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播第三天

因为这件事，孙仕一直看不惯苏老。觉得他是个阴险小人，暗中使计挖自己墙角，安排苏乐拜师也只是为了偷学他的技术。

        姜沛是苏老一手推举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孙仕查过她的背景，发现她只是个大学都没上完的三流小爱豆，对她更是嗤之以鼻。

        认为苏老和姜沛之间肯定有某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强行捧她。

        视线如狼寸寸滑过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孙仕眼角耸起的褶皱都透着贪婪的味道——左右都是被人睡，那为什么不能被他睡？

        苏天施那个老不死的已经老了。

        区区一个荣誉客卿罢了，等他坐上乐协副主席位置，再将乐协主席拉下马，到时候整个乐坛的发展还不是听她的？

        讨好苏老，不如来讨好他！

        野心如青草疯长，孙仕将手中鎏金文件夹丢在桌面，态度轻慢眼中是对权势毫不掩饰的渴望。

        “我这儿也有一份修复好的乐谱，只不过是我徒弟、亦是孙女婿杜同轩修复出的，不如请大家赏光瞧瞧？”

        话音未落，杜同轩便带着人走进，动作动作整齐划一在每位参加宴会的乐坛大佬面前放上鎏金文件夹，正正好盖在姜沛那叠打印谱上。

        鎏金黑封文件夹瞬间把姜沛毫无装饰的曲谱衬的灰扑扑的，两相比较之下，大家不约而同先翻开了他的。

        苏老看过姜沛修复的谱子，心中对她极为有信心，对杜同轩交上来的谱子不为所动。

        杜同轩瞧见，主动走过去替他翻开：“苏老请看。”

        他是个十分阴柔的青年，一双吊梢三角眼提升面中聚集，正是时下刚兴起的雅痞长相。

        注意到姜沛在观察自己，杜同轩咧开嘴角，舌尖微探露出一枚水蓝色钻石，衬得唇齿愈发鲜红：“久闻姜小姐大名，如今一见果然是位绝色美人。”

        他的目光放荡又充满侵略性，姜沛敛眉，颔首垂目算作回答。

        “这不可能！”

        苏老目光落在被杜同轩打开的乐谱上，因为太过震惊他直接站了起来，按住两份乐谱仔细对比：“你们修复的竟然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

        修复乐谱是个技术活，同时也是考验乐感以及对古籍、当地文化的了解、引申。

        就像这世上不可能有两瓣同样的雪花一样，更不可能有两个人修复出来的乐谱完全相似。

        “是吗？真巧啊…”杜同轩视线下落，垂在苏老手底两份乐谱上。

        带着素白手套的掌心摊开向上悬在胸前，歪头似笑非笑看向姜沛：“这可怎么办呀？姜小姐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呢？”

        杜同轩先声夺人，再加上大拿们先看的是他修复的乐谱，自然先入为主觉得他没问题。

        饱含质疑的目光纷纷落在姜沛身上，坐在苏老与孙仕中间的程良迅沉吟片刻开口：“小杜是雷诺奖冠军出身，能力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不知姜小姐拿到过什么奖项吗？”

        姜沛拧眉想了半天还真想起一个，启唇道：“金乌鸦天后奖。”

        苏老/孙仕/程良迅/杜同轩：？

        什么天后？金什么鸦什么奖？？是他们读书太少吗？为什么他们没听过这个奖？

        不远处，和姜沛同一批选秀节目出道的程语童翻了个白眼，小声与身旁的喻生咬耳朵：“她怎么敢？”

        “这个…小姜啊，不知道你这个奖是那个单位举办的呀？m国还是y国的？我们…我们好像都没听说过呢？”程良迅擦了擦汗，低声问道。

        “唔…应该是m国吧？”姜沛语气不怎么确定的道。

        “那，评委都有谁呀？”程良迅闻言脸上汗下的更厉害了，生怕自己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

        姜沛笑容洋溢，声音甜脆：“z国网友。”

        苏老/孙仕/程良迅/杜同轩：！

        苏乐嘴角抽搐，俯身与苏老小声咬耳朵：“您老人家还是快点儿装病吧！金乌天后鸦奖网上大家恶搞出来的，意思就是唱歌难听的像乌鸦叫…说真的，您现在不装病，一会儿就真的下不了台了！”

        苏老的手微微颤抖，觉得自己急需抢救。

        不过他犹豫片刻还是坐下了。

        这谱子是他和姜沛一点一点修复出来的，亲眼见过姜沛的天赋以及对音乐的独特见解。

        乐声动人，一定程度也能反应出一个人的品质。

        他不相信能修复出这么空灵优美乐声的人会是无耻小偷。

        与苏老不同，其他人对这个奖的意义完全不知。

        见姜沛说的胸有成竹、有理有据，程良迅生怕再问下去会下不了台，轻咳一声，主动转移话题：“啊，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也算是差不多的出身了。一个冠军，一个天后，既然能力相差无几…你们便讲一讲自己是如何修复、参考了什么古籍，修复灵感从何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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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不介意与大家分享我的创作历程。”杜同轩笑意不改，看向姜沛：“只是不知姜小姐敢不敢？”

