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头罩与达米安，夜翼与提姆

达米安是在一栋陌生的大宅睁开眼睛的。项链在他脖子上闪着微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疼痛了。那种割裂的感觉像是被毛玻璃挡在外面一样，只留下一种若隐若现的痛感。

        他站在原地默默调整自己的状态，三个呼吸之后向楼梯走去，准备先想办法确认这是哪里。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其实早该发现的，但是疼痛造成了一定的干扰——视野变高了。

        达米安愣了一下，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以适应这具身体，同时简单做了个评估。灵活度和柔韧度比自己的更好，力量也比以前更强，这具身体同样有长时间经受刺客训练的痕迹——看来在这个世界他也在联盟长大或者生活过。伤口和疤痕更多，有几道格外凶险，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那濒死的感觉。考虑到时间的变化，达米安认为这很正常，伟大的理想背后遍布苦难，他并不觉得自己险些为此死去有什么不对。

        达米安从二楼走到客厅，在角落里的一面镜子前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的人毫无疑问长大了，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面容还是很青涩，但是那双绿色的眼睛看起来更危险，不笑的时候会让人错觉他是一柄出鞘的刀。达米安对这个未来的自己很满意，唯一不明白的是身上这套红黄绿的信号灯制服，尽管做工优良性能优越，但是这种审美真的太糟糕了。

        口哨声从背后传来，一个抱着红头罩的人站在他背后。

        “恶魔崽子，你夜巡傻了吗？”

        这毫无疑问是对联盟继承人的侮辱，达米安下意识抽出一枚蝙蝠镖扔出去，然后后知后觉发现这一系列全部来源于肌肉记忆——他确实练习过飞镖这种武器，但是绝不包括这种形状奇异的东西。

        那个人娴熟闪开了这枚飞镖，咂咂嘴，对上了达米安的视线。

        “…呃，等等，你失忆了？！好吧，失忆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红头罩还在嘀嘀咕咕，然后他看着达米安沉默半晌，十分意外地看着他，就好像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陶德？！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面面相觑，下一秒达米安抽出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武士刀冲了过去。

        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内。

        莹莹蓝光打在提姆的脸上，他迷茫地从键盘里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显然不属于正常人生活的一幕，这些充满高科技和金钱气息的东西比起电影都更夸张，他险些以为自己穿越进了什么科幻小说里。

        瀑布般的数据流在他面前不断落下，数台电脑被连接在一起分析某种样本，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蝙蝠的印记。

        这种电脑超出他现在的能力范围，为了不给之后回来的同位体造成麻烦，他选择观察而不是尝试操作。

        数据流还在继续滚动，解析到100之后弹出来一个身份确认的弹框，他靠近看了两眼，瞳孔扫描通过，蝙蝠电脑发出“滴”的一声电子音。

        “身份验证通过：红罗宾，权限等级a，解析继续。”

        ……呃，红罗宾？

        提姆为这个代号愣了一下。

        蝙蝠记号，红罗宾，蝙蝠电脑上的罪犯信息和明显属于哥谭的行进路线……种种信息在他的脑海里铺陈开来，指向可能性最大的那个事实：提摩西·德雷克在这个世界曾经是蝙蝠侠的罗宾。

        天啊，他既困惑又兴奋地想，我居然成了罗宾。

        提姆站起来，适应了身体之后开始在蝙蝠洞里闲逛。k说过最可能的落地点是同位体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是蝙蝠侠的秘密基地。他一边想着一边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连肢体动作都带上了一些孩童式的天真。

        恐龙模型、训练场、巨大的投影屏幕、停在车库里的蝙蝠车……他一路走过去，在一件制服展示柜面前停下来。

        制服破损不堪，斑斑点点的血迹在上面凝固成暗色的痕迹，给他带来一阵不详的预感。提姆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的痛苦，他僵硬着低下头想看看这是谁的陈列柜，然后被一只手搭上肩膀。

        手的主人拍了拍他，语气疑惑，“hey，提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蝙蝠电脑刚才显示你触发了警报？”

        提姆慢慢转过头，打量着来人——黑色紧身衣制服上横着一只蓝鸟，面容和记忆中的一个人逐渐重叠在一起——他缓慢眨了眨眼，语气迟疑：“理查德？”

