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奶奶

楚蓝看向“妹妹”。

        “妹妹”摇摇头，“我不见，不过我和姐姐以后要跟着他。”

        楚蓝转述了“妹妹”的话，然后看向始终沉默着的“姐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姐姐”说：“我听妹妹的。”

        听到楚蓝转述后的话，阮南寻表现得很顺从，不过顺从也是有条件的，“我能不能和他们约法三章？我和她们妈妈的事，真的不是她们见到的那样。”

        楚蓝看向做决定的“妹妹”。

        后者歪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阮南寻，姐姐跟她说过，其实她长得像爸爸，其实她觉得姐姐也像爸爸。

        半晌后，“妹妹”才开口说话，“可以。”

        得到楚蓝点头，阮南寻露了一个轻松的笑，“她们跟着我，但是不能在暗地里伤害其他人，这包括我身边的人。”阮南寻让她们姐妹俩跟着他，也是有原因的。

        总归是有些误解，看着他解释清楚，那最终就应该会不再执着了吧。

        楚蓝没想到，双方谈得这么成功，好像都不需要她怎么出手。

        回去的路上，阮南寻这个舅舅走过来和楚蓝说悄悄话。

        “蓝蓝，你这本领，能不能教教舅舅？”

        楚蓝睨了他一眼，翻动着灵动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白了他一眼，拒绝得十分干脆，“不能，你不是这个料。”

        阮南寻一张俊脸垮了下来。

        “还有舅舅，提醒一下你，最近你可能会做噩梦，一个搞不好，还会被东西缠上。”

        “……怎么回事？我身边不是就…”阮南寻没说完的话，后面的意思是，他身边不是就只有他那两个未出生的双胞胎“女儿”吗？

        “你最近都干了什么？”

        阮南寻摇头，“正常上下班，每天接接小麒小麟。”其实说白了，他和李蝉蝉这事，让他好久都不出去鬼混了。

        当然他的鬼混，都是找朋友出去喝酒，或者是去黑市淘一些东西。

        “舅舅，你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成家？”说完楚蓝就停住话头了。

        阮南寻：“？”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在他肩头坐着的“妹妹”娇娇地哼了一声，“他这样的负心汉，可没人会要他！”

        别人听不到，楚蓝可听到了，她对这话抱以一笑。

        她这舅舅，桃花债多着呢。

        回到蓝家，分开前，楚蓝和阮南寻说，“舅舅，你和李蝉蝉这事，最好是在五天内解决。”

        阮南寻不明白，“怎么了？”他能配合，但是不知道李蝉蝉会不会配合。

        “她们要去投胎了。”

        阮南寻脸色一顿，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而后他默默点头，“我尽快。”

        第二天早上，楚蓝照例送双胞胎去上学，门口接人的老师还是李蝉蝉，看样子阮南寻还没行动。

        李蝉蝉从楚蓝手里接过孩子，“你是小麒和小麒的姐姐吧？”

        小孩子嘴巴不严，知道她也正常。

        楚蓝淡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点了点头，“麻烦老师了。”

        李蝉蝉被她这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原本她还是套套近乎，现在出师不利了。

        “老师我看你脸色不好，如果不舒服，应该请个假多休息。”难以想象，楚蓝会面无表情地说出这话。

        李蝉蝉受宠若惊地同时，也觉得楚蓝的性格应该不难接触，所以她朝楚蓝露出一个笑，“我会注意的，多谢关心。”

        楚蓝点头，和双胞胎告别，就走了。

        她不知道，在她走了之后，阮南寻就来了。

        男人的脸色算不得好，眼下有些青黑，想来昨夜应该是没睡好的，但这也不影响他的帅气。

        他走到李蝉蝉面前，看了眼两个外甥，舔了舔唇，“那个，李老师，中午有时间吗？大家一起聊聊？”

        楚麟盯着舅舅看的眼睛微微睁大，“舅舅，你中午要和李老师聊什么？”

