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不喜欢看电视吗

刘小玉心不在焉的卖着东西，终于被母亲嫌弃的赶了出去。

        “今天是没带脑子吗？怎么老出错呢？平时算术这么厉害的。”

        母亲边跟客人道歉，边重新给客人零钱，嘴里念念有词。

        “你回家去吧，真是越帮越忙。”终于母亲在刘小玉第三次找错钱的时候爆发了。

        “那，妈，那我回去了。”刘小玉搔了搔头发，有些尴尬的回着话。

        她知道自己魂都飞到肖姨家去了。

        “走吧走吧，想靠一点点都靠不住。”母亲的念叨又开始了。

        刘小玉赶紧摸了一把糖果放进口袋里，快步朝家里走去。

        露过钟表维修店时，看到里面的时间指向2点。

        哎，还有这么久才天黑啊，抬头看了看天，刘小玉泄气的放慢了脚步。

        街道上屋檐下挤满了人群，各种声音灌入耳中。

        刘小玉侧身挤进屋檐下，打开了门锁，进到屋子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习惯闻那种经年累月不洗澡的汗味，每次赶集都跟练憋气一样。

        脱掉鞋子爬上床，想好好养一下精神的刘小玉闭上了眼睛。

        但是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那张俊秀的脸庞。

        一直把自己当做男生的刘小玉，此时脸上有着所有怀春少女般的娇羞。

        “哎，怎么还没有天黑。”侧过身子的刘小玉叹了口气。

        拿过一册连环画，她百无聊赖的翻了起来。

        连翻了几张，压根连里面画的什么都没看清。

        放下手里的画册，刘小玉坐了起来。

        还是出去转转吧。

        想到这里刘小玉穿上鞋子，正准备离开，突然她惊诧的发现，后门完全没有栓上。

        是母亲走的太急所以没栓门吗？

        还是有人趁家里没有人，偷偷从后面的门进来过？

        因为刘小玉非常清楚，这门究竟有多容易打开。

        跑到门前，刘小玉赶紧把栓子打上，不放心，又捡来一条小木根，塞进了小眼里。

        做完这一切，刘小玉长长舒了一口气。

        到处检查了一番，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刘小玉来到水缸前，勺了一瓢水喝了下去。

        等到散场后，敲门声响起，只见母亲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正疲惫的站在门口。

        “妈，怎么了？”刘小玉看着母亲的倦容问道。

        “今天实在太忙了。让开，我做饭了，你把袋子拿房里去。”母亲把袋子递了过来。

        刘小玉正准备接过来。

        “算了，我自己去吧。”母亲又把袋子收了回去，径直往里面走去。

        “妈，今天后门没栓。”刘小玉还是决定问一下母亲。

        “没关？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都检查过了。”母亲一顿，转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小玉。

        “是真的，我回来以后看到的。”刘小玉肯定的回答让母亲一惊。

        “你去淘米，我看看。”她慌忙走向衣柜，打开了柜门翻找起来。

        “丢东西了吗？”刘小玉跟了进来。

        “不知道，我先看看，你去煮饭，吃了饭我还要去公社一下。”

        母亲嘴里急切的回着话，手已经把柜子里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全部搬了出来。

        “哦。”刘小玉退出房门，把锅里放上水后，拾起柴火点燃。

        12岁的刘小玉已经烧的一手好饭，也知道怎么把酸菜汤做的更美味。

        把饭焖在灶台以后，刘小玉来到了房间。

        “妈，丢了什么吗？”看了一眼堆满衣服被子的床，刘小玉来到母亲身边。

        “还好，都还在，可能你回来的及时，小偷还没翻完整个家。”

        母亲吐出一口气，松懈下来的脸上有着惊魂未定。

        “那就好。妈，我来帮你吧。”说完刘小玉就准备动手把衣服塞进柜子里。

        “我来，你站一边去。”母亲阻止了走过来的女儿。

        里面放着进货的款，虽然不多，却是一家人的生计，还是自己来放比较踏实。

        母亲又重新把衣服一沓沓放进柜子。

        等到吃完饭，天已经染色了浓浓的墨色。

        “妈，我去肖姨家看电视了。”刘小玉用毛巾抹了一把脸，冲母亲喊了一句。

        还没等到母亲回答，人已经出了门。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毛毛躁躁的。”拧过毛巾挂上洗脸架，李秀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刘小玉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放眼望去，十几个孩子把马路堵的满满的。

        今天天气非常好，电视格外清晰一些，所有的人都坐在马路上看电视。

        这是这条街上唯一的一台电视机。

        这一百多块钱一台的电视机，可是一个宝贝。

        对于那时工资才20块钱一个月的人们来说，只有家境优越的肖姨家，拿得出这一笔钱。

        因为肖姨家不仅开了一个商店，而且两夫妻都是裁缝。

        收入自然不是其他人家，靠种这一亩三分地可以比拟的。

        今天的刘小玉酒翁之意不在酒，她想着的是能不能看到肖浩。

        她伸着脖子往房子里面望了望，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不甘心的又左右巡视了一番，还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这人躲在哪里了？有些失落的刘小玉，失去了看电视的心情，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你别老动啊，影响我看电视了。”一个坐在刘小玉后面的孩子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啊啊，哦哦，那我们换位置吧。”刘小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铁蛋，提出建议。

        “好。”二话不说，铁蛋赶紧坐到前面一排。

        “你来多久了？”没忍住，刘小玉拍了拍铁蛋问道。

        “放新闻联播的时候就来了。”看得入迷的铁蛋不情愿的回答道。

        “不是说肖姨家的大哥哥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刘小玉还是问出声来。

        铁蛋回头看了一眼刘小玉，“他去看他爸妈了。”

        又转过头来继续看电视。

        “什么时候去的？”刘小玉不死心继续问道。

        “有一阵子了，你问这个干嘛？”铁蛋有些奇怪的再回头看了刘小玉一眼。

        “啊，没什么，就好奇，不知道大哥哥长什么样子。”刘小玉脸微微红了，撒谎道。

        “大哥哥长的很帅。”铁蛋的声音高了起来，立刻引来了几道视线。

        “哦哦。”一时有些害羞的刘小玉看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敢再问下去，心里却没有刚开始时那般失落。

        那明天晚上可以看到他吗？满腹心事的刘小玉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视，却一万个问号在脑袋里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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