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蜕变

乱吃奇怪的东西会不会拉肚子呀？

        明秀的思维有些缓慢，她慢悠悠的开始想着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生命之神意念降临的雕像一震，祂开始像震动的手机一样狂震，把明秀都震得一惊，险些脱手甩出去。

        这邪神也太鬼畜了吧！

        随后，明秀发现耳边已经充满了光怪陆离的诡异呓语。

        好像在喊着什么“母亲！”“生长！”“生命！”之类的字眼。

        香香甜甜的味道飘满了房间，让明秀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爸爸浑身颤抖，整个人像磕了药一样，翻着白眼，看上去像是要不行了，他的头上冒出了一簇簇……孢子。

        孢子迅速的生长，变成一簇簇蘑菇。

        好家伙！快速催生蘑菇人？

        七号也正在地上痛苦的抽搐，本来脱落的鳞片又一次隐约要从身上长出来，骨骼在肉眼可见的抽长。

        这……看上去不大对劲。

        沉吟片刻，明秀举起手上的逐渐变得非常烫手的邪神雕像，往桌上狠狠一砸。

        众所周知，遇事不决可以先砸，砸不坏再说。

        雕像发出尖锐的嘶鸣，在被砸了的一瞬间释放出了更猛烈的呓语，周边生物的异变也更加明显，连那几条死鱼都又一次挣扎跳动了起来。

        对于明秀而言，她只感觉好像……更加香了。

        糟糕，忍不住了。

        她只吃一口。

        就一口！

        “嗷呜。”

        邪神的灵性在震怒，祂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遇到这一幕，被召唤降临却遇到如此渎神者，始作俑者只是一团生涩的意识，虽然这团意识裹挟着祂不认识的神性，完全压制住了祂这缕降临的意识。

        不，这丝神性有点熟悉，但祂的记忆实在过于漫长，一时之间无法从记忆的海洋里挖出这丝熟悉。

        而且现实状况也没有给祂思考的时间，因为那奇怪的意识在强行褫夺生吞了一缕祂的灵性以后，竟然没有半点满足的意思。

        祂开始挣扎，祂的愤怒传递出去，让祂一直处于沉睡中的本体都略有所感。

        眼前的意识像条疯狗，贪婪没有止境，吞食着祂的灵性，祂开始放弃挣扎，选择缩入雕像深处。

        明秀迷惘的撮了一口，吸了个空，她沉吟半秒，

        又一次举起了丑丑的雕像，开始暴风雨式狂抡。

        明秀满意了。

        ……

        真的最后一口！

        ……

        等明秀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以后，丑陋的木雕里已经空空荡荡，不，还留了点残渣。

        ‘残渣’还在挣扎着想要逃跑，丝毫不复刚刚降临时候的神明模样。

        明秀像喝多了酒一样晕乎乎的脑子开始思考……难道这什么邪神原来这么菜？

        亏她之前还紧张了一下！

        ……好像是有紧张吧。

        揪起最后的‘残渣’，明秀感觉自己已经饱得不行了，她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小弟。

        周边的异象随着明秀残暴的蚕食逐渐平息，爸爸和七号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我主，是您降临了吗？”

        爸爸颤颤巍巍的问道，头顶的蘑菇混着头发脱落，好端端的美大叔一下子变成了地中海，配上他的神情更加让人想笑了。

        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自从得到了这个木雕以及主的尊名以后，每次召唤虽然都有异象，但没有哪次会激烈到这次一样。

        他甚至感觉……主要把他都杀了。

        他的主被明秀死死揪在手掌心，连噪声污染都放不出来，房间里一片寂静。

        明秀思索片刻，把丑兮兮的雕像放回原地。

        “是我。”

        她淡淡道。

        爸爸欣喜若狂的伏下身体。

        “我主，您竟然真的……真的愿意眷顾您虔诚的信徒，我真是……真是——”

        “闭嘴。”

        爸爸:“……”

        明秀感觉自己有些累，从灵魂深处升起的累，让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找个地儿好好睡上一觉。

