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今天直播什么

展会进行的很顺利，中米航天在这次展会中不仅大出风头，而且还拿到了二十六个订单，占整个会展全部订单的八成，金额高达十个亿，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份意向书准备之后双方详谈合作细节，一时间引来各方新闻媒体都纷纷报导此事。
  不过很多圈内人士对中米这种难看的吃相表示了不耻，太尼玛难看了。
  除了中米自己的展台外，所有其它公司的展台全部被放到后面，而向后面的通道也被中米航天的工作人员用各种X展架、看板有意无意的挡住，再加上故意用红地毯，以及地面上的标识物作为视觉引导线干扰，如果不注意的话，很难找到其它展商在哪里。
  中米航天的人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难看，但因为十一月的融资没有达到预期，中米不得不拉下脸来胡吃海喝，堤内损失堤外补，亟需从发射市场上多赚点回来。
  虽然其它展商对中米航天，以及臭嘴刘的憎恶已经累积太多了，可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中米实力强大，没人能出来叫板中米，唯一的一个敢于逆中米胡须的星海飞跃……现在连一个订单都拿不到的案例，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清现实，只能低头继续苟且偷生。
  展会之后，便是中米航天炫耀式的紫龙火箭首飞仪式。
  没有了星海的搅局，这次中米的人把整个发射过程安排的是场面十足。
  那架势……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中米航天的宣传部，为了这个秀，不仅大肆宣传吸引来不少中米航天的粉丝，还专门花钱雇请了几百名群众演员来撑场面。
  “各位尊敬的领导，亲爱的来宾，首先，我代表我们中米航天的六千名工作人员，感谢各位拨冗除陈莅临这次盛会……”
  而最爱在镜头面前嘚瑟秀的刘总，也是在心情大好的情况下，足足在演讲台上发表了十分钟慷慨激昂，又臭又长的发言。
  在台下，一群想走，又不能走的业内人士们，突然开始低声传递一个新消息。
  “哎，十分钟前新消息，星海的发射空管公告出来了，就安排在等下紫龙火箭发射的后面一小时，而且公告上严令禁止星海提前发射。”
  “猜到了，估计也没啥新意了，就是一枚固发的改进体，这次只能做为中米成功的注脚了。”
  “可惜他们那火箭了。”
  “可惜啥啊，等星海撑不住，到时候哥几个联手把他们的技术和人员一起打包买下来不就可以了吗。”
  “你想得美，你信不信到时候中米的臭嘴刘肯定要从中插一脚，放话出来只允许他中米买，其它谁买他就嫩死谁！”
  “不会吧，臭嘴刘的心眼那么小，会买星海的火箭？”
  “他心眼小，但他赚钱的胃口可大着呢，而且……还特么的极不要脸！人不要脸万事可为，像他这样的人，什么恶心的事干不出来……”
  下面的人在悄声的传递着消息，等刘大嘴从讲台上下来后，他的助理第一时间上前耳语通知了他，只见他眉毛轻挑两下，绽放出得意的笑容。
  仪式在按部就班的一项项进行着，终于等把现场观众、嘉宾，以及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熬到昏昏欲睡时，紫龙号火箭发射终于迎来了最后十分钟的倒计时。
  在几百名群众演员，和几百名爱好者的大声倒数报数中，紫龙火箭顺利的点火离开发射架，直奔云霄而去。
  “唷，发射了啊！”
  海面上，站在船上，星海的人当然能看到远处中米的发射场的动静。
  而当看到中米的火箭发射，围在星海租用的这艘发射船周边的大小几十艘不明船只开始散去，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领赏了。
  “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我……先去厕所。”
  章成铭看着腾空而去的火箭，转头走向船舱内。
  “又去？你这几个小时已经去了五趟了！叫你多跟我去夜场泡点妞，别老是在实验室里，少撸点，肾亏了吧！”
  黄添荣揶揄着自己的兄弟。
  “靠！老子我要上太空，我可不想在上面和自己的屎待二十个小时！！！”
  章成铭头也不回，只竖起一根中指回应着。
  “别啊！憋着别拉，在太空中拉屎是什么感觉，是到处乱飞还是糊屁股，这么好玩的事，你得体验后下来告诉我啊！！！”
  很快，中米的大红瓶出现在直播间后，中米的人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刘大嘴在里面再次贡献了十分钟废话后，中米航天的直播终于结束了。
  不过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走，因为不管是业内人士，还是爱好者们，都从各个渠道获知了等会还有一场发射，他们就等在原地，想远距离的观看下一次的发射。
