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之圣殿

“马克里斯阁下，前面便是风之圣殿了。”卿菡指了指一道青色的大门。虽说知道马克里斯看不见，但是卿菡却依然指着大门两边的柱子道：“这是艾俄洛斯和波尔托斯。”

        艾俄洛斯和波尔托斯？马克里斯皱着眉头看着这左右几乎一模一样的浮雕，并不知道其中蕴含着什么意义。

        “没想到山远国的人竟然连他们的神都忘了！”一声轻叹，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惋惜。马克里斯想，这个英灵曾经是一个真史的学者吧！

        “风神的双生兄弟？”

        突然的声音让马克里斯惊讶，就是卿菡也微微有些吃惊。云生抬起头看着这两边的浮雕说“艾俄洛斯是风神。”

        风神啊，山远国崇拜的神祗啊！如今他们却连他们的神祗的名字的遗忘了，这何其不是一种悲伤。

        “我的母亲曾经给我讲过诸神，对于风神我也了解一些。”他低着头，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风神和他的孪生哥哥杀掉继母出逃后，成为了风神，因此风神隐藏着暴虐。”

        云生的诉说让马克里斯算是大致了解了风神，可是这又和这里有什么关联呢？

        “立于柱前祈祷，若艾俄洛斯回应便开启风之门，若为波尔托斯则永远徘徊于风之门前。”

        清冷的声音让两人为之一震，这是灵魂之体特有的特质。其实他们从没有‘听’到过卿菡的声音，一切声音都是用灵魂之力传递过来的。

        这是一个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的祷告，卿菡无法确定他们是否能够成功的呼唤出艾俄洛斯。如果两个人都没有呼唤出，那么她又将陷入长眠之中。

        随着两人的呼唤，大殿中吹来一缕缕微风。她只不过是一个英灵，是一个灵魂体，一般的风并不能对她有什么作用。可是这风吹的她有些不稳，这并不是真正的风，而是用愿力凝结成的风。

        这样的风，对于任何灵魂之体来说都能造成伤害。秋屏知道神柱要回应他们了，只是出现的到底是哪位神祗她并没有把握。

        随着风渐渐的平息，左边马克里选择的神柱上浮现出一个身影来。褐色的蓬松短发，健美的身躯，绑在额头上的纯白飘带随风而舞，叫上踏着带双翼的鞋，让人感觉神圣祥和。

        “我的子民，你可要进入门中？”

        马克里斯刚想说话，就被一人打断了：“不愿”

        这声不愿让马克里斯一下跳开了，他明白了眼前这个神祗是谁了。

        波尔托斯没有说什么，身影渐渐的消失，但是随着他的消失整个大殿中掀起了狂暴的风。

        风一下子就将卿菡困住，她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大殿中被青色的风给充满了。呼啸而来的风仿佛厉鬼的咆哮，即使是被困在无风之地的她也依旧感受到风的可怖。

        英灵，不属于这个世间，因此这个世间的法则无法真正对他们造成威胁。因此，打断了波尔托斯的她才只是被困住而没有被直接打散灵魂。

        卿菡被困住不得而出，只是被风的嘶吼之声震荡的灵魂之体有些不稳，而马克里斯却没有这么优厚的待遇了。

        在风中他艰难的撑起护盾躲在墙角，可是强劲的风带着无法抗衡的力量将他掀起，砸在了另一面墙上。饶是骑士长期以来锻炼出的肉体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

        一口血含在口中，马克里斯不知道自己肋骨是否断裂。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穿的骑士装上的魔法铭文，恐怕就是这一下就能够将他砸成肉泥。

        风渐渐小了，仿佛是波尔托斯的怒火消散了。

        “挑衅神之烙印的小家伙，嗯，我见过你。”

        一个和波尔托斯同样的身影出现，能够平息波尔托斯的怒火，想来是艾俄洛斯了。

        “赞美风神，吾的确在多年前拜见过您。”

        “赞美风神，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我之岁月为永恒。于漫长岁月中觉醒，却失去回归之路。尔可愿为我复仇？”

        “您之仇，吾之恨，定当复之。”

        说完这句话，卿菡将手放于胸前对着艾俄洛斯一礼。黑色的长发拖地，柔顺带有淡淡的光泽，洁白如玉的脸庞上带有紫色的纹路。这样的纹路没有让她显得可怖，却仿若上好瓷器上的花纹般让她显得更加的神秘。

        马克里斯看着那个渐渐显现出的身影，那抬手躬身间的风姿让人瞬间忘却了她是一个英灵的事实。青色的牢笼华为光雨消散，她身处于这光雨之间仿佛隔着一个纪元般遥远。

        “尔何不呼唤我的名字？”艾俄洛斯理了理细碎的短发，这一让他动作显得有几分烟火之气。

        “您的名字何其尊贵，赞美风神，吾不能呼唤您的名字。”

