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岚枝置身在一处白茫茫的空间里，不管她怎么喊叫，怎么走，始终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也没有旁人过来，她茫茫然之下跟前突然冒起一股白雾，而后白雾散去现出一处私宅，这个地方她很熟悉，这是关家老爷给蒋姨置办的院子，她连忙进了里边去。

        “快点，快点，稳婆来了没有？”一位老妈妈在门口喊着话，她双手抬起来，岚枝看到她手上满是鲜血，院子里还有三两个丫头，她们好似都没有看见岚枝，个个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小翠你去再烧些热水过来，还有你快去看看稳婆来了没有，真是要命啊！”那个老妈妈急得直跺脚，眼瞅着里边的人就要撑不出了，这稳婆再不来恐怕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啊。

        “顾妈妈，蒋姨又晕过去了。”里边走出来一个妙龄少女，脸上的水珠子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像是个无头的苍蝇。岚枝瞧见这一幕，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不由得蹲了下来。

        “岚枝，你去快些去关家看看，想些办法把关老爷叫到这里来，毕竟你快些去吧”顾妈妈话没有说完，里边的人喊着夫人醒了，她便急忙进去。

        这画面一转，蹲在地上的岚枝看到方才的妙龄女子慌张地在街上四处寻找，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处酒楼里，这妙龄女子急忙跑进去，她撞到了端着一壶酒的店小二，也顾不得身后之人的骂骂咧咧声，推开二楼的一间包间。

        “关老爷，您快去救救我们家夫人。”妙龄女子跪在地上祈求着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后者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瞧着同行之人嬉戏的眼神正打量着自己。

        “关兄好福气呀，不仅有关夫人这个贤妻在家里头守着，在外头也有如花美眷随着，真是羡煞你我二人。王兄，你说是吧。”说话的人同旁边之人示意，而后起身拿个碗酒走到妙龄女子身旁蹲了下来。

        “我可不认识你家夫人，莫不是认错了。你这丫头别信口雌黄，快些离去。”关老爷脸色有些难看，他同地上的人摆手示意，让她识相快点出了这间屋子。

        “抬起头，让老爷我瞧瞧。”方才说话的男人硬是抬起少女的下巴，“真是我见忧怜！”

        “小丫头，你把这碗酒喝了，老爷我就帮你劝劝关老爷。”少女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倒是激起了男人的兴趣，“你要不要跟了老爷我，保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男人见到少女依旧不为所动，突然摁住她的下巴，硬是将那碗酒给少女灌下去，他这一举动旁人见来是所料未及的。关老爷想说什么，动了动嘴皮子又紧闭着嘴巴。

        咳咳咳

        地上的少女被灌得满脸通红，她极力想挣脱男人的钳制，而在后者看来简直是不痛不痒的打闹，岚枝看到这一幕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想上去帮那个妙龄少女挣脱掉男人的束缚，可她一碰到他们，便全部都化成了白雾消失在眼前。

        -----------画面又突然一转

        “这银子您老拿好了，夫人交代的事情可要记住了，若是没按照夫人说的去做，可别怪夫人不留情。”巷子口拐角的地方站着一位年纪不大的青衣女子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因青衣女子背着她，岚枝便看不清她的脸，可她旁边的人岚枝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当年给蒋姨接生的稳婆。

        “放心，夫人交代的事情老妇必定做好，您可否替我同夫人说些好话，我那幼孙认生，还请夫人大发慈悲将孩子送回他娘身边。这银子老妇怎敢拿呢，替夫人做事本就是应该的。”

        “这银子夫人交代要给你的，你就放宽心拿着，你的话我会同夫人说的。对了，千万别忘了夫人交代的事。”

        “万万不敢忘记。”

        “好了快去吧。”

        岚枝瞧见稳婆进了门，疯狂跑过去喊着不可以，却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顾妈妈从屋里出来瞧见了神情恍惚的妙龄少女，问她有没有找到关老爷，她只是摇摇头坐在屋檐下没有说话。

        “方少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可如何是好。”

        “岚枝，你知道方少爷去哪里了吗？”那个少女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顾妈妈着急得很，催着另外一个丫头赶紧将热水端进来。

        “顾妈妈，快些进来，稳婆说夫人怕是要不行了。”方才端热水进去的丫头急冲冲跑了出来，妙龄少女和这位婆子连忙跑了进去。

        “蒋姨你要坚持住。”少女跪在妇人的旁边握住她的手，痛苦地喊着。

        “不行了，胎儿胎位不正实属难事，老身也无能为力了。”稳婆说话就急忙走了，岚枝恶狠狠盯着稳婆，可还是见她消失在门口。

        “你们先出去，我同岚枝有话说。”床榻上的妇人面无血色，额头上满是汗珠，说话声有气无力的。妇人抬起手将少女脸上的泪擦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生命渐渐要逝去。

        “岚枝，不哭，蒋姨要走了，你同珩儿要好好的。珩儿这孩子蒋姨知道，他性子不太好，你以后要多多体谅他，他对你的心意蒋姨看得出来，记住让他不要干傻事。对了，你把柜子里那小盒子拿出来。”少女哭花了眼，她将柜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里头是蒋姨唯一的一件从江南带出来的物件，蒋姨将这个交给你了。不要哭，告诉珩儿，蒋姨永远会都在，莫要干傻事。”

        “蒋姨！”少女的哭喊声同岚枝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妇人放在少女脸上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蒋姨，你等等，我去把方知珩找来，你等等！”

        不要啊，不要啊。

        岚枝在地上疯狂地抱头痛哭，抬头间又看见了另外的一幕。

        “岚枝，岚枝，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你前段时间不是喜欢兰花嘛，我就去”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俊俏的少年捧着一盆兰草进了屋子，却瞧见了永生难以忘记的一幕，他的娘亲冰冷地躺在浸红的被褥上。

        “娘！娘！”手里头的兰草一下子从手里坠到地上，盆子碎得四分五裂，“娘，你醒醒看看儿子，娘快起来。”少年扑过去跪在妇人的床边，抬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抚摸。怎么今早还同他说话的母亲，如今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岚枝！顾妈妈！”少年大喊了一声，却始终没有人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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