  离开现场的，除了中米的工作人员之外，还有那几百名拿钱吆喝的群众演员了，毕竟演员拿钱干活，已经完成自己的工作没必要加班；而且后面要发射的火箭是金主粑粑的死对头，拿着金主粑粑的钱给他的死对头捧场……这……这些群演至少还懂得要留点脸面。

  中米的刘总现在心情很不错，他也没有离开现场，而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甚至让人打开了舞台上的巨型屏幕，播放星海的等下的直播，不过很快，他就会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准备好了吗？”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公司兼职摄影师，还是熟悉的船只，还是熟悉的激动和紧张，章成铭深吸一口气，向摄影师做出了准备好的手势。
  “各位观众你们好，我是星海飞跃科技公司的章成铭，时隔几个月，很高兴又在这里和大家见面……”
  又是熟悉的开场词，这样的开场除了是欢迎各位观众之外，还能有个很好的前奏缓冲作用，因为星海事前的官宣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直播时间，章成铭也需要一些时间等待观众。
  【哇，又是海上呢，主播今天穿那么多，海上很冷吗？】
  最先进来的观众都是上次的老观众，他们虽然没有办法知道直播具体时间，但是他们有关注这个直播号，一旦开播，他们便会得到通知。
  而他们一进来，便看到章成铭穿着一件高领外套，拉链也是高高的拉起。
  “这位老朋友，我们现在确实在海上呢，还是上次发射火箭的那个地方，不过今天这边并不冷，我这么穿，是打算等下给大家一个惊喜而已，请容我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主播今天你们打什么火箭？听说是上次火箭的改进型？那岂不是没啥看头？】
  【这次带了什么载荷啊？听说上次那个陈老板准备发射一个更大的天文卫星，不过好像没有找你们公司发射，是不是载荷太大你们没这本事啊？】
  这名观众的问题让星海的所有人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个很刁钻，乍一听没啥，但仔细一想，就发现这家伙在有意无意的带节奏，很有可能是一个具有一定水平的火箭爱好者，甚至很有可能是航天口的从业人员。
  这个……星海的人还真没猜错。
  上次中米在直播中吃了亏后，他们也发现单纯的在外面找那些外行水军很不靠谱，这次也在中米的内部找来不少工作人员，也打算用这样专业的人员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怎么可能没有看头，虽然今天的火箭确实和之前的差别不大，但是载荷却大有讲究，不过请稍安勿躁，我还要等工作人员进行完最后的检查后，才能像上次一样，给大家拉开这神秘的面纱。”
  章成铭怎么可能上当，他微笑着对着镜头，指着身后包裹火箭的那层红白蓝条布解说着。
  【我靠！上次你们路上运输用彩条布，但在船上还是用帆布的，这次咋个在船上都用上彩条布了？！】
  看到那熟悉的土鳖彩条布，观众们立刻感受到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没办法，我们公司穷啊，上次发射火箭后，本来想在卫星市场上赚点小钱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没人来找我们发射呢，没办法，这次预算实在有限，只能用这彩条布来凑合了。”
  章成铭不咸不淡的开着玩笑哭穷，外行的观众们没察觉出什么，但是中米的观礼台上，业内的人士都不禁眉头轻跳，视线一致扫向居中的臭嘴刘，不过此刻的他并没有任何的不爽，而是依旧带着那副嘚瑟的笑脸盯着屏幕。
  东拉西扯中，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十多分钟，两个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逐渐累积到四十多万了，这个数字不算多，毕竟受推广限制，而且这个时间是下午，还有很多人正在上班，观众少点也是正常。
  虽然人少了点，但是已经临近官方给的发射窗口时间了，而且穿着多层衣服的章成铭已经开始感觉身体发热，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出汗过多，会严重影响里面的衣服，章成铭不懂声色的打了个手势，这是在告诉摄像和后台人员，准备揭幕。
  “各位观众，工作人员通知我已经检查完毕，请允许我，建议你们赶紧通知你们身边的亲朋好友，和我一起来见证一个历史的时刻，因为这次我们发射的载荷，绝对超过你们的想象力，在这里我容我卖个关子，大家来猜猜，这次我们发射的载荷是什么呢？猜对的朋友可是有奖哦。”
  【天文星2号？上次的天文星看得很不过瘾啊，好多人都嫌倍率太小了，传输功率也不够大，陈先生自己也感觉当时定制的卫星太保守了。】
  【我猜是颗试验卫星。】
  【我猜是个玩具。】
  【看那民工布那么大，整流罩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小，难不成主播想送个人上去？】
