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抉择

艾伦一路狂奔，不到两天的功夫便抵达了与寒风岗护卫犄角的北境前线--凄风要塞所在地。
  要塞位于两座数十米高的山峰之间并与之相连，彷如一面巨大的盾牌横插在地面上，截断了南方精灵通往北方的道路。
  山顶之上，各有一座法师高塔耸立，既可以远眺北方精灵方向的动静，同时又能让法师塔的射程延升超过百米，发挥更大的效用。不过山丘外延的部分已然被北境的战士们劈凿成笔直的城墙，山体本身的花岗岩石材浑然一体，再被卓尔们使用某种秘制的材料重新涂抹改造，坚固程度甚至不低于纳西尔要塞外防城墙的防御力。
  此时凄风要塞上方旌旗招展，人头攒动，好一副肃杀的景象。
  还没有接近要塞，便有数道强者气息升腾，随后黑点自要塞之内废气迅速朝着艾伦他们所在方向飞来。
  “阁下！！”
  “族长！！！”
  来的是要塞驻守的军团统领，见到艾伦到来之时他们面色微微松弛了些许，就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如果不是艾伦一力重推，也不会有北境联军如今十个正规军团的存在，更不会有如今的凄风要塞了。对于这些军团统领们来说，艾伦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大家最大的靠山、坚定的支持者，更别说艾伦本身那传奇的一生可谓是北境绝大多数土着们向往、崇拜的对象。
  “现在北边的情况怎么样？”
  艾伦对几位传奇统帅并不熟悉，甚至有人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去跟他们一一交流，而是直奔主题询问起最关心的事情来。
  “精灵主力军团已经攻破了雪鹰要塞、冻土堡等矮人王国在风雪高地的重要据点，距离熔钢王城应该不到500里。”
  “血怒要塞等南线的矮人军团回援速度果然不如精灵大军，最先开拔的先锋军团要抵达熔钢城所在的恰戈里丘陵，估计还得要一个星期左右。”
  “现在矮人王国在度过了最初的震惊动荡后，也是发出了征召令，应该能在精灵大军压进王城之前集结出一支规模不小的护卫民团……”
  “……不过我们担心精灵军队会分拨一支精锐，在矮人南线回援军团的必经之地设伏，如果矮人统帅急于赶路而忽视了这方面的危险，或许会让他们回援的部队遭受重创。”
  “……做最坏的打算，矮人军队被围点打援的话，那么精灵王国极大可能占据矮人王国王都熔钢城，这对于矮人王国的打击将十分沉重！！”
  几位北境的传奇统帅如今因为专职于军队，除了自身实力的提升外，最大的变化或许便是对于军略的长进，面对艾伦的询问他们不但将最新的情报告知艾伦，同时还将他们对于未来战局的走向判断一并说出。
  “我们能做什么？”
  艾伦简明扼要地再次询问。
  “……呃……”
  几位军团统领面面相觑，此时反而顿住了，直到绿野出身的大地精传奇统领尼尔森鼓起勇气直面艾伦的目光，郑重回答道：“那我们需要知道，阁下或者说北境要参与到这场战争，到什么程度。”
  “……”
  艾伦微微凝神，显然他自己内心也还在犹豫，北境要参合到这场战争的程度，不过随即他便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们只是帮助矮人王国渡过这次危机，为他们的布防争取时间呢？”
  “那也要看阁下你的决心，而且这应该是最难的！！”
  尼尔森的话铿锵有力，随即给出了他们讨论了好几天的判断：“就算我们现在北境联军陈兵荆棘堡要塞之前，做出攻击的姿态，精灵王国攻入风雪高原的主力大军都不可能会因此而有任何的东进犹豫，仍是会一往无前的急行军挺进。”
  “我们直接发起对荆棘堡的攻击，或许会让精灵王国王室感到承压，但是对北线的战局影响也很有限，对方统帅不可能因为我们的施压就调转枪头来对付我们，我们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需要精灵慎重对待。”
  “除非我们派出一支携带了血肉祭坛的精锐小队日夜兼程，在精灵军队前进的路线上选择一个必经之地作为设伏地点，将我们凄风要塞中驻扎的五个军团全部调动过去，在付出巨大代价乃至五个军团全数被歼灭的情况下，应该能够做到迟滞精灵军队进攻脚步。”
  “……”
  艾伦没想到尼尔森他们会给予自己这么一个答案，他本以为北境如今已然强盛起来，至少能够让精灵另眼相看让他们引起重视，可是如今尼尔森的几句话彻底打破了艾伦内心的幻想。
