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章续

六婆跟至夫人跟前，抬首才发现还有客人在，忙向前见礼，“夫人好，两位贵客好。”李妈忙开口道：“这是奉恩辅国公家的夫人和小姐，还不快点行礼。”六婆闻言，忙跪了下去，说道“见过国公夫人，见过格格，国公夫人吉祥，格格吉祥！”

        蕴藉起身轻扶了一下，笑道：“老婆婆不必多礼！”说着，便拿着绣帕到六婆跟前，问到：“婆婆，这昙花是你绣的吗，独具风骨，我很喜欢。”六婆本想着据实回答，但虑及自家夫人不喜在外人面前提起二小姐，惹来夫人不快又为二小姐徒增烦恼，两相权衡之下，便恭敬回答道：“回格格的话，这帕子是老奴绣的。”

        国公夫人目光在六婆身上停留片刻，开口问道：“你学过苏绣？”“回国公夫人，老奴的家乡在苏州，未入钮府前曾是一名绣娘。”六婆低头回道。“那你必定享誉颇丰，如此精巧的苏绣。”语气中含有一二分赞赏之色。“谢国公夫人夸赞。”六婆谨慎小心，不敢多说。“那汴绣呢？”国公夫人又问。六婆疑惑，但也诚实回话：“没有。”蕴藉在一旁见额娘不再说话，便关切问道：“额娘，怎么了？”

        国公夫人顿了顿，却还是指出问题所在：“这昙花大体是用苏绣，泼墨写意，重于抒发意境。只是昙心这几点用的却是汴绣，因其精致细腻，便于刻画。”如此不必点破。

        李妈暗自心惊，她不明白为何今天她只是系了一条帕子就惹出这么多事，夫人脸面受损，自己怕也不好过。而钮府夫人听到“汴绣”二字时脸色已然不好看，再去细看那条手帕，她已经可以断定是何人所绣了，只能碍于客人在此，她不好发作。而此时的六婆被人当众戳破，更加惶恐，忙跪下请罪，“国公夫人恕罪，这帕子确实不是我绣的，是二小姐，二小姐体恤老奴辛苦才绣的。”

        “二小姐？”蕴藉疑惑地默念着，很快她便意识过来，别人家丑不宜去揭，而且今日之祸事似乎皆由己起，须得有妥善之策解决。思及此处，忙镇定下来。于是再次扶起了六婆，带了丝歉意，温和开口说道：“婆婆不必如此！额娘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顿了顿又道：“二小姐怜恤下人，才艺俱佳，皆是有赖夫人的悉心教导，怪不得京城盛赞夫人。”说完，对着沉璧颔首，这时钮府夫人的面色才好转了些，“格格谬赞了！”

        接着对着李妈笑了笑，道：“李妈妈，你这方绣帕我是真的喜欢，不若我拿这昙花簪子和你换？还请不要嫌弃。”说着，便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簪挺金丝缠绕，簪头一朵盛开的昙花，上嵌珍珠，下坠蝴蝶流苏，典雅而不失灵动。“格格，这，太贵重了······”钮府夫人自是看得出来蕴藉因着今日的无心冒犯之举而生的诚挚歉意和补偿之心，当下便对李妈说，“格格叫你收下你便收下吧！”“是。”李妈应道，接过了那簪子，给蕴藉行了个屈膝礼。蕴藉也接过那帕子，扶着她起来，含着笑对李妈说：“我才要多谢李妈妈肯割爱呢。”李妈妈抬头，看着蕴藉对她笑着，忍不住真诚道：“格格笑起来真好看！”是的，蕴藉喜欢微笑待人，这样得体端庄而不显疏离。

        闻言，蕴藉也是回之以一笑。顿了顿，她还是说了下去，礼数之事不可不全，“‘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二小姐以刺绣赠我，那我便回以丹青，以全君子之交。到时候还望夫人替我转交。”说着，又向钮府夫人颔首致意。

        如此，宾主尽欢，相安无事。

        风致看着这戏落幕，便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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