  【拉倒吧，主播能送个人上去，我直播倒立洗头！】
  “哎！！这位网名‘香香是我的宝贝’的这位朋友，看来你得准备好直播洗头了，不过你和上面那位网名‘蛇皮走位我最爱’的朋友都可以等下联系我们后台的工作人员，因为——你们猜对了！”
  章成铭用力的拉开彩条布，露出里面火箭的真身。
  一枚和上次粗细一样的火箭矗立在简易的发射架上，它的底部多了两个矮墩墩的助推器，但最醒目的，还是在头部增加了一个大型圆柱形物体。

  因为有整流罩遮挡的缘故，观众们并没法看到整流罩里载荷的实际样子，但是直播后台立刻切入了一张车间里组装完毕的成品外形照片以及剖面结构草图，让所有人在屏幕里，看到了载荷的真实面貌。
  那是一个双舱结构的飞行物，结构图中还有简单的文字说明，上面是供人员乘坐以及操控飞船的返回舱，而下面一截，则是飞船的推进舱，因为不用考虑对接，以及长期生活的缘故，所以没有最上面的那个最大的轨道舱。
  “这是……载人飞船？”
  “不是吧……”
  “这牛皮可吹大了。”
  “就是个噱头，估计和阿三的测试那样，打一个十几公里的高度而已。”
  在十公里外的观礼台上，一群业内精英们纷纷忍不住交头接耳，但没有人震惊，因为这些人很清楚，仅靠下面那一枚细细的火箭，根本没法把这个载荷打到近地轨道去，甚至连一百公里的卡门线都到不了。
  看到这个载荷的中米航天刘臭嘴只是微微的惊讶了一下，但是随即立刻恢复了常态。
  此刻眯着眼，带着看猴戏一样的表情，看着章成铭在屏幕里的一举一动。
  和业内人士的淡定不同，直播间里的反应就大了很多。
  【卧槽！载人飞船！】
  【主播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假的！肯定是假的！】
  【没错，就这么点小火箭，打个几百公斤上去都不错了，你这载人飞船难道是泡沫做的吗？】
  这种质疑声迅速响起，章成铭并没有理会，他正在专心的攀爬着简易的发射架，通过垂直的楼梯来到二十多米高的顶部小平台，这个平台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后面连着一个桁架，不仅小而且还微微有些摇摇晃晃的，有恐高症的人打死都不敢上去。
  “准备好了吗？”
  在这里，陆英豪和一名年轻的员工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他们两人将辅助章成铭进入里面的返回舱中。
  “嗯！”
  因为摄影师没法再跟上来了，这时候的视频画面就切到了平台上方固定好的摄像头，在所有观众的视线中，章成铭拉开了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亮闪闪的一层衣服。
  【这是什么衣服？亮瞎我的狗眼。】
  【这个……尼玛这是航天服？】
  【这玩意是航天服？别搞笑了吧。】
  【虽然假了点，但是主播这作秀的态度我得称赞一下，至少是戏服穿上了，就是负责服化道的人——要扣钱！做的太烂了！】
  【哈哈，赞同赞同。】
  直播间里各种问题、质疑声甚至搞笑言语此起彼伏，不过章成铭并没有回答，他脱下外套后又脱下外裤，露出和上衣一样材质的服装。
  “各位，这种亮闪闪的衣服其实是一种防火材料制成的，灯塔鹰国第一代航天服的材料也是用这种材料制成的，具有很好的防火性能，现在我就带大家钻进去，看看里面的样子。”
  这时很多人并没有察觉到，等下这会是一次真实的发射，都还以为这只是一个节目的直播效果。
  “铭仔！！”
  就在章成铭刚刚准备低头钻入时，下方的黄添荣突然大声叫住了他。
  “兄弟，等你回来我们吃庆功宴！”
  “好！”
  两人一上一下相距着二十多米，很有默契的挥拳示意着承诺。
  【演员不错，感情很自然不做作，主播请的人不错啊。】
  【就是，现在科技直播都开始卷演技了吗？】
  直播间里，中米航天的人开始带起节奏，不少观众也开始相信这只是一场秀而已，毕竟，谁也不会相信就这么一枚小火箭，就能把一个人给送上太空。
  “各位，这艘飞船我们命名为征途者1号飞船，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返回舱的内部情况，四块液晶屏幕，以及一堆各种仪表和开关按钮，以及……中间的这张工程座椅了。”
  章成铭举着切入直播信号的手机，向四周拍摄了一圈，然后自己坐上了那张窄小的座椅上。
  【做得还有模有样的嘛，道具组挺用心的，加鸡腿。】
  【这些道具花了不少钱吧，有几十万吧？】
  【包给我，我十万不仅能搞出比这更漂亮更好看的，而且还能返两万回扣。】
  这时陆英豪也钻了进来，开始帮章成铭束缚身上的安全带以及检查各种装备。
  看着直播间里不断带节奏的那帮中米水军，章成铭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位观众，给你十万块钱我相信你用五万就能做出比电影道具更漂亮的，但是很抱歉，这里的东西足足花了我三百多万，因为……我可不想在太空时，因为一堆没用的道具死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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