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飞车火海

司机听了他的，猛打方向盘换了方向。

        我身体差点被甩的撞上车门，坐稳了急切地问：“为什么往东？”

        白柯没理我，又拿出手机，不知道打给了谁，厉声道：“等孙成刚回去，马上给我押起来！现在别打草惊蛇，知道么？”

        对方也不问缘由，对他绝对服从，当即答道：“是！”

        他又说：“你通知孙成刚之外的所有人，开车往淮海路东。”

        “是。”

        等他挂断，才颓然坐在车椅上，闭着眼哑声说：“你好好想想，环海路周边几个出口都是什么地势？”

        淮海路是本市最边界的一条路了，往西去要上高速，过了收费站就是国道；往北是市中心；往南是海边，那里还有厉墨北投资的一个别墅区；往东……往东是山，越走越多的盘山道，只容一辆车通过，那边还大多是山上观光的车路过，路况不好，监控设施更是年久失修，和没有一个样……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明白了。

        刚刚白柯接到电话，那人说往西，这是个大大的破绽。

        西边高速国道，摄像头满路都是，而且大路宽阔，最不适合动手杀人了。相反的，往东的盘山道，随便开猛点儿，就能把厉墨北的车挤下山崖。

        那个撒谎的人，故意说往西，就是让我们南辕北辙，离厉墨北越来越远。

        这些事不复杂，被人一提点，想想也就明白。可是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刻，我都六神无主了，白柯还能镇定地分析这些，并且马上做出部署，这才是真正见过大风浪的。

        车开得几乎是风驰电掣了，外面的街景都模糊成一片。我心快跳出来了，却还觉得不够快。

        越往东开，山路崎岖，颠簸不堪。盘山道像条蛇，缠着山体盘旋向上。我们在山脚，已经看到两三辆车飞速开上去了，是白柯的人。

        山脚下有观光者们住的宾馆，白柯看我两眼，说道：“你在这里下车，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下去！”我抓紧了车座椅背，生怕他拎我下去。

        “等会儿肯定有危险场面，你现在是个孕妇。”白柯语重心长。

        孕妇……

        我下意识抚摸自己的小腹，这么颠簸又这么快的车速，平时早吐的天昏地暗了。可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有对厉墨北的担心。

        眼眶发热，我哽咽着自言自语：“宝宝今天好乖，知道妈妈要去救爸爸，所以不再折腾妈妈了，让妈妈保持体力是不是？”

        “何欢……”

        白柯看我这样，嗔怪地叫我一声，我坚决地说：“如果真的有生死的危险，我和孩子会陪着他一起的。”我深深看了白柯一眼，“要真是那样，请你、请你告诉小敏，一定帮我照顾好云宝。”

        “你别胡说了！”他蹙眉，“小小年纪，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他拿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带我上山，又没好气地问一句，“不是说了要和他离婚？”

        我垂着头，“离婚是一回事，希望他能好好活着是另外一回事。”

        白柯终于不说话了。

        盘山道又窄又陡，路面还坑洼不平。路上我看到两边的围栏多出损坏，每看到一处就是一次惊心。

        飞速冲了几分钟，已经追上了白柯的人，在较宽的地方并排走着，同时车上的人喊：“他们就在前面了，不远了！”

        山里空旷，声音传出好远，我头探出车窗，扬声问：“你看到厉墨北了吗？他有没有事？”

        我们的车已经超过他们，车里人朝我喊：“路上好几辆车挤撞厉先生的车，不过我们解决掉几辆。现在追着他咬的，只剩下一辆了。”

        抬头望了望隐没在林间的公路，虽然只有一辆，也足以让我胆战心惊。

        “别太担心了，那家伙身手不错，不至于一辆车也拼不过。”

        白柯斜睨我一眼，不冷不热安抚了一句。

        我却无法安心，身手再好，也经不住在这样的路上和一个亡命徒飙车。

        见我实在不安，白柯又吩咐了一句：“再开快点儿。”

        车窗半开，耳边是呼啸的撕裂空气的尖锐风声，我直勾勾盯着黑黢黢的前方，终于，车灯照亮的前方视野里，出现两辆互相碰撞追逐的车子。

        一辆是黑色的，一辆很熟悉，正是厉墨北的迈巴赫。

        迈巴赫开的简直像飞碟一样，左左右右压制着黑色道奇，跑在前方。道奇每到惊险路段，就故意挤撞迈巴赫，高速之下车身碰撞摩擦，在夜色里闪出一串串火花。

        我看得揪心，可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焦急地哀求白柯：“你帮帮他呀，解决掉这辆车！”

        他看我一眼，“怎么解决？让我也去撞它？”

        “对！撞它下山，它要追上墨北了！”

        白柯哼了一声，指给我看，“你仔细看着，前面……前面弯道，厉墨北漂移的多漂亮，显然比这个蠢货技术好。真想甩开他，早就甩开了，用不着我们帮忙。”

        我看不懂，只觉得惊险万分，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说，墨北故意的？”

        白柯“嗯”了一句。

        “他为什么要这样？”

        “大概是为了摸清对方的底子。”

        “可是……那几辆卡车，你不是找人在查了吗？总有突破口，何必用命……”正说着，他们又撞了一下，厉墨北的车险些掉下去，我魂都吓丢了一半。

        白柯却很淡定，只是在后方跟着，向我解释：“这样的暗杀，一般都是自杀式袭击。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很难撬开嘴巴。一旦事情败露，马上就会自己了结了自己，什么有用的也问不出来的。”

        “那……这样故意引着他跑，就能让他们开口了？”

        “这个……”

        白柯还没说什么，前方到了一处窄窄的山口。借着车灯的光，我看到一旁护栏十分结实，另一旁是陡峭的山壁。

        这地方不是杀人的好地方，可是厉墨北的车骤然向路中央一横，吱的一声，挡住了只容一辆车通过的去路。

        白柯的粗吼在耳边响起，司机急速刹车，我们堪堪停在十米开外。

        厉墨北的车被追上来的道奇结结实实撞翻，向前滚了两下，滋啦滋啦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渗人，汽油味儿涌入我的鼻孔。

        要炸了！

        要炸了！

        这可怕的念头炸的我脑仁发疼，想到厉墨北还在车里，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踢打着推开了白柯，跌跌撞撞下车来，不要命似的朝着他的方向奔去。

        夜色被火光照亮，白柯紧追上来，我犹如神助，死命甩脱了他的拖拽。双脚踏风一样跑的飞快，大喊着“墨北”，冲向爆炸引燃的熊熊火海。

        “墨北！”

        “墨北——”

        我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山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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