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守墓人

”我是谁？“门口的老者浑浊的眼神忽然迷茫了一下，转瞬间便又恢复浑浊，”你且叫我守墓人罢了。“沙哑的声音传来。

        "守墓人？”林叶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又疑惑问道“你在守谁的墓？”

        那老者扶着门框从门口的光影中站了起来，弯腰驼背，颤颤巍巍。

        脚边的大黄狗伸个懒腰，慢悠悠的挪了一个靠阴的位子，打个哈欠，将双爪垫在身子底下，又舒服的趴了下去。

        老者转过头，深深的望了林叶一眼，轻声道，”守的是天下人的墓。“

        ”你说什么？“林叶有些没听清，再次问道。

        ”咳咳，将旁边的粥喝了吧。“老头转身出门，瘦小的身子反倒拖起高大的影子。

        林叶躺在床上的时候，听着门口的大公鸡鸣叫了六声，忍着嘈杂的蝉鸣，看着窗外满枝桠的小花被风吹的还剩一朵，那朵小花好像也要坚持不下去了，晃晃悠悠的，但却仍在树枝上挣扎着。

        茅草屋里好像只有一个床，所以这几天林叶一直感觉很愧疚，不知道老者要在哪里睡，每次老者送饭来对他的一些问题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自己身上一动全身血管都好像要撑爆的感觉好了很多，感觉终于能够下床了。

        不过，自己一想事情就头疼的毛病还是没有丝毫的缓解，自己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啊，头又疼起来了！不想了不想了。

        这几天和老者逐渐熟络起来，称呼也变成了“老头、老头”，刚刚能够下地走路林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逛逛，每天只有那方寸的窗子和门框大小的景色，说实话，早就看够了。

        出门先伸个懒腰，“哈~”，这肯定是那条黄狗传染的懒气，林叶摆了摆头，遮了遮晃眼的阳光。

        歪歪扭扭的木栅栏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院，左边是两小块菜田，沟垄齐整，看来主人没少花心思，绿油油、蓬松松的小菜长势喜人。

        右边是一个小围栏，里面有一只肥硕的母鸡和几个小鸡仔。“噗噗噗”，一只大公鸡煽动翅膀飞到栅栏顶上，看来每天打鸣扰人清梦的就是它了，公鸡抬起爪子挠挠胸部的毛，瞥了一眼林叶，然后不屑的摆了摆头冠。

        林叶感觉有些无语，看了看那条在一旁打呼噜的懒狗，摇了摇头。

        抬眼望去是高低起伏的山脊，就像一个巨兽的背一样，高低起伏，虽然距离较远看的模模糊糊但仍能感觉到一丝丝险峻，山势高耸，破云而出，薄雾环围笼罩之下颇有仙风。

        离群山更近处能看见一处山岗，说近也不近，所谓望山跑死马，要是真走起来估计也要几日路程，山岗顶上黑云笼罩，倒不像是个好去处。

        走出栅栏，四周环顾，倒有茂林修竹，前方隐隐水声传来，估计是一条小溪流。

        忽然林子深处脚步声、咳嗽声传来，细细簌簌林木晃动，老者背着背篓，拿着把生锈的砍刀走了出来。

        ”咳咳，能出来闲逛说明你已经无大碍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背着。“老者瞪着林叶说。

        “嘿，我这不是过来了？我这大病初愈你就舍得让我干活？”林叶走过来帮老者卸下装满柴火的背篓，“老头，你说我是得了一场大病才卧床不起，可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得过去的事了？只记得自己叫什么。”

        “咳咳，可能是把脑子烧坏了吧，无知莫不是一种幸福。”老者虽然驼背年老但走的却是很快。

        林叶在后面追着不一会就大喘气了，“呼哧，老头，你走慢点，最近我总是做梦，梦见一个女孩”

        “梦都是假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梦见女人。”老者笑着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欸，你慢点！“

        林叶很喜欢这里的星空，每次睡不着的时候，或者是被噩梦惊醒的时候，看着那些明亮的星星，感受着银丝带一般倾泻到自己脸上的温柔月光，总会感觉到一丝丝的清凉与心安。

        林叶不记得自己来这里多久了，劈材、挑水、逗狗、戏鸡，有时候觉得无聊了便去钓钓鱼，从一开始一条都钓不到，到现在院子里晒得到处都是鱼干。

        老头还是那个老头，兴趣来了会和你说两句，没兴趣的话根本就不理你，有时候你说五六句可能就只会回答你一句，更多的时候就是陪着那条老狗坐在门槛上打盹，直到夕阳将身上再次涂满金黄。

        最近倒是很喜欢爬到前面山包上吹风，虽然山包上有很多的枯骨。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坐在山顶看着日升又日落，时常躁动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林叶很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应该还有些事情没有去做，有时心里的躁动像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没由来的就会有一种愤怒的冲动，想要发泄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日出日落，鸡鸣犬吠，或许能够抚平伤痕，但却除不掉那染血的种子。

        大黄还是一样的懒，每次回家就只是抬起头打个哈欠、摇摇尾巴，就算是欢迎了，有时大黄真的和老头很像。大黄，虽然是很普通的名字，但却足够的亲切。它也不在意别人叫它什么，你叫它的时候它”呜呜“两声就当是回应了。

        那只大公鸡还是一样的傲气，其实林叶馋这只鸡很久了，但自从上次抓鸡脸上被挠了两条道子之后，林叶就不敢再去打它的主意了。这导致这只鸡更加的趾高气扬了，气的林叶牙痒痒。

        小院里的栅栏从来都不关，老头也不会给小鸡们喂食，它们饿了就飞出去到林子里吃些小虫，累了就飞回来睡觉，真是好不自在。

        这天，林叶正在山包上吹风，忽然远处出现三个黑点，眨眼间那三个黑点就逐渐的放大，是三个脚踩飞剑的修士，正快速地向林叶这个方向赶过来，带起呼啸的山风卷着层层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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