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明的春天（一）

这日一早，睡意渐消的胡逍和仙米一早醒来，发觉没有像往常那样闻到米饭或者包子的香气，于是二人齐齐起床去厨房找小明。结果，奇怪的是，厨房的空气都是凉的，并不像刚做完饭的样子。茅房，后院，无论哪里都没有小明的踪影，哪怕是一楼张生的住所也搜过了，就是没有小明的踪影。

        “老胡，怎么一大早就不见小明？他去买饭了吗？”仙米揉着惺忪的睡眼含糊地问道。刚说完，她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开始悲鸣了。她不得不将裤腰带稍微紧了紧。

        “我感觉并不是这样。昨晚，我让小明给你去买衣服，可他似乎一夜未归呢。由于，咱俩都没注意到他没回来的这个事实，所以根本就忘了他没回来。”胡逍听到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悲鸣，所以不得不也勒紧了裤腰带。

        “是啊是啊。我作证，他如果回来，一定会经过一楼的，可我昨夜睡得像死猪一样沉，没有任何人上过楼梯。我猜，他一定是留宿哪个女孩的香闺了吧。”张生急忙插话道，结果话刚说完就被胡逍一拳打在脸上。

        对于他这种在一天之内任何时间都能开荤腔的家伙而言，这是制止他的最好方法。胡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思索了一阵后，对仙米说：“兴许真的是那样呢。现在解决肚子饿了才最要紧。好吧，他不在的话，咱俩只好去吃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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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镇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小到了大家伙各自做各自的生意都不会重样，彼此之间也没有竞争可言，相处十分融洽。而王老汉的面馆则是这条小镇上普通商户中的一员，整条小镇只有他开面馆。自从姜元的豆腐卖光之后，胡逍他们三人就经常来吃，现在，衙门那群家伙也经常来。

        胡逍和仙米到的时候，衙门那群人已经去了。仙米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头上蒙着白布的家伙冲自己不停地招手，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也知道这家伙是谁。看他的样子似乎受伤了，只是他这样围着白布的样子总是会令自己想到风眠那耳棍，所以实在不能使自己对他产生任何的同情心。

        她和胡逍找了张桌子坐下，之后便点了每日照旧的鱼丸面。她低头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面，结果那个家伙还是蹭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小仙米，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今天换了新的形象呢？我想着每日你见到的我都是一个样子的，你总会厌烦，所以今天我就突发奇想换成这样，怎样？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男子气概更强了呢？”

        仙米鄙夷地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脸上的药膏味道隔着十里我都能闻到，已经这么狼狈了就不要再装酷了好么？”

        “不要嫌弃我嘛，来，我把我的面给你，今天我点了你喜欢的鱼丸面。我早上基本不怎么吃饭，你不必担心我。”黎清明赶紧讨好似地将自己的面碗推了过去。

        只听见，对面桌上，上官永升对封临提议道：“老大，有个家伙自信满满不吃饭也能生龙活虎。这样吧，把他每日三餐的伙食都剩下然后让他去天天围着城巡逻，好给他机会显摆。”

        臭小子，你一时不怼我能死啊。黎清明回过头狠狠瞪了上官永升一眼，然后又深情款款地望着仙米：“小仙米啊，你吃完早饭后是否闲着无聊无事可做呢？如果是，不如陪我一起巡逻吧。”

        “爱莫能助，我们家小明彻夜未归，我还得跟老胡去把他找回来呢。没工夫陪你瞎胡闹。”仙米一脸认真道。

        没想到自己一个大人，会被一个小孩子头头是道地教训，黎清明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失败了。看来，今日约仙米是约不成了，待会儿还是去烟雨楼找姑娘们玩玩吧。

        他拿起佩刀便准备离开，谁知临走前上官永升还不忘给他补上一刀：“喂，那边的白痴，被蜂子蛰了以后要好好养伤，不要酗酒，也不要纵情女色啊。”

        这话气得黎清明当场发飙，直接拔刀追了过去。上官永升自然也不傻，拔腿就跑。两人又开始沿着夹河追了起来。

        胡逍抬起头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封临，对他碗里的辣椒投了一个鄙视的目光后，便结了账带着仙米去找小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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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遍了附近的菜市场，米铺，绸缎庄，无论哪里都没有小明的踪影。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胡逍和仙米越发着急了。他们知道小明不会是那种会胡乱闲逛的人，但是他却这么久都没回家，会不会出了什么情况？

