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文豪野犬》一周目

季燕池并没有去围观中原中也加入组织的现场，反正不管怎样说，他要加入这里的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

        港口mafia中，向来有着由劝诱新人加入的人负责照顾当事人，并赠送象征物品的传统。正如森鸥外赠送给太宰治一件黑色大衣，又送给季燕池一件米白色的风衣一样，是谁导致新人加入这里，谁就要对新人负起相应的责任来。

        在这件事上，太宰治一口咬定影响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的是已经去世的兰堂。因为他对“荒霸吐”的调查情报在森鸥外手中，所以才吸引着中也加入这里——要怎样代替已经死去的兰堂，赠送给中原中也礼物，就是森鸥外需要头疼的事情了，而他只需要带着季燕池回家就行。

        “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会放着那个矮子不管吧？”走着走着，太宰治突然停下来，问季燕池道，“毕竟为了他，你可是说了超多过分的话哦。”

        “为他治疗，还牵他的手，把他带过来，就为了让他对那群小鬼背刺他的事情释怀——”太宰治越说越气。

        季燕池侧头去看他，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她的语气里带了点笑意和无奈：“好了。”

        “所以你怎么那么反感中也君啊？”

        太宰治用非常夸张的语气说着：“他居然在呼吸诶，所以我看他超不爽的！”

        “别仗着自己是前辈，所以欺负中也君啊。比如说，要偷偷成为干部，把兰波君收集的资料毁掉什么的。”

        太宰治不满地：“等等、我记得我和那家伙不是同岁吗！为什么你一副我在欺负小孩子的表情？”

        “是吗？你不说的话完全没发现啊，你们两个就像国中生和小班的小朋友打架一样，就那样吵着。”

        “所以说，你现在更在意他了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过，不要给我捏造这种虚假的事情吧？”

        伴随着这样的对话，他们两个回到了家中。

        ……

        “啊，真让人困扰啊，中也君。”森鸥外支着手，让自己的上半身的重量压到桌子上，“按理来说呢，我应该是要发表一番演讲，然后鼓励你多为港口mafia做点事情，比如说，用兰堂君搜集的资料，那些仅干部级别以上人员才能看见的资料来要求你做出成果。”

        “哈啊？”中原中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还是顺着森鸥外的话问了下去，“那为什么现在不这样做了？”

        “要想让中也君产生紧迫感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比如，很可能会早中也君一步成为干部，然后把这份资料背下来烧毁，并以此来威胁你的太宰君——”森鸥外含笑摇头，“可惜，在季君的关注下，这种事应该没办法实现。毕竟要说你们三人中能够最先成为干部的，应该就是季君无疑。到那个时候，知道中也君诉求的季君，恐怕会直接把资料给你吧？这样我就没有要求着中也君不断努力，然后做出成果的筹码了，是这样没错啊。”

        “——所以我真的很苦恼，关于要怎样鼓励中也君这件事。不过后面我想的话，似乎有一件事可以达成同样的目的。”森鸥外闭上眼睛，又睁开，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不断前进吧，中也君，如果你不想被那两个人远远抛在身后，并且真正参与这个组织建设的话，那就必须要付出十万分的努力才可以。就像你加入港口mafia的缘由一样，我想这样的理由，应该足够说服你去努力。”

        中原中也哑了。

        半晌，他从喉咙里发出“哈”的一声闷笑，摇了摇头，这样说着：“被你看穿了啊，的确，如果是这样说，我必须要非常努力才行，不可能容忍绷带混蛋借着走在前面的机会对我耀武扬威的！”

        “——那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

        “请说，中也君。”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盯着地板，然后坚定地和森鸥外对视着：“我想知道，组织的首领，究竟是什么？”

        ——那是他在“羊”中，没能弄明白的事情，就算之后听了季燕池的话，感到似乎解答了什么，却依然在困惑着。

        这个的答案，眼前的人一定可以解答。

        因为他是港口mafia的首领，领导着这个组织，做出那样的决定，并让她也愿意臣服的首领。

        森鸥外依然在笑着，只是那样的笑容，比正常情况下的营业笑容，要真实得多。

        “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

        “养育部下、将他们安置在最适合的位置、必要的时候就舍弃，只要是为了组织的话，无论怎样残暴的事都要去做。“

        “首领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组织，和这片值得珍爱的城市。”

