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主

魔女知晓每一个时空中的故事，那些记忆都完好无损地被茜拉所继承，在那些相似又不同的故事中总是有一个企图称霸世界的魔王，当然也有阻止他的勇者与公主。

        比起一路披荆斩棘的勇者，公主的存在似乎容易被人忽视，她并没有和勇者一样可以与魔王对抗的武力，但拥有超然的智慧，以自己的方式竭尽全力去协助勇者守护自己的王国。

        温柔又坚强的公主吸引了茜拉，世间总是流传魔女会爱上勇者的故事，然而茜拉爱上了公主。

        她为了守护塞尔达公主，守护女神的血脉降生，在看见塞尔达的第一眼，茜拉就感觉到——契约已然成立。

        当契约完成的那一刻，她作为魔女的使命了结，自己也会烟消云散。但这并不重要，一万年的时光太过漫长，她早就活够了，今后她不想作为魔女，只是作为普通的人类去守护她。

        王妃嘱托给她的事情就是陪在塞尔达身边，茜拉自然欣然接受，她作为塞尔达公主的贴身侍女开始在这座城堡中生活。

        兴许是外表年岁相仿的原因，比起其他侍女塞尔达公主更乐意亲近茜拉，茜拉也不负所望很快从学徒毕业，成为一名正式的海拉鲁城堡员工。

        在茜拉进入城堡后不久，占星师窥探到灾厄苏醒的痕迹，国王下令开始了对抗灾厄的准备。

        这也是茜拉走出森林的原因，她看见了灾厄苏醒的未来。

        女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封印灾厄的重任落在了年幼的塞尔达身上，作为女神的血脉，皇室公主拥有可以封印灾厄的神力，这是可以通过祈祷获得的力量。

        本就没有自由的塞尔达更加失去了休息的时间，她被国王命令要全身心投入到封印之力的修行中，茜拉觉得这对年幼的公主太过严苛。

        但塞尔达比她想的更加坚强，她异常早熟，瘦小的肩膀挺立已然是王国公主的姿态。茜拉在修行这件事上无法帮到任何忙，因为她的年纪也小，陪同公主外出修行的都是年长的侍女与骑士。

        她只能时常跑出城堡为在皇室束缚中的公主搜罗一些有趣的东西，或是讲些有趣的见闻。

        晚上塞尔达公主回到自己的卧室，茜拉早就准备好她换洗的衣物等候在里面，在公主换好睡衣后，茜拉固定上前为她梳理头发按摩头部。

        这一天的修行下来塞尔达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瘫倒在柔弱的沙发椅中，一边接受茜拉的按摩一边听她讲话。

        茜拉拥有不可思议的体力，一天能折返许多地方见识各种事情，听她讲话是塞尔达一天中最大的慰藉。

        “今天我去卓拉领地又遇见了林克，就是那个天才剑士，他居然在教卓拉族游泳，我也是没有想到卓拉族并不是天生就会游泳的。”

        “林克的父亲是近卫骑士，所以我想他是跟随父亲经常前往各个地区吧，他那非凡的天赋说不定可以为公主所用。”

        塞尔达公主叹了口气:“今天还是一无所获。”

        “还有时间，公主不需要太心急。”

        “神兽的挖掘还在进行中，我想会很顺利的，一切都会顺利的。”

        “哦对了，我今天从卓拉领地带回了一兜潜行鳟鱼，它们在夜晚会发光，等会关上灯一定会很好看。”

        “谢谢你一直费心。”塞尔达的脸上有了浅浅的微笑，但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茜拉皱眉:“我只能做到这种事情了。”

        就算拥有强大的魔力，那也是无法与女神的封印之力相比，也完全无法帮上公主任何忙，因此茜拉将绝大部分魔法都封印了起来。

        就算身为普通人类，她也要成为公主的助力，虽然心有沮丧，茜拉重新鼓起干劲，灾厄的预兆刚刚显现，还有时间留给他们。

        但很快，一道晴空霹雳劈向海拉鲁城堡。

        塞尔达公主的修行过了几年依旧不见起色，在她某天回城的路上，一位匆匆忙忙的侍卫传来女王病危的噩耗。

        这一年她八岁。

        跟随侍卫赶忙回到城堡，已经迟了，母后的床边跪着黑压压一群人，他的父亲沉默地站在离母后最近的地方。塞尔达的脚步有些迟疑，眼前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封印之力还未觉醒，母亲就先离她而去，她今后该怎么办，她真的可以承担起这么重要的责任吗？

