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章两种心思

徐清远带着属下行进在这平静的海面上。

        海面上，碧波荡漾，如鱼鳞般不断闪耀反射着阳光，巨大的船身劈波斩棘，像大海深处行进。船身上高大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

        和这个时代的海船不一样，徐清远的先锋军舰队全是蒸汽动力船。这可是当初徐清远当上先锋军主帅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都督府弄来的。

        徐清远当初刚刚见了这批蒸汽战船的时候，就深深喜欢上了这种全新的动力。

        在他看来，这就是未来，这就是未来的无敌舰队。

        不懂海战的人是无法理解一个水师将领在遇见这种战船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的。

        如果说之前大都督发布对宁王藩的攻击，还让他感到有些过于狂妄自大的话，在见到这种蒸汽战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天竺军竟然连这种可怕的战船都设计出来了，那么还怕什么？这时代终究还是个丛林法则的时代，拥有实力的天竺，理所应当的就应该拥有称霸这个时代的底气。

        大都督拥有这样的大杀器，还没有入侵满剌加，就已经够足够仁慈了，结果他们竟然还敢袭击己方的使节团，给与己方开战的理由——这，没办法，只能说宁王运气太差，惹错了人了。

        现在大都督悍然海陆军大军入侵满剌加，就是强者理所当然的权力。

        是的，就是这样的逻辑。

        拥有蒸汽战船和线膛炮这两样大杀器的天竺水师，就是天竺军一把的无可匹敌的利剑。有了这样的力量，不大举外侵才是让人无法理解的。

        先前天竺一直将扩张的方向指向西方，那些炎洲的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吸引人的，就是弄到手也需要己方耗尽人力物力进行长期的开发，哪有直接东向，占领满剌加这样的富裕之地好。

        天竺官场中的那些贵族大佬们或许还从来没有敢这样的念头。

        但是军方的这些从底层崛起的将领们却没有这样的顾忌。

        大航海时代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有实力，就应该享有一切。

        这就是徐清远他们这些军方将领们的逻辑。

        在徐清远这种水师将领们看来，这两样大杀器结合到一起，简直就是无敌。

        事实上，先前虽然天竺水师全面换装了火炮，其实并不能让天竺水师在和宁王水师的对抗中占据绝对优势，线膛炮在海战中的射程和超强的准确性虽然极为可怕，但是还不足以让这个时代的拥有大量火炮的战列舰战术落入绝对的下风。

        这也就是先前己方使节团在南洋遭受敌人袭击的时候，为何使节团船队同样拥有线膛炮却只能给予敌人极大的杀伤，但却无法彻底击败敌人的原因。

        但是如果把这种可怕的火炮又转移到了蒸汽战船上，那么己方水师在战场上将即刻脱胎换骨。

        蒸汽战船在战场上的超强机动性是无与伦比的，这是传统的风帆战舰所无法比拟的优势，乘着这样的战船，己方的舰队就有了在敌人火炮射程外发动炮击的能力，利用新式火炮能够打的更远更准的特性打击敌人

        想想看吧，己方的战船在敌人射程外炮击，打击敌人，而一旦敌人追过来，拉近距离，己方就迅速甩开，一追一打，永远控制着敌人，就像是遛狗一样，一点一点的零敲碎打的消灭敌人。

        这简直就是无解的战术。这个时代没有敌人能破解，只要己方的煤没有用完。

        这种战斗，想想就让人绝望，徐清远已经都忍不住要提前为己方的敌人默哀了。

        所以，徐清远得到了敌人大舰队到来的消息，却没有退避的意思。

        虽然，敌人有上百艘战舰，而己方，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五艘战船。

        这场战争在表面上看敌我悬殊，实际上也的确是敌我悬殊，不过在徐清远看来，不是敌众我寡，而是反过来，己方才是真正的强大。

        这个后面的那些不懂海战的后方官员们是看不出来的。

        现在徐清远担心的只是敌人来的不够快，不够集中，让他没有一战歼灭的机会，想想看，那可是一百多艘战船啊！

        …………………………………………

        前方，就在距离徐清远舰队几十里外的海面上，宁王藩定海舰队正在相向而行，舰队的统领是宁王手下大将程克赏。

        算算也应该快要接敌了吧！程克赏在想。

        他这次几乎是将定海舰队倾巢而出实际上也是无奈之举。

        天竺军的进攻打得太快，让宁王藩上上下下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等大家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竺军已经占领一大片港口，整个海峡近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在敌军的大军阴影之下了。

        他的这次出击已经是宁王殿下的最后的希望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要抵住抵挡住天竺军的进攻，最起码也要将敌军的兵锋阻挡在海峡的二分之一处，给后方的上上下下以准备的时间。否则，天竺军的这次快攻，就真的要打通关了。

        真是让人措不及防啊。

        就是程克赏作为殿下手下的大将，水军都督，一直没放松过对天竺的监视，也没有想到这次战争的情形竟然会这么一边倒，简直是所向披靡。

        “派人到镇海舰队的人那里问过了么？天竺军的确是有了一种新式火炮？”

        程克赏问道。

        下面的军官连忙双腿一并，回道：

        “回都督，是，具镇海舰队的人讲，南洋那一战，天竺军的确是列装了一种新式火炮。火炮的射程极远，能够在我军射程以往炮击，而且，火炮的威力也极为可怕，就目前来看，我军的战船的船板都是一炮击穿，没有例外，敌军炮击一旦我军战船要害，概无幸免。”

        军官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这样可怕的火炮，幸亏当初南洋那一战，镇海舰队是以众击寡，还是以战船围攻敌军的民船，否则当初的天竺使节团的船队全是战船的话，镇海舰队自己个儿恐怕就要被击垮了吧！哪里还有可能闹出来这一出。

        便是如此，那一战镇海舰队也是损失惨重，最后迫不得己放弃追击。

        天竺的水师之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当初镇海舰队袭击的可是只是使节团，但是现在他们定海舰队却是要和敌人真正的水师较量了。

        接下来战况究竟如何，这些下面的人也都没有底儿。

        “哼！”

        看出来底下的人的心思，程克赏心有不满，冷哼了一声。

        看来这些年宁王藩水师的确是战力下降的厉害，就是他身边的将校都是这样。这样的士气，如何能打仗？

        对上天竺军的那些饿狼猛虎！

        这样一想，程克赏也有些唏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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