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干得好！

上午最后一次操练并没有练足三刻钟，两刻就结束了，旁边几个方阵有更早收队，也有还在练的，这看的是各自排到的吃饭的时间点。

        赵海领着一群人溜溜达达往伙房走，路上骂着后面十几个兵油子敢掉队待会就别吃了，再不时跟江宣勾肩搭背一下，态度亲切又不过分谄媚，一切拿捏得刚刚好。

        江宣就喜欢跟聪明人相处，舒服！

        等到伙房后，差不多正好轮到他们营吃饭。

        午饭是红薯大米饭，水煮包心菜，韭菜煮鸡蛋——大锅菜不配说炒，每人整整一大海碗。

        饭里掺了大米，还是干饭，菜里不缺豆油，鸡蛋算是荤腥，跟侯府没得比，但在大周已经是有点余钱的人家才舍得天天吃的了。

        操练一上午，所有人埋头猛吃，江宣也一般无二。

        肌肉纤维修复需要足够的碳水、脂肪、蛋白质摄入，江宣是直接靠万能金手指恢复，所以摄入营养不够合理也仍然锻炼效果拉满，就是食量日渐提升，毕竟金手指直接消耗的是身体能量，身体能量自然靠吃喝来。

        海碗是那种两个手掌大的粗陶大碗，江宣迅速干完一整碗，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回江兴德军帐去了，等下午到点再去老地方跟他们汇合。

        旁边几个兵油子看着江宣干净的海碗又互相对了对眼神，“没想到侯府少爷也咽得下粗粮。”

        “吃的还真不老少。”

        “难怪身板不大，俯卧撑倒能做不少。”

        赵海拍了拍桌子，几个人立刻闭嘴低头专心扫尾。

        上、下午操练之间有一个时辰时间修整，江宣上午记招式记得头晕，准备睡个午觉缓缓大脑，让楼梯口站岗的小李半个时辰后叫他，并着重加了一句，“大李回来要是阻拦，告诉他等着去将军面前分说吧。”

        大李昨天出营办差，今天中午差不多该回了，防患于未然，你不能跟蠢货计较脑回路——大李要是真聪明，就不会被后来的赵全跑到前面去了。

        “好。江亲卫放心。”小李精神抖擞得应下。

        江宣拍拍他肩膀回屋了，还是那句话，有时让人办事不是麻烦，是给人表现的机会。

        作为江兴德亲儿子，他在亲卫里的地位也是有点超然的，要去支使二楼的人那是他脸太大，但让一楼的帮点小忙，人家自然乐意借机跟他打好关系——脑子不清醒的蠢货大李除外。

        午正三刻（12:45），大李回营向王五交接了差事，回了楼下站岗，小声问小李，“我不在这两天，营里有没有什么事？”

        小李说了早上江宣跟夏山的事。

        大李阴阳怪气，“大少爷就是脾气大，想不鸟将军面前的红人就不鸟。这有的人啊，就是会投胎。”

        小李目不斜视，当没听到。

        见小李这谨小慎微的样子，大李意味深长又带点微妙优越感地笑，“你不懂侯府里的门道……”什么四少爷，他算哪个牌面上的人。

        转眼未初（13:00），小李去敲门叫江宣。

        大李身体比脑子快，一把拦住小李，压低声音，“你干嘛？”

        “江亲卫午睡，让我到点叫他。”

        大李眼珠子开始乱动。

        小李平静复述，“江亲卫原话说，‘大李回来要是阻拦，告诉他等着去将军面前分说吧’。”

        大李气急败坏撒开小李胳膊，脸上变颜变色，真说到将军面前，他肯定讨不了好，张口想说点什么找回场面，一时又想不到。

        小李没再理他。

        江兴德就在楼上，楼下不好动静太大了，小李轻敲了几下门，直接推门进去叫了江宣。

        江宣一个挺身坐起，给自己放了三个小金醒脑子，“谢了。”

        “不客气，江亲卫。”

        小李叫完江宣刚出门，老陆正好下来，见他出来给了个疑问表情。

        “陆哥，江亲卫午睡，让我叫他起床。”

        “叫醒了？”