        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得做完。

        “你想不想吃了祂？”

        她向一旁在她开口以后就震惊到呆在原地的七号问道，用的意识交流，并没有让爸爸听到。

        ……

        “你想不想吃了祂？”

        祂的声音响起，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疲惫。

        七号几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颤抖。

        他的主，伟大的红月之神，在刚刚几乎手撕了那一直折磨他的邪神。

        而现在，祂手上拿着那邪神的残留，问他要不要吃。

        “我愿意遵循您的一切嘱咐。”

        他温顺的低头，身心臣服于此。

        那团仍在嘶吼着的灵性残留被打进了他的身体里，瞬间，人类无法承受的信息在他的身体里炸开，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身体无意识的抽搐。

        腹中来源自神明的赐福开始发挥作用，变得滚烫到难以忍受，但却最大程度保留了他的神智。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到了灵魂无法承受的地步，恍惚间，七号发现自己的灵魂好似已经飘了出来，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正在以疯狂的速度毁灭，同时，也在新生。

        血肉自骨骼上脱落，新生的血肉迅速生长，肉芽在身躯上摇曳，包裹住了整具晶莹白皙的骷髅，人类的腿部骨骼彻底脱落，转而代之的是一条强健有力的鱼尾。

        漆黑的鳞片迅速生长出，覆盖住整条鱼尾，泛着神秘令人眩晕的光泽，身体中遍布着从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不知何时，七号发现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身体里，他像是从水里出来，整个人身上都是汗水以及血污，虽然身体疲累，但他的精神却从所未有的高涨。

        他真的变成了一条人鱼。

        不是残破的，不是畸形的，而是爸爸耗尽一切，疯狂追寻的那神话生物。

        ——

        眼前血淋淋的小孩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生命之神与红月的力量在他身上碰撞。

        明秀有些后悔，她感觉自己不应该把那团生命之神的残留扔给他，要是把人撑坏了咋整，这可是她唯一的信徒。

        早知道就自己捏着鼻子多吃点得了。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不过好在，她的好大儿还是非常争气的。

        【信徒:七号】

        【天赋:人鱼】

        【作为一条人鱼，他被红月所宠爱，同时他竟然获得了部分生命之树的灵性。】

        看着眼前蜕变成功的漂亮人鱼，明秀感觉自己昏昏欲睡的精神都被调动了起来。

        这可是人鱼诶，活生生的，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呢。

        虽然面容还很稚嫩，甚至比之前看上去还要小一些，但已经初步看出了属于人鱼的美艳。

        以及危险。

        比明秀和当事人更激动的反而是爸爸。

        这个男人自从刚刚就吓傻了，但在看到七号蜕变成功的一刻，他扑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真的得到了生命之神的眷顾，创造出了这神话中的生物，这说明了他的神明是认可他的付出的。

        在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牺牲掉的六个孩子都是值得的，因为阻止而被他亲手杀死的妻子也是值得的，他们的一生都是为了这传说中的生物的出现而做的铺垫。

        他痴迷的抚摸着七号白皙的面孔，抚过他的喉结，光滑紧致的肌肤，最后低头，触碰他的鱼尾鳞片。

        在指尖与鱼尾只差两三厘米时，他突然僵住。

        他迷惘的抬眼看向七号，喉咙里发出濒死的赫赫声。

        七号尖锐的指甲穿过他的喉咙，血液从中疯狂的涌出。

        犹如十三四岁少年的漂亮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杀死了他的父亲。

        爸爸的眼神中至死都是恍惚的痴迷，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只有对于眼前神话生物的痴迷，他混浊的瞳孔里映照出了人鱼美丽的倒影。

        七号惘然的抽出手，尸体轰然落在一旁的地上。

        曾经支配了他所有生命的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杀死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感觉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

        他的身上有武器，有警报，只要一拉响警报，门外的保镖就会冲进来，但他什么都没做，他被这所谓的传说生物迷住了眼。

        如此可笑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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