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chapter27

        死神的圣殿

        死神的圣殿

        教堂埋在浓雾之中。

        佛雷泽是死亡之神，供奉他的神殿华丽又鬼魅。在这今日的浓雾之中，建筑显得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的怪兽，平静的俯瞰着人间。

        自打这座神殿建成以来，法蒂大陆已经过去了五百年的光阴，当年瑞斯国还是独立的王国的时候，外号黑色的骑士欧瑞斯国王便开始举国该信仰死亡之神，当佛雷泽家族日益壮大之后，瑞斯国很天然的成为了他的坚实后盾，直到三百年前的星辰坠落。

        今时，曾经宏伟的教堂也如同失落的王朝一般，他曾经高高在上，曾经令人敬畏，而今，他孤零零的呆在高山中，远处是大海，他只能看着大海，当有风吹过，游荡在石室的幽灵便被唤醒，徘徊在空荡荡的圣殿中，有人说，那些尖锐哀怨的声音，是亡灵们的悲伤夜曲。

        也有人说，亡灵不过是人类的幻想。

        高耸入云的塔尖，充满奇思妙想的雕塑，蕴含着智慧的铭文，爬满藤曼的凄凉石墙。

        瑞文娜牵着缰绳。

        他让亚伯特靠在自己的身后。

        这里是无人哀悼的地方，现在只是好奇者的乐园。

        除了他们。

        瑞文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亚伯特在下着暴风雨的那个夜晚安慰了自己，她开始变得更加信任这个少年，同时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助他解开一些心解。

        虽然可能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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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两个人正走在教堂地下的墓室之中，亚伯特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瑞文娜的手，他们刚刚离开供奉死神的祈祷室。那尊神像早已破败不堪，青苔生长在裂缝间，藤曼缠绕着神像。

        两个人在做完祷告之后来到了地下墓室。

        “那些毒我没有完全研究清楚，只是大概暂时可以抑制住毒性，亚伯特你可不要轻易使用魔法了。”瑞文娜说，她大步走在亚伯特的面前，在火光的照耀下，亚伯特的脸显得很柔和。“你之前在复生之前，身体上也带着毒。”

        “看来我觉得有毒的坏人啦。”他朝着瑞文娜淡淡的一笑，“我会尽量不变成龙型，如果不是有危险我也答应你不使用魔法。”

        “我想他就是有这个打算，你不使用魔法就无法驾驭黑星，你就无法统领整个亡灵军团。”瑞文娜很生气，她想到这次敌人派来的刺客达成了目标就无法平息怒火，他们伤害了亚伯特。亚伯特死而复生原本就不可能比之前强大，现在魔法也磁场也没有之前密集亚伯特使用魔法一次就是在消耗自己一次。现在他中毒了，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无论怎么想这对他都是不小的伤害。

        “日后会有办法的，盖恩集会的人有办法复活我，就一定有法子治好我。”亚伯特安慰道。

        “你可真乐观，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你。”瑞文娜不自觉的说。

        “你刚刚说你喜欢我是不是。”亚伯特这次出门没有使用魔法伪装，他石榴石一般的瞳孔散发着窃喜。

        “我，我可没有，我说我喜欢这样的你。”瑞文娜摇摇头，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很烫，好像刚刚喝了一碗姜汤。“我们是处于身份相爱的。”

        “可你就是喜欢我，为什么从来不说出口。”亚伯特在瑞文娜准备甩开自己的手之前用力的握紧了她。“必须说实话。”

        瑞文娜停下脚步，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棕色的靴子上沾着泥。

        “我说过的白痴。”瑞文娜懒得理会对方。但转念一想，她知道对方是紧张。内疚和害怕。

        “我对于感情的事情一直没有自信，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是出于爱我。我的意思是，之前”

        “我不会背叛你。亚伯特死也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等着对方的反应。

        亚伯特看着瑞文娜，然后侧过脸去，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

        “我感到开心就笑了嘛。”亚伯特丝毫不加掩饰，他明目张胆的大笑。

        瑞文娜看着地下墓室里面成千上万的尸骨，这里是教堂存放历代信徒的神殿，这里的尸骨堆砌在墙壁上。

        大概他们会觉得亚伯特这人很奇怪。

        “你见过死亡之神吗？”亚伯特道。

        “当然没有。”瑞文娜回答脸上丝毫没有被他的强行转移话题震撼到，“我当然不会见到死神，不然我就死了。”

        “我见过他们的墓地。”亚伯特说。“他抱着他的爱人。”

        “在尸骨之下谈论爱情也的确很浪漫。”瑞文娜笑了。亚伯特开始会越来越好，瑞文娜在心里面嘀咕着。

        “我是佛雷泽家族的人，我是死亡之神的后代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谈论这些呢？”亚伯特道。

        瑞文娜觉得也是，任由他去吧。

        “那么你不问过去的细节的原因也可以告诉我了吧，未婚妻。”亚伯特突然变了一张脸，他故作严肃。“你现在都不好奇，问我过去的事情。”

