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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爬墙十六天


次日景纾茵再次登临季府大门,门前侍卫见着是她,也不通传,很自然地打开门侧身将她迎入,让她心里都默默吃了一惊。

        不过能从正门进出的感觉,真的比偷鸡摸狗地翻墙好多了。

        才进门没几步,从宜芝堂出来的一名面生的婢女见了她,转身就往回跑,面色仓皇,像是见了鬼一样。季菱此刻方用完早膳,打算来宜芝堂拜见公主,正巧碰上杵在宜芝堂门口的景纾茵,便打了个招呼。

        “那是宣华公主的婢女,如今阿兄受陛下之命担任公主老师,为方便时时教诲,便把公主送来季府。公主千金之躯光临季府,自然须得住最好的地方,故而请公主在宜芝堂先安置了。”季菱看着宜芝堂的方向,“我本想昨日黄昏便去拜访公主,不过听仆从们说公主这边似乎有些状况,不是很方便见客,便只好今早来了。”

        “昨夜宜芝堂似乎很是闹腾,公主来时带的东西不少,但不知怎的,昨晚在宫门下钥前连夜遣返宫人,还将爱宠鹦鹉也一并送回宫中,身边只留两个贴身宫女伺候。当真是奇怪。”

        “嗯……”景纾茵歪了歪脑袋,思虑片刻,“或许是被季大人克勤克俭的生活态度所折服,深觉自己过去娇生惯养的奢靡生活实在腐朽不堪,一时间想通了也说不定呢?”

        “真的吗?”季菱有些半信半疑。

        景纾茵自己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公主把那鸟送回宫倒也情理之中,怎么把伺候驾车、洒扫、膳食、沐浴、焚香、洗衣、挽发和上妆的宫人们都打发回去了呢?”

        嘟嘟这饿鬼一般的目光,想来也不是寻常家禽能受得住的,但遣返宫中仆从……

        “季府虽为陛下御赐之宅,但也毕竟只是臣下府邸,比不得宫中殿室恢宏宽阔,这么多号人……宜芝堂哪里容得下。”抱剑跟在季菱身后抱剑的侍卫“林堇”睨了眼景纾茵,满眼都是’连这都不晓得’的嫌弃。

        这会功夫,方才见到景纾茵的宫婢又不情不愿出来,似嗔似恼地瞪了景纾茵一眼,只宣了季菱一人进去。

        景纾茵懒得跟景凌昀在宜芝堂门口大眼瞪小眼,自顾自往东莱苑去了,本就只是路过宜芝堂,她才懒得跟那娇公主一般见识。

        今天还有那么多活要干呢!

        她一路哼着小曲走到季暄书房前,看着半掩着的门差点就习惯性地破门而入,顿了顿还是扣了扣门。

        “门没锁,进就是。”季暄回道。

        季暄没抬头,自顾提笔默书,直到门口传来一声突兀又沉闷,一听就很实在的一声“咚”。

        景纾茵本已暗自斟酌好了的开场白,还没用上,脚下一绊,便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咳咳……”她起身拍了拍袖摆上沾染的灰掩饰尴尬,“季大人家的门槛可真是高,寻常人倒还踏不进……”

        “是你?你怎么——”季暄拿笔的手一顿,桌上便多了一滴墨,好在没染脏刚写完的书卷上。

        “怎么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景纾茵没来由地心口一堵,“宣华公主好好在宜芝堂与菱姐姐叙话呢,再说人家是公主,哪有功夫纡尊降贵来你这的道理?”

        “那敢问景小姐,此番纡尊降贵来在下处,是为何呢?”季暄搁下笔,敛了袖摆,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

        她被噎得一时语塞,好像她又怎么对他图谋不轨似的。

        不对,怎么就又了!

        她明明是来处理昨天没处理完的烂摊子的!她是来干正经事的!谁有功夫跟他多闲扯?

        景纾茵转身背对着他的视线,只顾将昨天堆放在圆椅雕花桌上的书卷整理好,“昨日尚未完全理完,只归置了倒在地上的那些旧典,还有些被泥污了的书籍没处理好。我这人最讨厌半途而废,既然嘟嘟给季大人添了麻烦,我这个作为主人的就必须要替他把屁股彻底擦干净了才是。”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季暄欣然看着她,“此言当真?”

        “我景纾茵向来一言九鼎!”