        但她没有哭，尽力让自己镇定，缓慢走到母后的边上，母后的表情非常恬静。

        “塞尔达一定可以做到的。”

        塞尔达闭上双眼，轻声呼唤着母后，泪水硬生生憋在了眼眶中。

        第二天傍晚，女王的国葬如期举行，不同种族的国民都派了代表前来参加葬礼，为女王的病逝表达出自己真诚的哀思。

        茜拉非常担心公主，公主越是坚强她越是担忧，但也正是她的这种坚强让茜拉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公主一定比谁都难过，可她的身份让她无法做她自己。

        天空阴沉沉的，还好并没有雨水落下，茜拉抬头凝望灰蒙蒙的天，竟觉得塞尔达公主和此时的天空一样，眼泪都被隐藏起来，可总有一天会倾泻而下。

        葬礼上，茜拉还看见其他熟人，卓拉的国王与他的女儿，林克与他的父亲

        卓拉公主米法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一直低头在抹眼泪；林克则直勾勾盯着塞尔达与国王的背影，以他的年纪恐怕还难以理解这个场面，何况是对自己而言相对陌生的人。

        葬礼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之后只有皇室与其护卫前往皇家墓园进行正式的下葬仪式，茜拉自然无法跟随，塞尔达公主也因为年幼加上精神太过劳累被国王安排回宫休息，可茜拉没能找到她。

        明明刚才还在那里，茜拉心里一紧，塞尔达公主没有回到宫殿之中，她会去哪里？

        葬礼是在城堡的花园中举办的，花园这边道理繁多，她有点想不到公主会去哪里只能每一处都找一遍。

        兴许是她运气好，在花园通向女王寝宫的路上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塞尔达，但茜拉没有出声，有一个人比她更早找到了公主。

        林克的父亲护卫着女王的棺木一同前往王家陵墓，于是把他留在了这里，不知道他是比自己更先注意到公主的动作跟随而来，还是无意碰见。

        塞尔达公主脸上泪痕还没有擦掉，怔怔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林克手里攥着不知道从哪片花丛踩到的花朵，他有点迟疑抬起手将花朵递给公主。

        塞尔达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低垂眼帘，嘴唇蠕动看上去是说:“谢谢。”

        她接过那一朵小花，眼神更加哀伤。

        林克大抵从父亲那边说过皇室的规矩，他并没有像在卓拉领地见到时那样开朗，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显得有些局促，但他担心公主的心情又如此坦诚。

        茜拉见两人沉默不语心想旁观的时间到此为止，她装作从墙角窜出来满脸焦急:“公主！你原来在这里林克，你也？”

        公主这才抬起头，眼睛中有了一些光亮:“茜拉，抱歉我随便跑出来。”

        茜拉牵起公主的手，对林克点头致意:“感谢你刚才在这照顾公主，留她一人在这真不知会怎样。”

        “茜拉过度保护了。”公主听起来有一丝不满。

        “哪怕您掉了一根头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国王殿下交代。”

        茜拉故作夸张的语气逗得公主和林克忍不住笑了，她顺势另一只手牵起林克，对比自己还矮了一点的少年骑士笑着说:“我带你们回宫殿吧，里面都乱成一套了。”

        两人都非常安心地把手交给茜拉，由她带领，兴许是茜拉年长一点的原因再加上她举手投足都透露出成熟的气息，林克和塞尔达都把她当作长姐对待。

        茜拉非常开心他们可以信任自己，毕竟是自己为了守护公主而生的魔女，对会与公主一起面对灾厄的未来勇者自然也心存敬意，虽然不可能永远像姐姐一样守护着他们。

        此刻，茜拉心中对海利亚女神说，如果女神一直注视着这片大陆，请保佑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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