        仙米忧心忡忡地看着胡逍，担忧道：“老胡，会不会是小明又被妖怪抓走了？我想事情可能是这样的。昨夜，他一个人怀揣着银子去绸缎庄给我买衣服，买衣服的过程是很顺利的。小明回来的时候顺手买了三串糖葫芦，由于嘴馋就先吃了自己那一串。他一路往回走着，忽然看到有一处民宅的屋顶上匍匐着一个不明物体。那个不明物体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一双莹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直发毛。小明心里害怕得要命，于是加快了步伐想要赶紧返回迎宾楼。可是，他在加快步伐想要跑回来的同时，屋顶那个怪物也在黑夜中跳跃着，在屋顶上保持同样的速度追赶着他。突然那个怪物追上了他，纵身从房顶跳下，然后伸出大爪子一把揪住了小明，狠狠地说道我要你手中的冰糖葫芦快给我。小明不得已牺牲了冰糖葫芦，结果妖怪如愿以偿地吃光了三串糖葫芦还是不肯罢休，他说我要把你卖给人贩子然后拿了钱去买更多的糖葫芦，所以就把小明抓走了。”

        看她眉飞色舞地讲了半天，胡逍仍是一副死鱼眼瞪着她，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二人就这么蹲在街角的一处，看着来往忙碌的百姓，开始了扯淡的一天。而以此同时，封临和上官永升不知何时则藏身在他们附近的一处角落静静听着他们谈话。上官永升瞥了封临一眼，干巴巴道：“老大，你喊我来就是为了听那个饭桶女胡说八道的吗？”封临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近，镇上确有不少失踪人口，今早又偶尔听闻李小明也彻夜未归似乎也失踪了，还以为能从这两个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呢，结果也是白忙活。

        “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地这么荒诞不羁呢。依我看，事情也许是这样的。”胡逍若有所思地讲道。

        听到他这样讲，封临立马竖起了耳朵，果然这个家伙是知道些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昨晚，小明被我派去给你买衣服。他本来怀着一颗无比认真而又坚定的决心要去完成这次任务，保证不辱师命。可惜，天意弄人，他在经过烟雨楼时，不经意看到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当时正在倚栏远望，手中还拿着一串糖葫芦。这个姑娘虽没有倾国倾城之姿，却令他一见如故。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驻足观赏。烟雨楼的鸨|母见状立马把他拖了进去。小明与那位姑娘一见钟情，难舍难分，之后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夜春宵。第二天醒来后，小明深深觉得自己应该对姑娘负责，于是想要为姑娘赎身。结果，姑娘婉言谢绝了他。原来，姑娘早就被县太爷的公子看中了。姑娘不忍心让小明与县太爷为难所以骗他自己不愿离开烟雨楼。失恋的小明悲痛欲绝，恨不得了断自己的生命。他听说县太爷的公子喜欢吃糖葫芦，就心生毒计做了一串有毒的糖葫芦毒死了县太爷的公子。他跟喜欢的姑娘终于决定私奔从此浪迹天涯，结果他却意外发现深爱的姑娘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他悲痛欲绝，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县太爷派衙门的捕快来将他缉拿归案。小明担心衙门的捕快会贪图妹妹美色对他欲行不轨，于是又做了许多世界上最美味的糖葫芦来贿赂这些捕快们。为了得到糖葫芦，封临这个小白脸甚至表示自己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碰辣椒了……”胡逍讲得唾沫星子乱飞。而躲在一旁的封临早已听不下去了，他分身出来，一脚将胡逍踹飞。

        “白痴！你的脑子里全是屎吧！”他怒吼道。他极少发火，头一次这么情绪失控。

        仙米眼睁睁地看着胡逍从她身边以弧线的姿势被封临一脚踢飞进了对面的猪圈，顿时得意道：“看来，还是我的故事更有说服力啊。”

        上官永升走了过来，眼神莫测地望着她讲道：“饭桶女，你跟那边的阁下再这么胡闹下去，你们的伙伴可能就真的没法活着回来了。最近镇上的失踪人口越来越多，而且基本都没回来。”他讲完后便小跑着去开始他每日的跑步锻炼了。封临随后也离开了。

        仙米脸上的笑容散去，开始愁云惨淡起来。这个腹黑鬼虽然平时只会跟自己对着干，但他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跟胡逍现在对小明会身在何处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么拖延下去，小明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

        这时，猪圈那边，胡逍传来一声惨叫：“妈呀，我摸到猪屎了，封临这个该死的小白脸。”

        仙米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他从猪圈里拖出来，然后二人又继续开始寻找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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