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尸首

　　小九明白他的顾虑：“停药不是不行，反正令郎还年轻，慢慢调节即可。”
　　闻言，李大郎松了口气，心里头安了不少。
　　他道谢说：“多谢大夫，我会设法弄些东西回来给他补补身子的。”
　　李大宝也跟着说了句谢，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瞧他们，不过也不再像昨天那般充满敌意。
　　小九觉得有些古怪，这父子俩的态度转变得未免也太快，李大郎还拿出为数不多的茶叶给他们沏茶。
　　不过她仍是未多想，估摸着是她几次上门看诊感动了他们父子。
　　就是他们这转变得太快，让她有些不适应。
　　秦乘风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此事古怪，两人昨日还很抵触，怎么过了一夜就态度大变。
　　他委实不能理解。
　　李大宝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不免有些心慌，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他心怀愧疚，但又不敢把实情说出来，一旦说出，那就意味着，他得去坐牢，甚至是没命，还会连累他爹。
　　“昨晚没有再吐了吧？”
　　听见小九询问，见自家儿子走神没有反应，李大郎连忙点头：“没有，昨晚我一直守着他，大宝昨晚睡得很香，多谢大夫。”
　　一想到自家连累人家师父坐牢，李大郎心情又开始沉重，但表面还得维持镇定。
　　小九见他神色有些暗淡，便说：“你儿子的病会好，不过还是得好好调节。”
　　说着，她看了一眼一直低垂着脑袋的李大宝。
　　李大宝感受到视线，头垂得更低了。
　　“他这是不好意思，昨天我们父子俩的态度都不怎么好，小大夫你却不计前嫌，一直帮我儿治病。”李大郎语气里满是愧疚。
　　看来他是真的醒悟了。
　　小九没再多说，只道：“我带来了些糕点，还有几尾鱼，你等下炖一锅鱼汤给你儿子好好补补，先把身子养起来再说。”
　　闻言，李大郎眼眶瞬间泛红，这小姑娘真如下凡的菩萨一般。
　　他忙要下跪感谢，却被秦乘风拦住：“这时候就不必这么多虚礼了，以后可别再凶巴巴地对小九，不然我不会客气。”
　　这算是警告。
　　“绝对不会，我们感谢小大夫还来不及呢！”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儿子送到县衙去。
　　见此刻他们愿意多说几句了，小九便把心中的疑问趁此机会问了出来：“我听说你不识字，更不会写，那你是怎么跟县衙告状的，莫非是口诉？”
　　“那倒不是。”
　　如今关系缓和，李大郎心中芥蒂已消，便将自己同乡帮忙写诉状的事道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不论别的，我那同乡是好心的，他得知我不识字后，就亲自帮我写了诉状，还叫我回家等消息。对了，我这同乡也是个能干的，他如今在县衙那边做事。”
　　县衙？
　　小九同秦乘风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此事蹊跷。
　　再打听到这同乡便是县衙主薄后，小九愈发觉得古怪。
　　沉默片刻，她轻咳一声，试探性地说：“既然他是主薄，那他跟县太爷熟悉，你应当托他将你妻子的尸首要回，这天气可是一天比一天热，我也想找找线索。”
　　李大郎神色一变，他当然想把孩子他娘领回来安葬，但听闻这小大夫想要寻查线索，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他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小九便以为他是不忍自己妻子被剖，也能理解，便不再多说。
　　“那你赶紧收拾下，去给你儿子炖鱼汤吧，我们也得走了。”
　　说罢，就起身离开。
　　李大郎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再次陷入沉思。
　　见状，李大宝忍不住说：“要不爹，我到县衙去自首吧，我虽然怕死，但总好过冤枉别人，是我对不住娘，都怪我糊涂，我要是不擅自做主，娘她就不会没命了。”
　　说着他掩面痛哭起来。
　　“行了，别胡说，什么自首不自首的，你要是死了，你让爹怎么活，我就你一个孩子。你娘如今没了，你要是再没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李大郎眼眶也红了起来，他一把将儿子搂住：“什么都别说了，听爹的，先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再说，事情总会解决的。”
　　说到这，他是心酸又无奈，心里头好像堵着一块巨石。
　　也幸亏有了马家那位小姑娘，不然他儿子怕是也没了，他如今是后悔加愧疚，心里也不好受。
　　另一边，小九他们离开李家门没多久，秦乘风便道出心中所想。
　　他沉声道：“小九，我觉得此时过于蹊跷，照理说，这尸首已经在县衙停放快一月了，县衙那边的仵作那是早已剖开验查过，他们作为家属必定知晓。”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眼下他们不肯多说，我们也没法子。”
　　小九知道他既然开口这么讲，那就说明他早已安排人手盯着李家，她心里稍安，还是他办事稳妥。
　　此事肯定不简单，她师父必定是被栽赃陷害的。
　　“那你的人有没有查出别的什么？”
　　秦乘风缓缓摇头：“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县衙主薄是李大郎的同乡，之前我们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来，要不是李大郎今日亲口说出，我还不知。”
　　这也算是隐藏的一个线索。
　　小九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线索，我们得去好好查查，我就觉得古怪，既是同乡，那应当不必避嫌，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为了师父，她决定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经过一番查证，这同乡自打来京后，也就写诉状那回来过李家，平日里似乎没有任何交集，仿佛是凭空出现。
　　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说明对方在避嫌，而且避得有些过了头，怕是有什么事想刻意隐瞒。”
　　说到这，秦乘风有些头疼，这些人为什么都喜欢用卑劣的手段折腾别人，就不能光明正大一些么。
　　小九也有点气愤，那尸首在县衙停了这么久，就算花样再多，也该把事情查出来了，为何还一直扣在那里，莫非关键线索就在尸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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