        “不。”

        姜沛短暂处理信息，迅速汲取出重点。觑目看向杜同轩神色睥睨仿若女王降临：“我选择，将完整的《栖梧曲》写出来。”

        杜同轩微愣，不掩嘲讽看向姜沛。

        他还以为自己要废多大功夫，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自掘坟墓。

        亏他还花了重金，请了媒体过来，又买通苏老身边的一个助理，完整了解了他们这些天都研究了什么东西。

        结果就这？

        杜同轩十分失望。

        他倒是真希望姜沛能够发疯指认他抄袭，就像当初大骂他偷走了冠军之位的苏乐一样。

        他最喜欢看到这些人落败于他的万全准备之下，濒临崩溃的破碎表情。

        在场所有人，包括苏老都认为姜沛这是在异想天开。

        《栖梧曲》至今遗失了近千年，他们如今能尝试修复，是因为在一个国外收藏家收藏的《野鹤诗春》中，意外发现一首以歌抒情的古诗。

        帝都乐协花重金，托了无数人情才从收藏家手上将书借到，临摹下古诗，分发到各位大拿手中，企图复原出诗中仙乐。

        所有人齐心协力，用了半年的时间都没复原的事情，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说可以？

        简直叫人贻笑大方！

        长明宫内，皇后攥紧拳头，怒气值瞬间从苏乐转移到杜同轩身上。

        这是什么垃圾人？！

        和沛沛拿出一样的乐谱，可不就是抄沛沛的？！

        还有旁边那些人，凭什么都像着杜同轩这个垃圾？

        她的沛沛才是最棒的！

        区区一个《栖梧曲》算什么呢？她都听儿子弹过多少遍了！

        沛沛作为儿子的未婚妻，肯定也听过不少次，能写出来怎么了？

        她的沛沛就是这么优秀！

        皇后气的砸了两个花瓶，五个茶壶，冲着身边侍女吼：“传旨给太子，让他想办法把完整的《栖梧曲》送到太子妃手上！”

        侍女领命，匆匆往东宫跑。

        到了却发现她们举世无双的太子殿下正笑眯眯看着天空中的虚拟巨屏。

        微微弯起的嘴角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小侍女不觉红了脸——她从来没有见太子笑过。

        本以为不笑的太子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看、宛若谪仙的人了。

        却不想原来太子殿下笑起来的时候比寻常更好看，平日总寒潭般冰着的黑眸散出温度仿若能复苏万物，点燃春心。

        沈顺安注意到她，神色渐冷。

        侍女瞬间如坠冰窟，心中那点儿涟漪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忙跪地道：“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奉皇后娘娘旨意，请您想办法将《栖梧曲》送到太子妃的手上。”

        沈顺安指尖微僵，差点以为自己帮姜沛作弊的事情暴露了。

        清正守规的沈太子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心里难免别扭，破天荒回了侍女一句：“嗯。”

        侍女呆愣愣看着沈顺安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的想——太子殿下跟她说话了！她是不是快要翻身做主人了？

        颊若芙蓉，她扭捏起身，扣着手带着甜蜜的笑容起身与皇后回信。

        宴会上，所有热目瞪口呆看向跪坐高台，素手抚筝的姜沛。

        筝音清悦如涓流溪水，时而高亢若山川俯仰，又如玉珠落盘玲珑雅致。

        逸散而出，使人忘却尘世，好似那翱于九天的赤金凤凰，只闻山川河海清音，只见云环雾绕之景。

        一曲终尽，却没有一个人舍得从袅袅余音中回过神来。

        没有人听过真正的《栖梧曲》，但此刻却没有任何敢于开口质疑，这并非真正的《栖梧曲》。

        因为在所有人心中《栖梧曲》本该是这样，雅而不孤、忧而不悲，一曲百感，谱尽诗情。

        “啪——”

        “啪啪啪——”

        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鼓掌，很快整个大厅掌声雷动，灼热而钦佩的视线是最好的聚光灯，将姜沛笼罩其中，如女神降临。

        杜同轩与孙仕不甘对望，眼神愤然。

        姜沛施施然站起身，修长雪白的脖颈如白天鹅。

        她微微偏头，睨向底下的杜同轩：“我拿出了自己的答案，杜先生呢？”

        “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对的！”杜同轩咬牙，色厉内荏道：“是个人都能听出，你前半段弹的和我写的谱子一模一样，你怎么敢保证，不是因为偷了我的乐谱，接着后面修复的？”

        然杜同轩说完，却发现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

        苏乐哧笑一声，视线轻蔑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道：“亏你敢有脸拿着自己冠军的身份四处招摇撞骗。连最基本的音准都听不出来，杜同轩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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