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净沙

顾媆随敦娴皇后从避暑山庄回到皇宫后没几日就到了秋狝。

        永吉帝骁勇善战，马背上得天下，开国后每年的春蒐、夏苗、秋狝、冬狩都十分的看重，其中秋狝是最为注重的。

        出发前一日，永吉帝带领顾辙前往奉先殿祭天奉祖，告知天地并祈祷此行能一切顺利。

        翌日清晨时分，天微微亮，永吉帝身着戎装，骑汗血宝马，顾辙也是一身短打戎装骑着宝马随永吉帝左右。魏忞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自然也是跟随其后护永吉帝及顾辙安危的。

        片刻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就从皇宫出发。顾媆和敦娴皇后同车，一路上好奇心泛滥的顾媆忍不住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瞧。

        到达营地后，顾媆和敦娴皇后等人进帐休息整顿，顾媆此番有自己的帐篷，和敦娴皇后的大帐近挨着。进帐后婉娘差峨蕊打来热水。

        “舟车劳顿一天了，公主稍作梳洗就早点休息吧。”婉娘看着顾媆眉眼间的疲惫说道。

        翠螺接过峨蕊打来的热水，挍了一块帕子为顾媆卸下脸上的胭脂水粉，把顾媆头上的首饰也一并拆下，乌黑的长发放下，柔顺的披在身后。

        昨晚兴奋了一晚，心心念念秋狝，躺在拔步床中的顾媆杏目圆睁盯着床幔上的四季花，毫无睡意，数了一晚上花瓣儿。直到寅时顾媆才慢慢有些许睡意，闭上眼睛没多久翠螺就撩开幔帐轻声叫她该起身了。

        “公主，该起了。”翠螺把帐幔撩起用帐钩挂起。

        “翠螺，什么时辰了啊？今儿这么早起干嘛呀啊？”顾媆显然是睡懵，眼睛也没带睁开的问翠螺，翻了身准备继续睡，丝毫没有打算起身。

        “公主，您这是睡糊涂了，今日秋狝呀，您可得赶紧起来了，不然要来不及出发了。”端着装满热水铜盆的峨蕊进到内室就听到顾媆在床上嘟囔着不想起。

        听到秋狝两字的顾媆顿时从梦中惊醒了，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眼神中还是有些许的朦胧。

        “公主，可别赖床了，皇后娘娘那边差人过来催了。”婉娘拿这润湿的温热帕子来到拔步床旁坐下，捞起顾媆的一只手给她轻轻擦拭。

        一路上顾媆只顾着从马车窗帘缝中望车外的风景，眼睛中的新奇都快溢出来了，丝毫没有打算在马车中休息片刻的意思。这会子到了营地进帐后，卸下了首饰梳洗后，困意慢慢席卷而来了，还未等峨蕊碧螺给她梳洗完毕，她已经开始头点点的打瞌睡了。

        ······

        营帐外的顾辙和魏忞正在小范围的试围，为明日正是的秋狝围猎做最后的准备。

        一切准备完毕后，顾辙和魏忞站在营帐旁的小河边闲聊。

        “修远，此次围猎你可以好好表现，父王可是对你保佑很大的期许。”魏忞道。

        “谢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青睐。”魏忞转身对着顾辙拱手道。

        “修远，只有你我的时候不用行这君臣之礼，这里没有太子殿下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魏将军，只有顾辙和魏忞，你我二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过命的生死兄弟，不要行此虚礼。”魏忞扶住魏忞的手，不让他躬身行礼。

        魏忞听到顾辙这么说，双眉微皱，看着顾辙的眼神中有些许不明的意味。顾辙看出他的不自在，嘴巴一咧哈哈大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顾辙捞起身边的竹筒，里面装着些香甜的果酒，喝了一口后递给魏忞，魏忞接过也喝了一口。

        魏忞喝了一口顾辙递过来的酒，两人都看向小河对岸的山林。顾辙双手叉腰，满脸的轻松自在。

        魏忞深知身边这人是杀父仇人的儿子，不该是他口中的生死兄弟，更不该是过命交情的好友。但顾辙的为人他是欣赏的，不骄不躁，对待下属温和，在军营里从不以太子自居，和战士们同吃同睡，和永吉帝一样，上战杀敌也是英勇善战。但命运就是这样，使他们一开始就应该在两个对立面。不光是顾辙，还有那日在横云阁黄环树下遇见的顾媆。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顾辙转过身拍了一下魏忞的肩头，然后朝自己的大帐走去。

        魏忞站着未动，看着对岸的山林，一口饮尽了手中的果酒。

        口中的酸甜味未冲淡他心中不明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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