        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季暄起身朝她走来,春日阳光透过室门撒在景纾茵身上并不炎热,但偏偏她瞧见季暄朗朗星目中映着的,散发着暖亮光晕的女子,心头险些漏掉一拍,连说话都缺了几分底气,不自禁向后退了几步,鞋跟都磕到了身后书架。

        “你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她像只被逼到角落里的兔子,故作凶恶得瞪着眼前人。

        “你躲什么?又没做亏心事。”季暄低头将她三分局促尽收眼底,眼底弥漫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看她这般急着挥舞爪牙,季暄一时念起,伸手作势拦住她的去路。

        景纾茵心中警铃大作,满脑子循环危险危险危险。季暄竟然是这种人?!

        电光火石之间,她闭着眼已经想好了怎么把人这样那样,再过肩摔按在地上。

        “嗯?闭眼作甚?”季暄有些疑惑,“若真心想要帮忙,你可以帮着我誊抄几本残卷。这本有些地方磨得厉害,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可以来问我。”

        季暄从她身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旧卷册,直接塞进她手里,便转身坐回原位提笔继续了,只留景纾茵和手中这本模糊写着“宗晟本纪”的书册面面相觑。

        景纾茵咬着牙走了过去,取了纸笔摊开册子,拿笔狠狠蘸满了一毛笔的墨,连着季暄的砚台一起端了走。

        然后,第一个字就不会写。

        屁颠屁颠又带着砚台转了回来。

        「懿德宗盛明晟睿武皇帝讳琤,起于广陵兴于郢。」

        “懿”这个字笔画多,加上方才景纾茵报复性地蘸了满满一笔的墨,便是拿着笔什么都不做也会滴墨,眼下这个字已经糊得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只剩黑乎乎一团墨渍,在洁白的新纸上仿佛一颗干透了抠不下来的老鼠屎。

        季暄叹了口气,绕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手中笔换上自己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一个端正严谨的“懿”字。

        好看地就如同这个字的本意。

        “好是懿德,柔嘉维则。说的是一个人追求美好的品德,温和良善而同时具备原则,”季暄边写边对怀中人说,“懿是个很贵重的字,少有人的品行能承得起。宗晟帝是西楚开国之君,立不世之功而传千秋之业,但却又能不骄矜自傲,深恤民情,体察民心,自是当得起这个懿字。”

        景纾茵点点头,手还被捏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盯着纸张久了她都快不认识这个字了。

        算了,本来也不认识。

        听来听去只知道是个极好的字,好到可以贴切形容季暄这副别具迷惑性的皮囊,至于是不是表里如一……

        反正她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机会,扒下季暄的衣服仔细瞧过。不过按照他这个细腰,八成是个瘦弱白斩鸡的身段。

        可不是谁都像景凌昀那种走路都地动山摇的莽夫一样,像季暄这种腰细腿长一看就方便推倒的——

        “有什么问题吗?”季暄看她盯着眼前的字想得入神,以为自己边说边带着她的手写太快,以至于自己说完了她都还没听懂,“这句话是介绍我们西楚开国之君宗晟帝,他名琤,在广陵起兵而在郢都成事兴起,成为一方霸主。”

        “这本《宗晟本纪》记录的是宗晟帝一朝的旧事,讲的是我们西楚兴国之史,宗晟帝到如今已有两代君位承继,先帝一朝历时不久,便将西楚交于陛下,匆匆驾鹤而去。”

        季暄看着这泛黄书页,突然想起了什么,“其实这本《宗晟本纪》你若是读得仔细些,说不定还能找到关于景将军的只言片语。二十多年前的景将军锋芒无二,东征之役一战成名,书中亦有彼时情况记录在册。”

        “老爹?”景纾茵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一时间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挺直了背,提着笔如拿着自己怨种老爹的长缨枪一般用力,誊录史册的速度也一点点步入正轨。

        完全没感受到书房窗外,正死死扒拉着窗棂的宣华公主射来的两道核善目光。

        宣华公主见过季菱后,便来了季暄书房,本想着第一日向这位少傅大人求教,早早来说不定还能留个好印象,谁成想——

        看看,看看她都看到了些什么?!

        她皇兄明明说季少傅并无心上人的!

        骗子!

        到底是皇兄骗她?还是季少傅骗了皇兄?

        那什么景大小姐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昨天才差点折腾没了她心爱的鹦鹉!今天还来?这是给她下马威吗?为什么季少傅还这么纵容她?!还那么……都快贴一块了都!

        念薇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牙一咬转身就往外跑,连带着身边的宫女都拦不住,只好跟在念薇身后一道出府。

        来季府也就这点好,比宫里门禁森严,上街找乐子可方便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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