        “我可不要让你不开心。”瑞文娜说的是实话。她怕勾起亚伯特不好的回忆。

        “你是说，我姐姐黛娜佛雷泽的婚礼对吗？那的确是铁血和激进带来的结果，我的叔叔和我的姐姐都死在这里。”亚伯特淡淡的说，“我知道你的用意，我清楚未来也可能发生同样的悲剧。”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亚伯特，我对未来存疑却相信可以成功，我今天是要你告诉自己最爱的亲人，你会得到幸福。黛娜佛雷泽的死亡不是因为你不够强大。”瑞文娜说道。

        亚伯特看着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陌生。

        他看上去很冷静或者说冷静到没有情绪。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变得精神不正常。”亚伯特靠近瑞文娜，他的唇靠近瑞文娜的唇。“史书上有一些事情描述的是正确的，我杀了很多的人，其中我猜一定有无辜的人，是啊，就和被人无端踩死的蚂蚁一样。”

        “我，知道的。你开始修习黑魔法秘术，还有因为亲人的死/亡还有我的死/亡而自责自己不够强大。所以，你才在最后变得，变得极端，就和一个，一个”

        “变得和一个暴君一样。”说着亚伯特的脸浮上一丝阴霾，“你喜欢吗？为你杀人的暴君。”

        “杀戮不会带来和平，残酷的战争也不会快速的带来幸福。”瑞文娜感觉有一阵寒风吹到她的脖子上。“你就像个孩子一样。用威胁掩饰恐惧。”

        “瑞文娜我喜欢你的天真，和过去一样。”

        “我不天真，亚伯特，我从来就不天真，实际上我”

        瑞文娜闭着眼睛，她以为对方要亲吻自己，这一瞬间，她觉得脑子很乱。

        就在她准备回应的时候，亚伯特却转身离开了。

        瑞文娜等了几秒，才睁开眼睛。

        结果亚伯特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我们不是要去看我姐姐吗？她死后的确是埋葬在这里，去告诉她我们会成功也不懒，毕竟她有时就和我母亲一样。你说的对，这种心理安慰和自我鼓励很有意义。”

        “嗯嗯。”瑞文娜点点头，然后脸红了一阵，她迈着步子跟了上去。想起几秒钟前的心理活动，又忍不住踢了亚伯特一脚。

        “佛雷泽家族的公主，黛娜佛雷泽，法蒂大陆著名的女人，聪明有军事天赋，坚强又果敢，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她会是女王，她是我的姐姐，也像我的母亲，她死了，因为那些叛徒，因为那些反对改革的无耻的贵族。”亚伯特企图拉着瑞文娜的手，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说给人听。“还因为我的愚蠢和命运的无情。”

        瑞文娜默默的跟着他，也任由他自言自语，他知道这种感觉，瑞文娜觉得自己明白。

        那是面对命运的无力感。

        黛娜佛雷泽。

        在和当时的瑞斯国王举行婚礼的时候被一个疯狂的刺客当着众人的面，刺死在这座她举行婚礼的教堂里面。

        当时场面根据史料记载十分发混乱和残忍。

        亚伯特的叔父也是死在这次黑暗婚礼中。

        这不是亚伯特第一次的受到打击了。

        “我说你很勇敢，你坚持自己看法，是的，亚伯特，我也觉得时代应该变了，贵族制度终有一天会消失，在此之前，在人人平等来临之前，我们先解放奴隶，追求性别平等，去让这个世界更加的公平一点。”瑞文娜说着，她的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

        亚伯特的手很冰冷，她之前以为这会是热的，可是并不是。

        “你要是明白我对自己做了什么你就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勇敢的人了，我被死亡诅咒，瑞文娜，这是我应得的教训。”

        “亚伯特，我什么也不明白。除非时间让我更加了解你。”

        “就让这一切交给时间吧。”亚伯特从地上抱起一颗头颅。

        “死亡，死亡。”他念叨着，“你知道死亡不是停止而是开始。”

        “我去杀戮，你去救赎。”他说着，“瑞文娜，我爱你。”

        瑞文娜只是静静的看着亚伯特，然后亲亲的吻了一下他的唇，“放松下来，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家人了，现在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

        黛娜佛雷泽的坟墓很小，她是被埋葬在信徒的公共墓地的。

        瑞文娜将头上戴着的冰原玫瑰放在巨大的墓室中，她的尸体烧成了灰烬，放置在小小的龛中。

        “当时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脸姐姐的尸骨都无法带回。是一个曾经受我照顾的家族帮我安置的，不然毒蛇家族的人会拿我姐姐当实验品就和我叔叔一样。”

        亚伯特蹲在地上。

        看着骨灰和头骨。

        瑞文娜闭上眼睛，开始念悼词。

        过了一会亚伯特开口，“你在说什么？”

        “答应你姐姐照顾你。”瑞文娜伸出手，“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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