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话青梅

“这啥玩意，黑黢黢的，能吃吗？”

        “能，咋不能呢，我家当家的那次带回来一个都没吃到，全被我们娘几个分了，你要不买，这次我多买些。”

        “尝尝、尝尝，这不是有试吃的吗。”

        “哎，挺奇怪的不过确实好吃，等等，也给我拿十个。”

        兰亭见祝老二摊子前乌泱泱地围了好些个人，更有人凑热闹围过来，也跟着要带几个尝尝。祝老二忙不过来，钱都算不明白了，亏得兰亭在旁边跟着帮忙收钱，这才勉强卖得顺利。

        这一框框松花蛋眼见着就要见了地，还有人回头过来找他们，一边抢着剩下的一边追着问，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祝老二知道家里没有多少存活了，有些讪讪地回道：“回去拿了松花蛋就来，别急，别急。”

        可这说了半晌，也没个确定时间，那些买客催促着，要提前定他的货，祝老二一时间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拿着钱左右不知道该做什么。倒是祝婉儿见状，放下手中的糖葫芦，跑到摊子前，指着身后的客栈道：“诸位别急，我家在这个客栈里还有皮蛋瘦肉粥，各位可以进去尝尝。由于这次准备得不好，没带多少，等回家准备些时间，还在这里摆摊。各位要是想定可以询问掌柜的，我家日后便和掌柜的一起做这个买卖。”

        掌柜的见自家门口被围堵了一圈人，原本还有些吃味，端着茶壶眼酸地走了出来，倚着门框看他们做生意，想瞧一瞧没了松花蛋他们要做什么。谁知祝婉儿话音一转，把生意引到了自家客栈里，掌柜的惯是会做生意的，明白其中利益，当即主动凑了过来帮着吆喝，“对对对，各位还没吃饱，路过赶路的，来我家尝尝皮蛋瘦肉粥，新鲜的猪肉和松花蛋现熬的，日后想继续买鸭蛋的，尽管在我家等着，这祝家老板，日后就住在我家客房里呢。”

        来来往往的行人见松花蛋顷刻间卖得干净，更有闻声赶来的人，连尝都没尝一口，甚是觉得可惜。一问，客栈里还有这做出来的吃食，干脆进去尝个鲜。

        客栈老板见自家宾客如云，笑得算盘都快打不稳了。小二来回穿梭，忙得脚不沾地。掌柜的见祝老二终于收了摊，从那些人中脱身而出，忙忙将他拉进内屋里，客气地将自己珍藏的好茶，拿出来沏上一壶。

        祝老二哪里见过他这么客气，平时来镇子上，还多亏他照顾，忙搓着手脚，让他坐下，不知他要做什么。

        祝婉儿和兰亭也坐在一旁，掌柜的吩咐拿了一叠马蹄糕来，他们便无声地吃食着，听着他要做什么。

        掌柜的不亏是做生意的，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祝二你也瞧见了，这松花蛋且不说以后如何，现在在这大邺国，可是独一份的买卖。你瞧我也没有方子，你一个人也不好做大，看着这生意，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做大？”

        祝老二哪里做过生意，但也看出，这一个下午卖得前可多得太多了，于是在掌柜的和他商量时，只懦懦地顺着他的话，道：“哎，你看你看，要怎么做嘞。”

        亏得掌柜的也从不欺负老实人，直接将底本拿出来，“自然是主打松花蛋，你看看你们小祝村能提供多少鸭蛋，我全包圆了。哎你别慌，这点子钱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然后你跟我说的那什么加盟，对，我加了，但是有个条件，我替你们卖，你们可不许再找别家一起。”

        他咕噜咕噜说了一大串，祝老二听得云里雾里，只晓得点头了。反倒是祝婉儿虽吃着甜糯地马蹄糕，顺耳还听了一句，这掌柜的也是实在，并没有在其中埋什么陷阱。

        “我瞧这东西光卖是不够的，你看看，除了皮蛋瘦肉粥，咱是不是还可以弄些别的吃食来？”掌柜的不等他回答，继续将自己在短时间内的计划说了出来，“趁着无人发展，咱客栈就卖这个了，什么粥啊，菜啊，一起弄了。”

        祝婉儿适时接话，“还可以做凉菜，蒸三蛋，做汤菜。”

        “哎对。”这么一提醒，掌柜的想了起来，“就像你们做给他们试吃地那样。我看”他将目光汇聚到祝婉儿身上，也没问她怎么晓得的，满脑子就冲着赚钱去询问，多余地话一概不说，“你看看我记得咱闺女是要来这读书的吧？”

        他突然把话头转移到祝婉儿身上，祝婉儿没懂，却也跟着点了点。掌柜的见状，又对祝老二道：“你看还有那小的，日后也要来镇子上读书的吧。我看干脆日后你们就来镇子上住算了，跟我一起做这些买卖，发展其他的店铺加盟。正巧啊，我家有几处宅子，放那荒着实在可惜，卖又卖不出去，大不了便宜租给你。”

