可不就是个服务员么。但她容貌秀丽端庄，气质极为出众，是中年女性中少见的美妇，想来她年轻时一定极漂亮。

        胡一亭对她自我介绍：“我叫胡一亭，一派胡言的胡，一派胡言的一。”说到这里他又望向了窗外那女孩的所在：“湖畔小亭子的亭。”

        这中年美妇服务员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就是证明了那什么……什么来着数学猜想的神童吧？没想到你还挺幽默。”

        胡一亭负手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个书呆子？呵呵，还有，那个叫庞加莱猜想，不叫什么什么来着数学猜想，你记住了，否则以后出去一说，会被人家笑话的。”

        美妇人娇笑了起来，一手抚胸一手掩腹，仿佛肚子都笑痛了。

        胡一亭被她这么一通笑，自觉刚才语多，便有些尴尬，心说中南海的服务员真够狂的，因为欺负我看着年轻就没礼貌，你在中南海里工作又怎么了？像有多么了不起似的，还不是要给我端茶么？

        胡一亭收起微笑，面无表情道：“不过对于一个服务员来说，你的知识面也挺广的，你知道我名字，说明你经常看报，记忆力也不错。我看你有点年纪了，应该在中南海也干了不少年。”

        这服务员大概也看出胡一亭有些着恼，收起笑，和蔼地对他道：“嗯，干了有十好几年了。”

        胡一亭点点头，从口袋里掏摸出一张名片来。

        估摸着这年头的人喜欢发名片，所以胡一亭也让王丽丽给自己弄了一沓，上面用中英文印了重光公司首席工程师的头衔和手机号码。他今天带了几张出来，打算回头见了总理无论如何发上一张，至于总理会留着还是随手扔掉，他也没什么把握。

        “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想跳槽，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北都重光公司，以你的气质干行政跑销售都很适合，现在当个服务员有些屈才了，须知花园虽美，但却见不到广阔天地。”胡一亭双手递上名片。

        中年美妇眨了眨眼，又眼珠一转，接过胡一亭的名片：“好的，谢谢你胡总，我也觉得这个在这个花园里呆久了有些闷得慌，正准备去外面工作呢。”

        胡一亭演练了一遍发名片，心里对自己说：“很好，就这个姿势，不卑不亢，待会见了总理就这么发。

        胡一亭满意地点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中年美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轻轻“哦”了一声，微笑着转身出了等候室。

        胡一亭从一侧的长几上选了本《求是》杂志，找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把杂志摊在膝上随意地翻着，又端起茶来细品，觉得味道还不错。

        突然等候室的门被推开，胡一亭抬头望去，见那个叫冰冰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

        胡一亭见她身材高挑，穿一件素色连衣裙，气质淡雅如兰，远山春黛般的柳眉下，一双眸子秋水般明亮。

        女孩看也不看胡一亭一眼，径直走向长几，把手里的书放在几上，在一堆杂志里翻找起来。

        胡一亭打了个呵欠：“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胡一亭自讨没趣，心说这鬼地方看来人人眼高于顶，他本是寒门小户的出生，吃了闭门羹也不觉得难受，便继续看书。

        “你是干什么的？”女孩似乎对胡一亭产生了兴趣。

        “我？呵呵呵，我是来接见总理的！……不，是接受总理接见的！”胡一亭满心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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