        阮南寻：“……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被外甥一打岔，阮南寻也不紧张了，他看着面前的女生，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挺重要的事，关乎我俩的，李老师，中午我在红星饭店包厢等你。”

        李蝉蝉懂他的眼神，她垂下眼盯着对面男人的鞋尖。

        说完阮南寻的肩膀就垮下来了，肩膀太重了，直不起腰了，连答案都不等了，就转身一身颓废地走了。

        李蝉蝉等他转身后，就抬起了头，她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叹气。

        突然听到旁边有人问她，是楚麟，“老师，你叹什么气呀？我舅舅欺负你了吗？”

        李蝉蝉有一瞬间无言以对，她扬起一个笑脸，“当然不是。”

        ……

        楚蓝送完双胞胎去幼儿园，就原路返回了楚家，不过她走到楚家小区外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熟人。

        “蓝姐，你可算回来了！”程易一看见楚蓝就兴冲冲地朝她跑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程易笑着说，“我嫂子今天要生了，蓝姐你过去给我坐坐阵吧。”

        楚蓝：“……………”

        “这大可不必，你们把产妇送去医院就行了。”

        “去吧去吧，大半天没生，我妈和我嫂子想回家了，说是省得浪费钱，蓝姐我不需要你劝，你跟我走个过场如何？剩下的我来搞定。”

        “……………”

        楚蓝之前提点程易的那几句话，是因为程易对她散发的善意，她并不介意给他点拨几句。

        “看见蓝姐我就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样，蓝姐求求你去吧！晚上我请姐你在红星饭店吃饭。”

        最终楚蓝想了想，还是跟着程易一起去了医院，去之前，她回家背了个挎包，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

        医院，是个肥沃的地方，楚蓝手尖有些颤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和师兄弟们一起出门游历的日子，心里竟然十分激荡。

        程易的侄女下午3点才生，两人来到医院时，才不过12点，还有3个多小时。

        他们到的时候，程母正在收拾东西，说要回去，程易赶紧阻止了，拉着她到一旁，母子俩说悄悄话。

        楚蓝没有参与，和程家人寒暄完，她就想到处走走，一个多月了，她心底里仍然惊叹于这个世界的繁华和便利，尤其是这医学的发展。

        她告别程家人，自己在医院里游荡起来。

        她也不知道程易在她走后，如何介绍她，“妈，别看她年纪小，但是人家肚里有墨，看人看鬼那套很在行的，我刚才出去买东西，她跟说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出息的！”

        程母“啊”了一声，浑浊地眼睛充满惊喜，“真的？”

        程易点头，“所以不管花多少钱，嫂子都必须在医院里生，如果现在回去，那在路上生出来，有个好歹怎么办？”

        程母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歹什么歹，闭上你的狗嘴！”

        程易惨叫一声，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看着他妈在角落里低声地不知祈求哪路祖宗保佑，咧开嘴笑了。

        楚蓝一直在医院里晃悠，她是在观察这个医院，同时也是在观察这个世界，走了两层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她承认她对程易，还有阮南寻和李蝉蝉的提点和帮助，是带了几分技痒在里面的。

        这个世界它不崇尚她所学的这些，是个崇尚和平与科学的世界。

        她往回走的时候，看到迎面走来的爷孙三人，瞳孔就放大了。

        别人看见的，应该是祖孙俩人。

        楚蓝左右看了两眼，现在是白天，很多情况下，灵魂状态的“人”都是不能在白天出现的。

        她现在遇到个例了。

        楚蓝抓了抓手，和对面轮椅上的老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这老人，她算是认识，见过一面。

        都在一个大院里的，知道这老人是盛家的老爷子。

        老爷子倒是没老到不良于行的年纪，现在坐着轮椅听说是追着孙子打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爷爷，你听话一点，别自己一个人去墓地，又磕哪碰哪，到时候哭的还是你自己，下次你要去好歹你叫上王叔陪你。”

