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杨睿这些天才开始练散打，连入门都算不上，手脚上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闯空门更是破天荒第一遭，完全没发现异常，直挺挺栽到人家早设好的陷阱里。

        福胜合的规矩是老手带新手，但这三个黑帮从一开始就盯着杨睿，从头到尾都没发现有人带他。

        “真的是玩直播的白痴，不是支那黑帮的？留学生还是难民？”红西装把窗帘掀开一条缝，打量周围情形，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些做直播的我知道，我表弟就是干这个的。一个个都脑子有病，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挖坟吃尸体都敢做！”纹身男一脸嫌弃之色，仿佛自己是干正当生意的。

        红西装点点头，慢慢道：“看来是自己来的。你想拍什么？黑帮男儿汗濡的枪斗术?肢体交织的过激同居生活？”

        这个笑话有点冷，大概这个黑帮的产业中有gv制作贩售一项。纹身男和黑手套都乐不可支，杨睿却浑浑噩噩，压根没反应过来这结构复杂的长句是什么意思。

        “是为了那些流浪汉的事来的吧？”黑手套样貌斯文，行动却异常阴毒，一刀穿透杨睿右掌，将其钉在木制地板上，微笑着欣赏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压根不怕会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敢来招惹我们，你一定已经有所觉悟了。作为赔罪，就把这只手留下来吧！”

        “断了手就不能当清理工了，切掉两根小指，送到核电站去。”红西装吩咐道。

        “这小子身材不错，不如让他去演gv，赚得更多。”纹身男笑得一脸猥琐。

        “然后被人认出来吗？”红西装冷冷瞟他一眼，纹身男赶紧低头，不说话了。

        “红毛老哥，看在节目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杨睿在心中紧急呼唤。“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第二季可就全白瞎了！”

        “救你可以，但要用ai取代你的意识完成本季，再把身体还给你，也不会给你报酬。”红毛异形立刻有了回应。“而且如果你就这样认输，我们会判定你无法承担以后的历险，将抹除你的记忆，换主演来继续这个项目。”

        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杨睿咬咬牙：“艹！当我没说！正好趁机混进核电站去！等这一季结束，你会让我重新长出指头来是吧？是不是？”至于混进去之后又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以。”红毛异形丢下这两个字，就再也没声息了。

        看着黑手套狞笑着将刀刃按在自己右手小指上，杨睿咬牙瞪着他，心想现在你切老子两根指头，等老子杀回来，把你们三个的胳膊腿统统剁掉做人棍！

        刀过！

        指落！

        ———————————————————————————————————————“建筑公司”旁的灌木丛里，二黄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盯着被黑帮三人组剥成光猪麻绳绑手纸袋套头内裤堵嘴揍着下楼踹着上车的杨睿。

        虽然杨睿命令二黄、一辉和三花白在公园等待，但他从未认真训练过这三只部下，命令的效果可想而知。仅仅过了半个来小时，耐不住寂寞的单身狗就再也无法忍受卿卿我我的禽兽组合了，循着杨睿的气味溜溜达达来到“建筑公司”楼下，却见到上述一幕，忙一头钻进草丛，眼睁睁看着黑帮驱车扬长而去。它没命地蹿回公园，对着树上已经安寝的禽兽组合一阵狂吠。幸好这个动物小团体已经初步养成默契，三花白立刻爬到一辉背上跟着二黄，追踪汽车的味道一路追踪而去。

        警犬能嗅到三四个小时前经过的物体留下的气味，二黄自然比不上它训练有素，但追踪一辆刚刚离去的汽车又有何难？而且它虽然不像专门培育训练的竞速犬、猎犬那样善于长跑或短跑，却也身强体壮，勉强能以时速二十公里跑一个半小时。

        而且那辆车为了尽量减少被人发现绑架的风险，没走最顺畅的主干道，而是选择僻静的小路，速度本就不会太快，何况自核灾难后这样的小路就缺少维护，坑坑洼洼，草木丛生，还不时有野生动物身影出没，路灯更是亮一盏灭两盏地半死不活，车速连每小时三十公里都无法达到，大大降低了二黄追踪的难度。

        于是，追丢了。

        理论上二黄能一小时跑二十公里，但每有风吹草动，例如鸟兽身影一闪而过，它就立刻不管不顾先缩起来再说，大大了拖慢速度，一小时只能跑十来公里。追了还不到四十公里，就再也嗅不到汽车的味道了。

        而这里离核电站还有七十多公里。

        ———————————————————————————————————————扑通一声，光着屁股的杨睿被从车后门踹飞下去，死狗般重重砸在地上，手肘膝盖都擦出血来。

        “喂，三更半夜送人，是有麻烦的吧？”一个黑帮小头目走过来，拽下杨睿的头套。“年轻人啊，而且很结实，不错！”

        杨睿勉强抬头，见那小头目两鬓已微现星霜，没有六十岁也有五十五，不由得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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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老龄化严重，黑帮也深受其害，五十至五十九岁的超过两成，六十至六十九岁的超过一成半，甚至七十岁以上的也将近一成了。

        杨睿此前只注意过那些青壮年的黑帮成员，乍见到这位五六十路超熟男，还真被震了一下，定定神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大片建筑中，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看到轮廓。

        三四百米外那栋高低交错横平竖直的巨大楼舍，隐约就是福岛第一核电站反应堆和发电设施等所在的厂房。

        “支那人，没查到身份，大概是偷渡的，没人关心他死活。”红西装没下车，对超熟男点点头。“交给你了。”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超熟男朝车屁股吐了口痰：“混蛋！跑那么快，嫌弃我们这里有辐射吗？”朝旁边的喽啰晃晃下巴：“把这家伙先拷在那边的架子上，明天再说。”他见杨睿双手小指被切，显然跟黑帮三人组起了冲突，大概性情比较桀骜，必须先杀杀锐气才好指派，便让他尝尝日本十月夜晚的凉爽，灭消心中火气。

        “把他拷在这里，不会被水怪吃掉吧？”小喽啰嘻嘻哈哈道。

        杨睿立刻竖起了耳朵。

        “哦，那就太不幸了。”超熟男的语气中一点也没有同情的意思，拖着脚步慢吞吞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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