        “醒了，已经起床在收拾了。”

        老陆拍拍小李肩膀，又上去了，他就是抽空下来确保一下江宣下午不会迟到，“过时”在营中操练是大忌，要挨军棍的。

        小李神色有点振奋。

        老陆现在一个人守着二楼楼梯口，先一步问询上门的各人有何事，那边的老陈再决定要不要立刻进去通禀——去了书房外再问会吵到江兴德。暂时得不到通禀的还由老陆引去茶房外安置——通禀了暂时不接见的赵全接手。

        江兴德作为东丙一把手，日常因各种事务上门的不少，老陆一个人容易忙不过来，一般会挑个人过去帮衬。

        楼下四个，大李、小李、钱来、钱多，就没有不想上去的，现在能在老陆面前多表现一点是一点，没准就因此被老陆看上报去江兴德面前了。

        旁边大李面色则有点不好，小李这什么狗屎运。

        过了会，江宣出来，大李立刻变脸，态度友好得打招呼，“江亲卫。”

        江宣点点头。

        虽然大李可能是见他这几天表现不差想缓和关系，但无事献殷勤也可能非奸即盗，江宣心里对他稍微注意了一分——剩下九十九分心思还是放在操练上。

        午休固定一个时辰，上午结束得早，下午就练得早。

        未初二刻（13:30），赵海已经整好队，带着一众人开始练刀枪跟举盾——大营里兵器严格管控，用的自然是木刀、木枪。

        江宣又聚精会神跟着练了一下午，中间休息时候也没停下揣摩招式、动作，到傍晚收队只觉得比背半天蒙学脑子还懵。

        至于跟练成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反正肯定不是那种天赋异禀，招式一看就会、一学就精，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天生的将才，不然之前不可能一点端倪没有。

        江宣内心隐秘处有那么点不好说于人的遗憾，但也意料之中吧。

        今天早上时候旁边操练队伍不少，一天下来，江宣当场踢了夏山去了赵海那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东丙营盘。

        收队后，脑子发懵不太想动的江宣跟着席地而坐，没用自己的亲卫特权，也陪着赵海队一起等着他们营吃饭的点。

        这时候江宗突然出现，笑眯眯跑过来弯腰拍江宣肩膀，“老四。”

        大……江宣张了张嘴，之后理智回笼，这是在军营里，人前江宗喊江兴德都是“将军”，一边爬起来一边改口，“江校尉。”

        江宗白了江宣一眼，摁下了准备爬起来的赵海，“不用起，老四我先带走了，今天多谢赵都尉关照我家老四。”

        赵海有点受宠若惊，校尉的确不算什么，但人家是东丙营盘主理参将的亲儿子，还是超品侯世子，挣扎着想站起，“不敢当不敢当。”

        江宗摁住赵海，“赵都尉不用管我，该休息休息。”

        之后一拉江宣胳膊快步走了。

        走远了点，江宗撞了一下江宣，“亲哥俩叫什么校尉。”

        “大哥。”既然人家不在意，江宣本也不在意叫什么。

        江宗又撞了江宣一下，“这才对嘛。”

        江宣在心里给江宗也正式贴了个标签——武将作风。

        印象中以前江宗没这么……不拘小节，在禁军卫时候还是挺平常一个规矩齐全的侯世子，虎贲卫太能同化人？

        江宗压低声音跟江宣说悄悄话，“下午夏山去找老爷告状了。”

        说着语气开始幸灾乐祸，“仗着得将军几分看重，目中无人得很，听说早上还想给你下马威，结果被你当场撅了回去。老四，干得好！惯的他。你放心，老爷要再敢歪屁股，不分里外，我肯定帮你说他。”

        其实摸准了江兴德的脉，他面前不难过，但有江兴德最看重的江宗兜底自然更好，“谢大哥。”

        江宗再撞一下，“客气什么。”

        江宣觉得江宗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因为他撅了夏山？

        刚回到江兴德军帐，江宣果然就被早得了吩咐的小李通知将军有请。

        通禀进了书房后，江兴德看到旁边跟着的江宗，稍微诧异了一下就撂一边去，说江宣：“听说你早上直接踢了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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