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半个“古人”

“姨娘，我刚才去找老爷要了个亲卫的差事做。”

        丁姨娘立马放下茶盏，拉着江宣手腕，一脸心疼，“我的儿，你才多大，侯府家大业大，也不缺我们这口吃的，哪里要你这么小小年纪就出去辛苦做事。何不再松快两年，过两年等侯爷安排就是了。”

        丁姨娘出身苦，不识字，见识短，能当上姨娘除了靠一张脸，大概还有侯夫人看她不聪明的缘故。

        江宣压低声音，开始给姨娘做思想工作，“姨娘，老侯爷五十岁上没的。”

        老侯爷指的是江兴德父亲，上一代江夏侯。

        丁姨娘一脸懵。

        江宣再直接点，“老爷今年四十五了。”

        丁姨娘又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掰手指算了下，还真是，大惊，“他怎么突然就……”这么老了！！！

        “所以我想着还是趁早找老爷要个差事做，再靠着府里的关系多往上升，还是自己当官更牢靠。毕竟亲爹当家跟以后大哥当家总是不一样的。”

        最后一句话彻底打动了丁姨娘，这种事小时候她在村里见得不少，爹养儿子天经地义，大哥就真看良心了，“我的儿，还是你有远见。你跟着侯爷可要好好当差。”

        “姨娘放心，我省得。这事暂时别往外说，等我进了虎贲卫大营才算定准。”

        丁姨娘点头。

        “贴身丫鬟也别说。身契都不在姨娘这，家里老子娘兄弟姐妹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丁姨娘本来还挺信任自己大丫鬟的，听江宣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犯嘀咕，的确不能保证就一心一意向着自己。

        江宣倒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之前丁姨娘有点培养贴身丫鬟以后给他当通房的苗头，这还是算了吧。

        嫡庶有别不是一句空话，世情如此，谈不上对连影都还没的未来妻子有多爱重，江宣主要是舍不得以后自己的儿女一出生就矮人一头。

        有些人生孩子是按部就班，到年纪了就生，怎么养没想过，更甚者纯粹为了所谓香火。

        但江宣不是。

        这个问题，他上辈子单身久，有时间和机会仔细思考过，他如果要孩子，必定只是想要孩子本身，好看、听话、聪明与否都不强求，健康就好。他们以后要不要结婚生子也不强求，能照顾好自己就行。

        上辈子还没来得及，这辈子江宣准备入乡随俗，到了年纪就乖乖议亲、结婚。

        本朝人一般十八、九成亲，这还是开国太zu推广的《子嗣书》的功劳，书里众多名医背书，从各个角度，特别是子嗣角度，阐述过早婚嫁的弊端，古人重血脉传承，这才导致主流婚嫁时间从十四五六往后挪到了十八、九，内宅不乱的家里也不会过早给儿子塞暖床丫鬟。

        江宣今年十六，算起来也没几年了，有什么打算要趁早。

        想到开国太zu，江宣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琉璃窗，井字纹的窗棂格里镶嵌着一块块规整通透的浅绿色琉璃，表面带简单花纹。

        说是琉璃，在江宣看来，应该就是现代的玻璃，用石英砂烧出来的那种。

        这玻璃的烧制方法掌握在皇家手里，也是当年太zu搞出来的。

        大周开国近百年了，现在全国各地都有皇家开办的琉璃工坊，一般品质的琉璃价钱已经降下来了，有点家底的人家都装得起一两扇琉璃窗。

        侯府自然更不用提，大多数院子里都用上了，当然品质不一。要不是如此，以江宣跟丁姨娘的地位也用不上琉璃窗。

        除了《子嗣书》、玻璃，太zu还搞出了其他各种“发明创造”，包括但不限于肥皂、香水、精油、奶粉、白糖、蒸馏酒、羊毛衫、蜂窝煤等，还开海贸、引良种、搞火药、造枪支大炮、推行晒盐法、推广种牛痘灭天花等，古代穿越小说里常见的套路基本他全干了。

        总之，开国太zu就是个大写的穿越龙傲天，要么魂穿，要么胎穿，要么是反夺舍了穿越者的土著天命之子。

        江宣能穿过来，别人凭什么不能，而且还穿得比他更早。

        前面有个穿越者开国皇帝，好处是有他打下的坚实基础，现在的大周物阜民丰，国库充盈，雄踞一方，万国来邦，说一声当世最强国不为过。

        在古代，乱世人命不如狗，盛世人才能活得比较像个人。

        不方便的地方也有，发家致富更难了，还得注意点别太“超前”、太“与众不同”，以防太zu留下了一些后手专门对付后世穿越者。

        好在江宣这辈子是胎穿，从一张白纸长到了十六岁，土生土长的“古人”，恢复了前世记忆也只是两辈子记忆相融合，还是小半个“古人”，入乡随俗还是没问题的。

        丁姨娘把身边人家里人的去处、各自可能是谁的人全想了一遍，越想脑子越绕，最后决定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吧，又起身说要叫柳婆子进来一起合计给江宣收拾包袱。

        江宣拦下她，表示自己心里有数，待会回去让金玉收拾下就行。

        丁姨娘不赞同，“你能收拾出个什么来。”

        “老爷就在那呢，真缺什么，直接找他要就是了，有来有往才能处出父子感情。”

        丁姨娘被说服了，“我再给你拿点银钱带上，以后就要跟着侯爷当差了，兜里哪能没钱。”

        “我那还有零花钱，够花了。且不说营里有军饷，实在不凑手了，找老爷要就是。”

        其他儿子拿着好处吃香喝辣当孝子，你不拿好处吃糠咽菜也是必须要当孝子的，要尽的孝道不会少一分。义务不少，福利能拿就拿吧，不然实在有点亏心。

        幼时经历原因，非常喜欢攒钱的丁姨娘深觉有理。

        最后丁姨娘还是合计着，给江宣装了一匣子耐放的点心带去虎贲卫大营，之后又拉着江宣去她设的小神龛前上香，诚心诚意祈求老天保佑侯爷长命百岁，千万别死的太早。

        丁姨娘没什么坚定的信仰，拜神一向“按需”来，所以她西次间最北面靠墙的神龛摆了三个，左边佛龛，中间神龛，右边道龛，每个龛里错落有致放了好几个她曾经需求过的木头神、道、佛像。

        虽然太zu搞出了很多“发明创造”，极大提高了生活水平跟生产力水平，但没搞破除封建迷信之类的活动，大周民间主流观点还是会讲讲神道佛，烧香拜神、自设神龛都算是常见活动。

        江宣因为投胎穿越缘故，对此也持保留意见——不知道当年太zu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倒是正好方便了他金手指伸展。

        江宣跟着丁姨娘给三个神龛上香，心里倒是没求什么，健康、长寿有金手指，功名、富贵有他自己。

        上完香，母子俩又亲亲热热说了会话，江宣找机会给丁姨娘再甩了两个小金后，拿上点心回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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