        马克里斯仿佛听到了艾欧罗斯一声叹息，而后他说“我之岁月永恒，尔之岁月漫长。遥望未来，谁能唤起我之名。”

        风之门缓缓的打开，从门内吹来徐徐微风。那风带着清新好闻的味道，似青草似花香。接着马克里斯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不疼了，活动也不那么受限了。

        艾俄洛斯带着遗憾看了云生一眼，就在云生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最后他叹息一声，消失了。

        “那位神之印记并非艾俄洛斯，不要妄图呼唤他的名字。吾等没有能力为其起名。”

        这话让两人都惊讶了，并非艾欧罗斯是什么意思，神之印记又是什么意思。

        突然马克里斯惊讶的说道：“你是说成灵？”成灵一词在现今的云川大陆上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一祭司纪才特有的存在在现今几乎只是传说。

        在堕神之战中神之印记失去了和神灵的联系，在漫长岁月中演化成为一个独立的生灵。这便是他们眼前所见的那位风神，只是次风神并非真正的风神，只是曾经的风神的一道神之烙印演化出的生灵。

        “从他觉醒的那一刻便有真名，但是半神之真名不会流传于世，因此会让能力强大者为其起名，此名为假名。”

        这是第二次听到关于名字的说法，云生也真正重视起来这件事。

        “你说的是魔法之名？”听了卿菡的话，马克里斯沉吟半响后得出这个结论。

        “生灵有名。名有俗、假、真之分。有的生灵生而有真名，有的生灵则破而名显。于人来说，生有魔源人便生有真名。”这一段话卿菡并非说的是大陆通用语，而是一种发音非常奇怪的语言，和现如今所知的语言不像是一个语言体系的。

        不过卿菡的声音从来就不是通过耳传递的，通过精神力传递的话语即使是语言互不相通也能够理解其意思。这样省去了言语不通带来的麻烦，但是真正能运用的生物却很少，而卿菡因为属于灵魂体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通过这段话倒马克里斯倒也肯定了真名便是魔法名。现如今早也没有真名的说法，不过魔法名在魔法师之间倒是流传十分广泛的。

        “那假名？”云生发问，俗名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那假名的意义呢？

        “假名。”卿菡看了云生一眼，在这圣殿中她的身影不再虚幻，那一眼到让云生看出了些许冷意出来。

        “假名便是他人或者自己命名，用来游走世间用。”淡淡一笑卿菡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了，反而替马克里斯问云生是如何呼唤出艾俄洛斯的神之烙印的。

        云生想起了就在刚才经历的一切。在他祈祷之后，只是一瞬间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苍穹之上，隐隐间有个声音质问他所谓何来。云生并不知该如何做，只是道出了自己的本意。

        他是为了复仇而想要积蓄力量的，他亲眼见过母亲惨死在他人手中却只能无助逃走。他从卿菡的言语中猜测出他还有更大的仇人，可是自己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他来着圣殿是为了力量，复仇的力量。

        接着一声叹息，真正的艾俄洛斯出现。隐约间一个声音说道：你之恨，我之怨。愿尔的恨能够得复，愿我之怨能够消散。

        听到这里马克里斯一阵愣神，他们的神灵留下的印记，竟然不是用虔诚和信仰呼唤出来的，而是用恨。

        “这是一个被舍弃的神之印记，此生再难以回归神界。”前程被断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卿菡轻叹一声，对于他们凡俗人来说，神界那是只存在神话之中，但是对于超凡脱俗的生灵来说神界就是他们的归处。

        “堕神之战后诸神舍弃了这里。这片被诸神舍弃的大地，将在黑暗和罪恶中越陷越深。”卿菡清冷的声音道出这样一句话。

        这是祭司时代结束之后，人们在九重白塔之下发现的一块石碑上刻下的字。关于堕神之战很多历史都被掩盖，唯独这块碑文流传十分广泛。因此有很多人相信这是末世的到来，但同时也有许多人质疑这只是一段无中生有的警告而已。

        但是随着岁月的流失，三千年过去了，大地果真渐渐的陷入了黑暗之中。暴动天灾随处可见，这世间又何来的净土。山远国，这个曾经在历史中举足轻重的大国，如今成为了一个偏居荒凉之地的小国家。可正是这个小国家，被很多人成为云川大陆上的最后一片净土。

        净土啊！只是不知山远国这片净土到底能够保存多久，当战火与混乱袭扰山远国，这世间该是一个怎样的绝望。

        从马克里斯闪烁的眸子中，卿菡大抵能够猜到他此刻的想法。太阳神之护卫队，从祭司时代起便称为山远国的守护者。山远国这三千年的安宁，历代的护卫队功不可没。

        “走吧，终是要踏出这一步的。”卿菡喃喃道。既然决定走上这一条路，那便不要再回头了。不管是她还是云生，都注定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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