        楚蓝路过爷孙几人时，恰巧听到这一句话。

        楚蓝知道他，他就是被盛老爷子追着打的孙子，盛鲲。

        看到她时，也朝她点了点头。

        楚蓝看着那张脸，差点想喊出那个名字。

        被对面的女孩子一直直勾勾盯着，盛鲲又不是没知觉，在楚蓝的注视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盛老爷子听不得孙子教训，不耐烦地摆手让他闭嘴，声音仍是中气十足的，“我就是想去看看你奶奶，孰轻孰重我会不知道吗？要不是臭小子你，我会坐轮椅吗？！”

        盛鲲暂时顾不上楚蓝，匆匆看了一眼，发现她还是看着自己，他心里莫名其妙，他低下头去和盛老爷子说话，“那你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去，说你还跟我犟。”

        楚蓝走出一段路，她回头看着相携走远的爷孙三人，盛老爷子和盛鲲看不见听不见，刚才两人拌嘴时，一直跟在他们身旁的老太太，可是在给他们劝架。

        楚蓝可以确定，这应该就是盛鲲嘴里的“奶奶”。

        再看盛鲲的背影，楚蓝垂下眼。

        反正是一个大院，应该还能见到，暂且把这事抛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楚蓝回去和程易会合。

        她刚到，程易都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手术室里就传出一声大叫，紧接着就是一阵非常有穿透力的婴儿的啼哭声。

        程易双眼发直地看着她：“……”看来是还没反应过来。

        程母也直直地看过来，越看脸上的神色就由慌张变成了激动。

        “楚姑娘，你没来之前，我儿媳妇正难产呢，医生说孩子头太大，怎么也生不下来，你一来就……”

        “……”巧合，完全是巧合啊。

        在这时候，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来，“谁是03床产妇的家属？”

        程母赶紧迎过去，“我是她婆婆。”

        “是个女孩，下午3点整出生的，母女平安。”

        “我儿媳妇怎么样啊？”程母朝护士道谢。

        “产妇有些累，你们来个人给产妇换身衣服。”

        程母把孩子交给程易，跟着护士进了产房。

        “没想到我侄女真是3点出生的，刚才你来了又走了没多久，我嫂子就发动了，真的是难产，孩子头太大生不下来，你一来孩子就生下来了，蓝姐你真神了！蓝姐，能不能拜托你，给我侄女起个名？”程易抱着孩子，看着眼前的少女，突发奇想。

        “……”

        楚蓝也没说不起，想了想，“那就叫程喜人吧，以后也会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女孩。”

        “我听蓝姐这么说，怎么我小侄女以后很有出息？”

        楚蓝回了他一个笑，“不可说。”

        “那蓝姐，待会一起吃个饭？今天多亏了你。”

        楚蓝觉得她没做什么，不过提起吃饭，她现在也有些饿了。

        两人一起吃完了饭，楚蓝就提出告别，“那蓝姐，等过段时间，我再带我侄女来找你。”

        程易嫂子生产的医院距离楚家有些远，来的时候有程易带着，现在自己一个人回去，楚蓝发现，她有些记不住路了，地形图她也没有带身上。

        “……”

        她脚程不算快，只大概记得路，一番磨蹭下来，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她应该是迷路了，刚来对地形不熟悉也是正常，小五，你上前面问问要不要帮忙。”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里，一老一少看着少女在瞎转悠。

        而楚蓝呢，也不全是瞎转悠，她想找个“帮手”，但是现在一个“鬼影”都没见到。

        吉普车里，老人身边的年轻人下了车，走到楚蓝面前。

        “迷路了是吗？我爷爷说送你一起回去，走吧？”

        楚蓝意外地看着眼前倨傲的少年，又扭头看到车里的盛老爷子，点点头。

        上了车，不出意外，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两个人，楚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盛奶奶”，而后朝盛老爷子打了招呼。

        “你回来一月有余了吧，我看你还是不熟悉地形，小五和你年岁差不多，让他有空多带你熟悉熟悉京市，就这么说定了。”

        被安排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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