  “当然，我们也可以说服卓尔一起出兵，她们应该有与血肉祭坛类似的手段，不过我们并不认为卓尔主母们会愿意为了矮人王国的安危而损失自己的利益。”
  尼尔森短暂停顿，见艾伦并没有说话后，他便再一次补充道。
  “那你们认为，我们现在可以做些什么？”
  对于专业人士的判断，艾伦还是比较肯定的，随后他便向尼尔森再次发出提问。

  “如果只是考虑北境的安全，那么我们现在的状态并无不妥，精灵王国再强大他们也不会失智到主动发起两线作战。”
  “我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准备精灵攻破矮人王国王都之后的局面，不管是扩增联军规模或是构建强大的防御工事。”
  “当然，阁下如果想要给矮人王国一个交代，向精灵王国施压的话，我们现在也可以发动北境动员，将兵线往前推进到荆棘堡边境附近去！！”
  “只要我们不主动射出第一支箭矢，那么精灵方面也必然不会贸然对咱们发起攻势，最多只会从本土调拨更多的兵力做出防范。等到与矮人的战争告一段落，他们也不会因为我们正常的兵力调动而有任何的借口，向我们北境发难！！”
  尼尔森首先把北境绝大多数土着们最想要的选择说了出来，眼睛则悄悄地观察着艾伦神情，感觉到对方对此并不满意后他便再次开口：“当然在我们看来，最好的选择还是立即动员北境各族，组建一支规模超过百万的主力兵团，同时说服卓尔们一起联手，趁着此时精灵王国国内空虚的机会，直接反攻入精灵王国的本土。”
  “只要我们能够抓住机会将边界线推到精灵王国南部横断山脉线所在地域，再以此打造出一道防御防线出来，那么我们北境便将拥有足够庞大的缓冲地带，可以从容应对日后精灵们对我们的攻击。”
  显然尼尔森他们已经拥有一名合格军人的本质，那便是对于战争和军功的渴求，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想要晋升、获得更大的权柄，一切都得通过战争获取。
  艾伦敏锐察觉到尼尔森他们的倾向，忍不住质问一句：“好，就算我们占据了广袤的精灵版图，那么谁能担当拱卫被占据精灵土地的任务呢？？或者说荒野里还有哪个势力可以确保这些土地不会重新被精灵抢夺回去？”
  “族长，这不正好是你们荒野改革的一大推手吗？”
  尼尔森他们肯定是早就探讨过相关的问题，面对艾伦的提问心中早有答案：“经过这将近百年时光的繁衍发展，已经有不少的荒野部族人口规模、强者数量接近成为联盟正式成员的基准线了，而那些超过五万人口规模的准正式成员更是出现了超过百个。”
  “与其让他们在荒野与临近的其他联盟正式成员抢夺资源，彼此互相拖累，倒不如以同意他们加入联盟的资格让他们举族迁徙到精灵王国南部的平原地带来生存。”
  “这里的土地更加肥沃，资源更加丰富，而且还没有其他强大部族掣肘、影响，只要那些新近崛起的部族首领们胸怀大志，肯定有人会动心的！！”
  “只要迁徙到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荒野部族数量足够多，那么便可以成为抵御精灵反攻的强大助力。”
  “同时我们北境也将获得这些有生力量补充，成为联盟更为强大的阵营力量！！”
  “……”
  尼尔森描绘的蓝图让艾伦有些心动，但是他也清楚这里面的巨大风险，真要是占据精灵王国南部几个省份的广袤土地，那也就意味着跟精灵彻底翻脸，对方如果掉转枪头把所有力量对准自己和北境，那么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强大文明的力量碾压，艾伦心里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
  “咳！！”
  “把最新的情报，还有你们关于这场战争的各种推演汇总成册，然后交给我瞧瞧！！”
  “最好能够详细一些！！”
  自己初来乍到，总不可能凭借尼尔森几句说辞就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心中纷乱的情绪被强行压进脑海深处后，艾伦重新注目对方坚毅的脸庞时，眼神已然变得冷静清明。
  “明白！！”
  尼尔森与几位统领心中微微一暗，不过随即昂首发出高亢的回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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