        不知道是说到哪里时，森鸥外站了起来，他站在全屏的玻璃前，由上向下地打量着这座城市。

        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在此等高度下，仅仅只是芝麻大小的存在而已。

        “……是这样啊。”中原中也垂着头，又重复了一遍，“是这样啊。”

        他单膝落地，跪了下去，如同骑士为自己的领袖献上忠诚那样，中原中也说：“那么这份热血，将全部奉献给您，首领。守护这个您成为奴隶支持着的组织，成为您的奴隶粉碎敌人。而后让敌人体会到吧。蔑视港口黑手党的人，将会被多么残酷的重力击溃。”

        ……

        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后，成为了由尾崎红叶领导的直属部队的一员，这也是森鸥外几经斟酌后的结果。作为第一个出来支持森鸥外的干部，尾崎红叶在组织内部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在这一年的目睹下，原本已经有离开组织打算的尾崎红叶已然认同了森鸥外的处事方式，两人结成了稳固的同盟——出于这样的理由，将前途无量的中原中也委任为红叶的下属，无疑是对他重视的表示。

        “只有这样，中也君才能和太宰君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就去努力地尝试让其他人认同你吧。”森鸥外是这样和中原中也说的。

        中原中也自然并无不可。

        只是在狭路相逢的时候，他还是会和太宰治吵起来，哪怕季燕池、森鸥外、尾崎红叶、梦野久作四个人就站在旁边，两个人还是互掐了起来。

        在争吵声响起的时候，季燕池就半蹲下来捂住了梦野久作的耳朵。她带着困扰和无奈地看向森鸥外和尾崎红叶，这两个明明可以阻止眼前争端的大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少年们的吵闹。

        注意到季燕池的眼神，尾崎红叶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的话，总是要吵闹一些才有活力啊。”

        “小燕池的话，也可以去尝试一下吵架的快乐哦，那真的是相当地在青春着。”

        理解到尾崎红叶意思的季燕池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红叶姐，我应该是没办法和任何人吵起来的。”

        她对着那两个吵闹的少年问道：“所以，你们那个关于‘输了就当对方的狗’的赌约是怎么回事？”

        接受到她问题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吵。

        “是在游戏厅时候打的赌哦！关于谁输了游戏就要无条件地做对方的狗，听对方使唤——最后是我赢了诶，但是中也这家伙完全是要赖账的意思，简直超过分的啊！”

        “什么啊，你个绷带混蛋？！我可没说要赖账，但是我事后发现不对劲，专门去调查过，那个电子游戏机器，我的操作台那里因为有谁把饮料洒在上面，所以按钮变得很难起效了啊！所以这种情况下的胜负根本就应该不作数吧！”

        “哈？输了可就是输了啊，没你这样耍赖的哦？你知道吧，耍赖的话会变成小狗的，到时候对着我‘汪汪汪’可就不得了了，那明天组织内的人都会知道中原中也是狗了——”

        看着再次吵起来的两人，季燕池不得不放下挡住梦野久作耳朵的手，示意他自己把耳朵捂好，然后牵着他走到出口那里，转身说：“好了，你们两个，那种赌约直接作废好了，在这里吵的话也没有结果的，还有小孩在呢，一定要分胜负的话，就去重新打一局吧……我先走了。”

        这下两个人都不吵了，嚷着“不行不行不行，和这个家伙一起打游戏，我会折寿的”和“哈？说得像谁想要和你打一样啊你这家伙”的少年，往前跑着，企图追上少女的脚步。

        尾崎红叶和森鸥外含笑看着这一切。

        “真是……本来还很担心他们两个人会在组织内无论什么地方都上演争吵大戏，现在来看的话，小燕池能够管得住他们两个人啊。”红叶感叹着。

        而森鸥外回应了她：“是的，那样就很好，不是吗？”

        已经被打磨出雏形的玉石，和还未获得打磨的两枚钻石。三者彼此靠近的话，玉石会引领着钻石去进行打磨，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完善自身，而钻石也将跟随着玉石的脚步，不断地前进着——这样不是很好吗？所有人都在得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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