        庄稼人世代务农，怎么能一下子放弃田地搬过来。祝老二闻言连连拒绝，祝婉儿却听到了其中的关键，忙问：“伯伯，什么房子呀？”

        本见祝老二不答应，掌柜的还在想，要怎么去游说他，就听他身边那个小女孩问了一句。本来掌柜的也不想回答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但脑筋一转，想到好像一直是祝婉儿在旁边，提点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便态度一转，挂上另一幅表情，“就几个宅子，挺老的了，有几个位置还不错，离镇子上近，价格也公道。可这镇子不好置换房子，那里有有钱人家能愿意买呢，寻常地百姓也买不起。租出去吧，又都是我亲自修缮的，也不舍得租，就这么一直荒废着到了现在，院子里都长杂草了。”

        祝婉儿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低头默默吃她的糕点。掌柜的见没有回答，只在心里说了句小孩子心性，又转过头，去劝说祝老二了。

        只可惜，怎么劝，祝老二只是犹豫着，没给个答案。最后，没办法了，掌柜的放出一句话，“日后想做这笔买卖尽管来找我，这买卖永远作数。”

        “爹爹为何不愿意和掌柜的做生意？”刚一回到自己屋子里，祝婉儿就问。

        祝老二也不是不想，就是

        “那家里地田，也不能扔了不是。”

        原是因为这个。祝婉儿又问，“以后我和兰亭来这里读书，爹爹和娘亲要自己在小祝村吗？”

        “这个”

        还没等他回答，祝婉儿状似天真不舍的求他：“爹爹来陪我和兰亭好不好呀。”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兰亭也咬着下唇，抬头看向祝老二。

        这两个孩子弄得他没办法，挠了挠头发，发愁地告诉她：“买房子也行，我也问过，他家房子凑凑能卖的起。就是来镇子上，不能种地，要做什么呢？”

        原来是担心这个。

        祝婉儿也没替他安排，只是问他：“若是像掌柜的一样做生意可以吗？”

        “能做当然好，但是我们别说不会，哪里有这个地方。”

        “说不定以后会有的。”祝婉儿既确定了祝老二的想法，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扑倒他的怀里撒着娇，“说不定以后也会挣好多钱呢。”

        祝老二心想到那些下午赚的钱，高兴地将她揽在怀里，“能，我家婉儿说能，肯定能！”

        兰亭没有靠近，他坐在凳子上晃着腿，吃着祝婉儿吃不掉的那些糕点糖果，一字一句地将她的话听到心里。

        但他却清楚，不是肯定能，她既然想做，便一定可以。

        。。。

        “你别紧张，你还小，先生不会给你出很难的题目的，只消背些我教你的诗词就好。”送祝婉儿来学堂地那日，兰亭也要做一做试题，求一个入学的名额。兰亭自然是不紧张的，只是他今日来，还有别的要做。

        祝婉儿这边怕他心慌，两人在学堂等待时，祝婉儿小声在他耳边叮嘱他：“你瞧，待会你要进屋子里，先生会简单问些。”

        他问的东西应当简单，难不倒他。于是兰亭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这以后，便是他和祝婉儿一起居住若干年的另一个地方了。

        院落倒是简单，只读书的地方四面挂着竹帘，远处有孩童嬉闹的声音，再往后，应该就是居住的地方了。

        屋舍不大，走过长廊，能看到月门分开两处，有女子从一扇门捧着竹简走了出来，兰亭心想，另一边应当就是男子的住处了。

        见兰亭三心二意，眼神飘忽，祝婉儿虽知道他天资聪颖，还是轻轻敲了他的脑袋，“你可别没过了那测试。”

        怎么会！

        兰亭满不在意，虽是前世地状元，可今世亦不知有何学问见识，说不定，还不如他呢。

        “姐姐你别担心。”怕她焦急催促自己，兰亭干脆起身，想拉她四处走走，“姐姐我还没见过学堂呢，你带我瞧瞧。”

        临近测试心还这样大，祝婉儿着实有些无奈。但她也知道不过区区一个入学的测试，不该如此焦急。于是她起身，无奈道：“我带你就近瞧瞧，别误了和夫子见面的时辰。”

        兰亭忙不迭地就像去那群孩童嬉闹的地方看看，脚步快了些，祝婉儿紧跟在他身后，还没走下学舍，就听身后，一个略低沉的声音道：“婉儿妹妹！”

        祝婉儿和兰亭一道回头，兰亭没看见祝婉儿的表情，却听见她的声音，忽而转得异常兴奋，对着那人唤道：“林缨哥哥！”

        兰亭陡然警觉起来，身子都站直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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