        夜翼被红罗宾那种隐约带着天真——虽然他也觉得这个词放在提姆身上很惊悚——的眼神吓傻了，他确实知道红罗宾以前曾是蝙蝠侠与罗宾的粉丝——这也是后来促使他找到蝙蝠侠成为罗宾的一大原因，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孩子般的红罗宾。孩子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一种对事实的描述。

        夜翼觉得眼前这个人确实就是一个被困在十七岁躯壳里的孩子。

        而且提姆从没叫过他理查德。

        “天啊…”夜翼后退一步，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震惊，“你不是提姆，你是谁？”

        提姆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敌意，紧接着他露出一个甜蜜蜜的、最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笑容——然后发现夜翼的表情更加惊恐了。

        怎么会不起作用，他有些挫败地低头，然后发现夜翼已经掏出了飞镖。

        “wait！我可以解释！”

        十分钟后，韦恩庄园客厅的沙发上三个人相对而坐，达米安和提姆坐在一边，令夜翼惊讶的是达米安看起来很习惯。

        “所以说，你们是因为灵魂置换意外来到这里的提摩西和达米安？”

        “是的，为了区分你可以叫我德雷克。”提姆点点头，贴心地说，“至于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你可以叫他自大狂。”

        “德雷克，”达米安语气阴沉，想去拿武器的手摸了个空，“不要以为换了个世界你就可以对我出言不逊。”

        “当然没有，我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提姆抿了一口茶，被苦得吐了吐舌头，引来夜翼惊叹的目光。

        “我好感动，”红头罩走进来，“看来小红还是那个小红，不管哪个世界都跟恶魔崽不对付。”

        他刚刚把武士刀挂回墙壁以防阿福迁怒，这位老管家刚刚通知了蝙蝠侠异界来客的事情，现在正在蝙蝠洞里接手红罗宾的后勤支援工作。

        提姆看见他走过来眼睛一亮，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朝他挥挥手，笑容灿烂：“杰伊！原来你也在这里。”

        红头罩一口茶喷了出来。

        夜翼凭借肌肉记忆躲开，同样为提姆口中那个“杰伊”的称呼震惊。提姆刚才叫出这个昵称时那种习以为常背后隐藏着一个很容易被发觉的事实——另一个世界的提姆和杰森恐怕关系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亲密。

        “你刚才叫我什么？”红头罩喘了口气，摸了一下心脏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呃，杰伊…？怎么了吗，这个称呼有问题？”提姆看起来很迷惑，还带着一点不太容易发现的委屈——红罗宾，委屈——红头罩觉得自己可能吃了什么致幻药。

        “>tt<，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一直都这么叫陶德。顺便一提，你应该叫他提米。”达米安幸灾乐祸笑起来，看着三个人的表情简直身心舒畅。

        “在这里，一般情况下，你会喊我杰森。”红头罩冷静下来——或者说他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

        “啊，那看起来这个世界我们关系很一般？”

        “嗯哼，纠正一下，是不太好。”红头罩晃了一下手里的杯子，他懒洋洋把自己埋在沙发上，没个正形。

        提姆看起来很失落，不过很快就努力把这份失落又收回去。

        红头罩看着他的样子一瞬间有些不太过意的去，他摸摸鼻子问：“你跟那个我关系很好吗？”

        提姆抬起头看他：“我们住在一起，还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四个月，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想了想，又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

        夜翼哇哦了一声，看了看红头罩，又看了看提姆，他发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保持着张大的嘴型以示自己的惊讶，和那么一点小小的兴奋。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

        因为是灵魂的置换，所以目前看见的身体仍然是这个世界红罗宾和罗宾的身体，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这两个异界灵魂的真实年龄。

        夜翼冷静地问：“德雷克，你今年几岁了？”

        提姆想了想：“八岁。”

        红头罩倒吸一口凉气，终于为达米安那过分青涩的身手找到理由。

        ——已知达米安比德雷克小三岁，问，达米安现在几岁。

        夜翼还沉浸在自己两个弟弟现在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实际上是四岁）的心情中，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他缓了缓还想再问些什么，这时庄园的门被推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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