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望闻问切

“你！”

        廖春华有意动手，但是昨天叶乾带给她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让她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勇气，只能气哼哼地说道：

        “叶乾，你好歹也是我盗门中人，何必这样出口污蔑。”

        叶乾忽然睁开眼来，摇摇头说道：“盗门中人未必就是贼，至少在我知道的盗门中人里头，根本就没有受人雇佣去偷东西的……虽然身处盗门，但是从来不行那不义之事，这是祖师爷留下的规矩，是你先坏了规矩，还敢自称盗门？”

        说完这话，叶乾再次闭上了眼睛。

        “你！我！”

        廖春华觉得自己都快要叶乾逼疯了，两次交锋无论是身手还是言语上她都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这让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她好歹闯荡江湖十几年了，虽然说由于盗门的特性，并没有留下什么案底和名声，但是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思索了一下，廖春华计上心来，口中说道：“你若是不给我解药，我就趁着我这双手还能用，去废了你那个徒弟，我就不信他的功夫现在也已经炼到家了！”

        没想到叶乾仍旧不为所动，但是语气却已经开始变得冰冷：“那你就去吧，你要是敢动我徒弟一根毫毛，那么你夜莺一门以后就不要传承下去了。”

        廖春华脸色再一变，说道：“好，你既然不在乎你的徒弟，那你总要在乎那个王小仙吧？你要是不给我解药，那就当心一点儿，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女人的脸上就会多出十几道刀疤出来，我看你到时候还喜不喜欢她！”

        话刚说完，廖春华忽然感觉遍体生寒，只见叶乾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住她，那双眼睛完全不似人类，就像是一头上古凶兽的凶目，冷酷，残忍，带着择人而噬的恐怖和压制感。

        而接下来叶乾的话更是让她心惊胆战：“你若是敢动王小仙一根毫毛，我便断你一根手指头，你在她脸上留下一刀，我就在你的脸上刻上十刀，你知道我的手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敢保证一定会在你的脸上给你画上一副绝妙的山水画。盗门密辛我比你知道的只多不少，各类刑罚我也都知道……所以，拜托别来惹我。”

        廖春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威胁过，她现在就想动手，可是叶乾的眼睛让她实在没有办法生出一丁点儿反抗的念头，但她心里又很不甘，不愿意就这样被人生生地压住一头，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叶乾的下一句话已经到了。

        “盗门中人，向来都要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叶乾再次闭上眼睛，仿佛在和廖春华聊天：“你的身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个老师，对吧？而且还应该是一个幼儿园的教师……嗯，我很奇怪的是，既然你有能够在阳光下活下去的本事和能力，为什么还要潜入黑暗之中呢？”

        廖春华眉头一皱，不由得脱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味道。”

        躺在床上的叶乾，翻了翻身，说道：“昨晚见面的时候，你的身上有奶香味和粉笔的粉尘味儿，而且看你的身材和皮肤，又不像是生育过孩子的模样，所以能够同时有这两种味道的除了牛奶厂的教师之外，就只能够是幼儿园的教师……这很难理解么？盗门四门基本功课，望闻问切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望闻问切，本来是中医术语，但是也被很多其它行业所引用。

        而具体在盗门之中，这也是一项基本学问。

        所谓望，就是观望、看的意思，看一户人家是否有钱，看一个人是否有身份和地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只有确定好目标才能够行窃。

        而闻这个字，除了听，也是嗅的意思，这就是叶乾刚刚用在廖春华身上的技巧，听人说话，闻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就能够对于一个人有很深刻的理解。

        再及问，就是一种套话的技巧。

        古代的时候盗门也多是流窜作案，每到一个地方，一定要先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地面状况，以及哪一家有钱哪一家没钱，哪一家口碑好哪一家口碑差，这都是行窃之前的必要准备工作。

        而“切”的含义就更要多些了，除了指盗门手上使刀片的功夫，还有切中要害之意，就是要准确抓住一所宅院中最值钱的东西存放的地方，也就是能够一眼看出来目标所在，这也是所有本领中的重中之重，毕竟就算手艺再好，偷东西的时候走错地方那就什么都偷不到。

        这四个字一出口，廖春华就更能够确定叶乾是真正的盗门传人，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盗门两派四支脉八从门，你到底是哪一家的传人？”

        听到廖春华这么问，叶乾不再装傻，直接说道：“北派盗门，画眉。”

        “什么！？”

        廖春华吓得差点儿失声大叫，然后好容易压低声音，继续问道：“这不可能，画眉一脉已经灭绝了两百年，你怎么可能得到画眉一脉的传承！？”

        “呵呵。”

        叶乾冷冷一笑，说道：“你夜莺一脉都能够传承下来，我画眉一脉一没有伤天害理，二没有出卖同门，如何不能有传承？”

        廖春华顿时无话可说。

        当年民国时期，夜莺一脉做了朝廷鹰犬，扫荡同僚，八从门中南派三门被扫荡殆尽，多少精华流失，就是因为这件事，夜莺一门一直被江湖同道不耻。

        叶乾这句话话中带刺，让廖春华无处可以下口反驳。

        打吧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对方，廖春华这时候真是被叶乾挤兑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能够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问你一句话，药液你到底给不给我？”

        “当然给，不过我说过了，我要先睡个觉，明天晚上，午夜子时，后院你自己来取。”

        说到这里，叶乾摇了摇头，忽然间叹了口气，又道：“其实这种腐蚀液和解药的配置方式，本来就是南派三门之一的鹞子门传承，如果这三门还在，你根本不必求到我这里，可惜啊可惜啊。”

        本来廖春华听了前面的话就想要转身出去，但听到叶乾后面的一番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然后才出门越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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